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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直播！中国版《放牛班的春天》：嘉定支教老师赵兴洲带着果洛的孩子登台保利！

2020-11-20 12:51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这是她们人生中第一次坐上飞机。

昨晚，来自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久治县民族中学初中三个年级的16名学生，在经过果洛-西宁-连云港-上海的长途飞行后，终于抵达浦东机场。排列整齐的队伍里，出现了几双簇新雪白的运动鞋，式样是时下正流行的“老爹鞋”。

是要郑重对待的，人生中的第一次，亦是重要的一次。11月21日，这些学生就将站上上海保利大剧院舞台，奉献“梦行千里·乐在云巅——脱贫攻坚奔小康”对口帮扶地区音乐交流演出。节目排练的负责人之一，是年近六旬的嘉定区杨柳中学支教老师赵兴洲。2019年，临近退休的赵兴洲报名参加支教，成为久治县民族中学的音乐老师。在那里，他创作了学校历史上第一首校歌《神山的花园》。

赵兴洲和这些孩子的故事，仿佛中国版《放牛班的春天》。在青海果洛久治县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从最基础的乐理知识入手，教会学生识谱演唱之余，甚至能够演奏简单曲目。

这只是故事的第一层，故事还有第二层意义：关于未尽的梦想和期待。一辈子痴迷音乐的赵兴洲，年轻时受条件所限没能实现对于音乐的梦想。以后的岁月里，他在自己任职的所有地方教孩子音乐。

正如《放牛班的春天》里的马修老师，赵兴洲所做的看似简单教授音乐，但在潜移默化中，他其实是在教学生通过音乐认识生命之美。而相比电影，赵兴洲的故事有一个更完美的结尾：他的学生们没有从高墙里飞出一只只沉默的纸飞机，而是和赵老师一起登上了真正的飞机，踏上这次圆梦之旅。

从制琴师的梦想开始

音乐几乎伴随了赵兴洲至今整个的人生。

赵兴洲出生在黑龙江省北安市，早年参加校乐队，“当时学校聘请了一些教乐器的老师，就这样比较正规地学了一点。”这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条件有限，不足以让这个生长在偏僻县城的孩子充分发展自身音乐的潜能。他曾梦想成为一名制琴师，“我报考了上海音乐学院，里面有小提琴制作专业，但全国只招4名学生，没考上。”

以音乐为职业的梦想破碎了，赵兴洲后来成为一名化学教师。他任职的第一所学校，是离北安市10里地的一所乡村中学。“我们10个大学同学在一处教书，每天午休没啥事，我脚踏风琴，大家就着音乐唱啊跳啊！”那是米、面都凭粮票供应的年月，“一个月白面五斤，豆油半斤，猪肉一斤，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赵兴洲说。物资匮乏的年代，音乐为他们提供了精神食粮。

“我从来没有扔掉过音乐。大学里我就听着广播学吉他，毕业后，我和市里一个吉他弹得特别好的朋友在学校办班教孩子吉他。后来，我又组织了女子铜管乐队，练了一个寒假，就练4首曲子，拿了全市春节晚会特等奖。”这期间，他调到城里的职业技术学校，依然教化学。他所有的音乐授课都纯属业余爱好，“只要学生想学，我就教他们。”

2003年，赵兴洲来到上海，在嘉定区杨柳中学教生物。利用业余时间，他组建了学校里的民乐团。“买了二十几件乐器，每周利用学校安排的活动课时间教学，一周能上两节课。到了周末，我继续辅导他们。”

无心之语促成的演出

花了半辈子“兼职”教孩子音乐的赵兴洲，终于在自己退休前的最后一年成为真正的音乐老师。为此，他在去年来到了4000米的高原，忍受缺氧带来的一系列高原反应。

今年暑假，支教完成，赵兴洲回到上海。但心里终归放不下，决定还是回久治县民族中学结束自己的教师生涯。9月，他在临行前接受嘉定区融媒体中心采访。“记者问，‘赵老师你这学期去高原有什么打算？’我当时说，希望有机会把高原孩子带到上海来，展示一下他们的才艺。”说是希望，但在当时的他看来这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没想到记者很热心，那次之后就和嘉定区教育局领导说了。他们也非常支持，找到一家赞助企业，最终促成这次演出。”

前段时间久治县民族中学举办了一次校园歌手大赛，此次来沪的都是在比赛中表现优秀的学生。难以想象，他们在一年前才开始接受正规音乐教育。在赵兴洲到来前，这所学校从未开过正儿八经的音乐课，而这并非果洛州的特例。

今年5月，应果洛州教育局教研室邀请，赵兴洲为全州音乐教师培训。他在调查后发现，60名参加培训的教师中，只有12名学过音乐，而这12人在学校并不教音乐。“当地最大的特点就是硬件基础非常好，学校里的乐器多种多样，但缺乏优秀的师资力量。”

那些几乎未经使用的乐器被扔在一隅，蒙上日积月累的灰尘。赵兴洲看着心里难过，默默将所有乐器擦拭、重整一遍。“给钢琴调音是最难的，我在网上买了套调音工具，花了3个小时搞完，不能用音不准的钢琴教学生。”

要把音乐当做生命看待

“第二个学期，我除了担任久治县民族中学音乐教师，又被民族小学邀请，为二至五年级的同学上音乐课，小学生的乐感很强，但由于没有正确的教学，我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让同学们唱一首《大树妈妈》，结果令我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唱歌啊，是在念歌啊。”

这是赵兴洲在自己2019学年支教工作总结中的一段，这份总结的行文风格让人得以窥探到他性格中的某种特质，在很多句子结束时，他用“啊”作为强调。“同学们对音乐的热爱深深地打动了我，这里的孩子不能没有音乐啊！”“没有音乐理论基础知识的支撑，是达不到更好的演唱和演奏效果的啊。”……很多个“啊”，从平常朴实的文字里跳脱出来，泄露这个60岁老人内心隐秘的、历经岁月消磨后得以保全的那部分对于音乐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