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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午夜幽灵”落网记

2020-12-18 16:1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媒体

案发午夜

2020年7月14日8时30分，值守了一夜报警电话的青海省海东市互助县公安局110报警服务接警员小段正在在向下一班交接班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骤然响起。“喂，公安局吗？我是海州国际广场某超市管理人员，今早我刚上班发现昨晚存储在超市存钱柜里的3.7万余元营业款及五条中华烟被盗，经济损失达4万余元，现向你们报案。”

接到110指挥中心处警指令的刑警大队迅速行动，立即组织侦技人员以最快速度赶赴发案现场，有条不紊地开展现场勘查、调取现场监控视频、调查走访等侦查工作，现场勘查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侦查员通过查看海洲国际广场所有进出口监控视频后发现，7月14日凌晨3时许，一个全副武装的黑影幽灵般进入海洲国际广场，轻车熟路进入“某某超市”，4时许，“幽灵”鬼鬼祟祟出来后不见了踪影。侦查员延伸调取查阅周围及主要街道路口监控后，看到“幽灵”在海州国际广场南口上了一辆出租车后，转瞬间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循线追踪

嫌疑人乘坐的出租车车主是谁成为破案的关键。侦查员经过细致排查，在当日找到了车主。据车主称，7月14日凌晨时分所载乘客为男性，面戴口罩，头戴帽子，身背一双肩包，外地口音，现金结算乘车费，于案发清晨6时许将乘客送到了西宁火车站售票厅门前。

外地口音、作案后搭乘出租车到火车站，是否是外地人流窜作案得手后外逃？事不宜迟，侦查员立即赶赴西宁火车站，与车站调度中心联系调取车站外围及购票大厅监控视频，经反复查看后发现嫌疑人并没有进入售票大厅，而是转乘一辆小轿车驰向市区。西宁市区公路纵横交错，车流量极大，找到这辆车犹如大海捞针，困难重重。

大队长龚怀良立即与西宁市公安局取得联系，在西宁市公安局城东分局大数据中心的支持下，通过反复查看比对，确定了嫌疑人转乘车辆信息，侦查员在西宁市城北区三其村找到车主，但该车主对乘车人的身份一无所知，只是在南山路指认了嫌疑人下车的位置。

办案民警继续调取附近监控视频，发现该嫌疑人又乘坐一辆白色小轿车上了南环路，在高管局的配合下，虽然确定了该车辆信息，但是司机除了带侦查员指认嫌疑人在平安区下车的位置外，同样无法提供有价值线索。侦查员循线追踪发现，狡猾的犯罪嫌疑人又从平安搭乘私家车到乐都区，继而转乘车辆到了民和县城。

侦查员一路风尘锲而不舍循线追踪，夜以继日连续五天时间，查阅了上百个监控视频，在追踪到嫌疑人到达的居民社区后因监控盲区线索中断。

在当地派出所的密切配合下，两地警方对该社区的居民进行了筛查分析研判。该社区为破产企业改制后安置区、商业小区交织区，多为企业下岗职工居住，人员结构比较复杂，分别归两个派出所管辖，协查民警很难从一路追踪调取的监控视频中确定出全副伪装的嫌疑人身份信息，侦查员无功而返。

扑朔迷离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查个水落石出！在刑侦战线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龚怀良暗下决心。龚怀良综合各侦查小组收集到的线索召开案情分析会。

现场勘查组从现场勘查情况分析认为，嫌疑人熟悉超市环境，进入超市后直奔存钱柜，得手后除了香烟以外没有盗走超市其他物品，与一般盗窃案相比，其行为反常；追寻组从嫌疑人逃跑路线及换乘5辆车的情况分析，这名犯罪嫌疑人干扰侦查视线的目的很明确，有着极强的反侦查意识，有盗窃前科人员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外围调查组再次对超市所有工作人员及近年来被辞退或离开的人员逐一细致排查，也没有找到符合嫌疑人身份的人员。重点排查有类似犯罪前科的人员，结果发现都不具备作案时间，也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案件侦破工作一时陷入僵局。

黑影“幽灵”是谁？到底去哪了？一连串的疑问让龚怀良寝食难安。案发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有意无意不时到案发超市购物“闲逛”，在脑海深处努力“寻找”时隐时现的黑影的踪迹。有一个人的身影盘踞在他的脑海，虽然侦查员在调取的大量监控视频中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身影，而且外围调查组也排除了此人作案的嫌疑，但龚怀良并没有被嫌疑人单独作案的表象所迷惑，一个大胆设想在他的脑海形成，他当即联系门源监狱了解相关情况。

“幽灵”显形

事情还得从一年前说起。2019年2月，原天天超市互助籍员工梁某某曾因盗窃超市2700元现金被互助县人民法院判有期徒刑1年，曾在门源监狱服刑。2020年2月刑满释放。侦查员通过对梁某某在门源监狱服刑期间的狱友进行排查，一个名叫赵某某的男子进入了的侦查员视线。

民和籍男子赵某某有吸毒史，于2014年因盗窃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梁某某服刑期间与赵某某曾是狱友。梁某某于2020年2月刑满释放。同年5月，赵某某也刑满释放。出租司机口中的外地人是不是赵某某？侦查员再次来到嫌疑人到达后失联的民和县某居民社区，很快确定了其身份及住所，赵某某刑满释放两个多月，有吸毒史，经常去海石湾、兰州等地闲逛，很少在家居住，平时行踪飘忽不定很难掌握。嫌疑人身份虽然确定，龚怀良深知面对狡猾的对手和警方手中掌握的证据难以直接指控其犯罪，决不能把希望仅仅寄托在抓捕赵某某后审讯获取口供上。

为了不打草惊蛇，侦查员没有径直到嫌疑人家中查证。在请求当地派出所密切掌握赵某某行踪的同时，安排民警严密监视着互助籍刑满释放人员梁某某的动向。9月下旬，赵某某突然从民警的视线中消失不知去向，侦查员耐住性子按兵不动，继续监视梁某某。2020年12月8日20时许，在搜集到更多有力的客观证据后，刑警大队在市公安局某支队和县局合成作战室配合下，将自以为实施犯罪活动天衣无缝，毫无防备之心的梁某某成功抓获。

审讯期间，梁某某以自己不知情、安分守己做生意、没参与为由百般抵赖，仅谈到了民和籍狱友赵某某9月底因吸毒被兰州警方抓获的消息，对其他犯罪事实拒不交代。凌晨2时许，龚怀良在核实赵某某确实在兰州市强制隔离戒毒的消息后，立即带领民警连夜驱车赶赴200公里外的甘肃省榆中县。9日清晨，正在接受强制戒毒的赵某某面对侦查员亮出梁某某被抓及警方掌握的证据时，赵某某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交代了伙同梁某某盗窃海州国际广场某某超市的犯罪事实。

真相大白

2019年，梁某某在门源监狱服刑期间，不思悔改的他向同监室服刑人员吹嘘互助海州国际广场“某某超市”保险柜平时存放大量现金的消息，赵某某等人“开玩笑”在刑满出狱后盗窃该超市财物。

2020年2月梁某某刑满释放，同年5月梁某某接赵某某出狱，之后赵某某多次到梁某某家中密谋，伺机实施盗窃。7月13日，梁某某带赵某某到“某某超市”门口熟悉周边环境，赵某某独自一人混入超市踩点，而后二人一同购买了撬杠、手推车等作案工具。7月14日凌晨2时许，赵某某全副伪装后带着作案工具到“某某超市”行窃，得手后的赵某某为了扰乱侦查视线，一路换乘5辆轿车，途经西宁—平安—乐都—民和。

过了一段时间，发现没有警察找上门，梁某某便与赵某某在民和县谋面，分得部分赃款。之后赵某某利用盗得的现金继续疯狂吸毒。2020年9月23日，赵某某在兰州市吸食毒品时被当地警方抓获并给予强制戒毒2年的行政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