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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尔吉·原野:一只鹰,飞过山冈和湖泊 | 《孺子牛》文学副刊4则

2021-01-10 10:1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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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鹰,飞过山冈和湖泊

鲍尔吉 · 原野

几天前,我回一趟老家,坐大客。大客行驶时间六个小时,司机声明除服务区停车一次,途中不停车。

与我邻座是一位南方女人——她身上穿了许多层毛衣和一件不合体的男式羽绒服,三十多岁。

说来好笑——车开两个多小时,一对农村夫妇要下车,说上错车了。司机答复:“怎么能上错车?你买的是这个地方的票,上的是这趟车,怎么能错呢?”

其夫说:“我们不上这个地方,我们要上××,亲戚把票给买错了。”

司机说:“车上有监控录像,不许停车,我必须把你拉到终点。”

车上人哄笑。其妇说:“求求你了,把我们拉到终点干吗呀?你不就点一脚刹车的事吗?”

司机叹气说:“我要被罚钱了。”

车停,这对夫妇作着揖下车。邻座的南方女人跟着下车,售票员不让,她说看车下的行李。我感觉车下面有她一份重要的行李。

到了服务区,人下车活动,南方女人盯着车下面的行李舱,最后一个上车。

一瞬间,我想到她行李里是否夹带毒品之类,况且她沉默寡言。

车到终点,天快黑了。我取行李时,看一眼南方女人的行李。是个旧纸箱,缠胶带,上有窟窿眼。她双手抱着纸箱,东张西望。

我问:“你需要帮助吗?”

她问:“这儿离草原有多远?”

我老家是内蒙古的小城,从这里到草原,中间隔着上百公里的农业区域。一个南方人,在陌生之城的薄暮时分问“草原还有多远”,蛮搞笑。

我说了之后,她显出失望。我说,你肯定先要找旅店住下,就算草原只有十里远,也要先住下。明天坐大客到巴林右旗、翁牛特旗,那里都有草原。

她说:“哪个旗好?”这句话也挺搞笑。

旗和县一样是行政建制,说不上好不好。我问:“你要做什么?”她摇头。

我想到这个纸箱的神秘。这次回家,我和朋友约好去翁牛特草原,我们叫牧区。我告诉她明天有方便车去草原,如愿搭乘把电话留下。

她问:“什么旗?”我说:“翁牛特旗。”

她思索:“翁——牛——特,好,跟你一起去。”

翁牛特旗是蒙古语,跟牛和牛年都无关。第二天上午,我接她上车,一同上路。

开车的是我的朋友Y,这情况我事先说过,把她捎到一个可以称作草原又有人烟的地方。

路上,Y问她:“你上草原干啥?”

她答:“放飞一只鹰?”

Y:“你从南方到内蒙古来就为放飞这只鹰?”

她说:“对。”

我问:“纸箱里边是鹰?”

她说:“是。”

Y:“你放飞之后就回南方了?”

她说:“对。”

这个答案出人意料并且简练,一点没留让我们遐想的空间。上车时,她用手机通过一次话,告诉对方我们这辆车的车号,怕遇上坏人。

Y小声对我说:“放生,做善事还愿。”

我点头。

Y说:“放生在哪儿都能放,跑这么远干啥?”

她听到这些话,但不加入我们的谈话。我从后视镜看到她怀抱纸箱,目光坚定。

我们的车到达乌丹镇已经是目的地,然后东行,专门送她。

在一处荒野,Y停车对她说:“这就是草原。放飞鹰之后,我们把你拉到乌丹镇。”

她下了车,不满意,说:“这算什么草原?草呢?波浪似的绿草和羊群呢?”

Y哈哈大笑,说:“这是冬天,你脚下的枯草夏天就绿了。牛羊在牧民家里圈着呢。”

她脸红一下,说:“不好意思,我忘记是冬天了。我以为还有穿蒙古袍的牧人骑马奔驰呢。”

我说那是MTV,现在他们在家歇着喝茶呢。

她打开纸箱,铁笼里有一只小鹰,目光犀利,爪钩尖利。

Y说:“在这儿放生好,前边是湖水和树林,有野兔什么的,鹰方便生存。”

她说,好,这是缘分,掏手机,跟一个人说话。我看到这是可视对方的新式手机。

鹰出笼却不飞。她把鹰扔到天上,鹰落下,与我们对视。

她对着手机说:“你跟小鹰说吧。”

手机屏幕上有一个男人,穿病号服,头上插着管子。我听到他虚弱的声音:“飞吧,小鹰,好好飞吧。”

说起来怪,鹰打开翅膀,像一把大黑扇子,笨拙地往前碎步走,趋快,拍打翅膀飞起来,翅膀张开有它三个身体大。它在我们头顶盘旋,半径越来越大,远去。

她用DV录像。

回车里,我们开往乌丹镇。她开口说:“我老公是飞行员,出车祸,这几天双腿就要截肢,上不了天了。他让我到内蒙古把鹰放飞。这只鹰是他战友送的,养了三年。”

“他到过草原吗?”我问。

她说:“他在内蒙古的天空飞了五年,熟悉这里的山山水水。他飞的时候最羡慕草原的鹰,老是想念……”

她声音哽住了,头转窗外,擦泪水。

以后,辽阔的草原上将有一只不停飞翔的鹰,飞过山冈和湖泊。

看到这只鹰的人想不到,它带着别人一颗想飞的心,从天空上看到夏季的草原开不败的花朵。

写作的姿态

田小央

坐落在北京芍药居的中国现代文学馆的主门门柄上,铸着文学巨匠巴金先生的手模。每次去文学馆,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反复触摸这双“饱经沧桑”的手模。它令我好奇,先生用这双手在何种情形之下、以何种姿态完成其不朽的创作?

也许你会想象,巴金先生在明亮而宽敞的书房里,坐在高档而宽阔的书桌前,在进行其伟大的创作。可是,我从有关文字乃至影像资料上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资料显示,巴金先生晚年的创作,是在克服病痛的折磨下,坐在夫人萧珊生前用过的一架旧缝纫机前写作。就是趴在这架窄小的旧缝纫机上,先生佝偻着瘦弱的身躯,用了整整八个年头,创作完成了被誉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的《随想录》这部大书。捧读写满真话的《随想录》,看着晚年趴在旧缝纫机上写作的照片,仿佛面对一尊崇高的雕像,让我不由地对“坐着写作”的巴金先生肃然起敬!

爱尔兰剧作家、大文豪萧伯纳也是“坐着写作”的。但他又是一位“别出心裁”的“坐着写作”者。萧伯纳在英国赫特福德郡家的花园里,专门建了一所可以跟着太阳转动的小屋。小屋被花园周边的果树、开满鲜花的草地和茂密的植物所包围,萧伯纳将小屋称之为“伦敦”。他常常躲在“跟着太阳”转动的小屋里埋头写作。他正是为了避开人们的打扰,才躲到这里来写作的。当人们询问萧伯纳去了哪里的时候,他的家人会“如实奉告”,他去“伦敦”了。就是坐在这所小屋里,萧伯纳写下了一系列伟大的作品,由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获而为我们熟知的《圣女贞德》,就是其中之一。每当我想到这位藏着掖着躲着坐着(其实是转着)而写作的伟大作家,都会为他精心构思的“伦敦小屋”而会心微笑。

或许“坐着写作”是作家们的一个大概率吧。但凡事总有例外。在例外者中,我首先想到的是“站着写作”的海明威。这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素有“文坛硬汉”美誉的美国著名作家,是一位以“金鸡独立”的特立独行的方式而写作的作家。海明威以杂乱堆放着书和其他物品的书架顶为写作台,并坚持以军人的姿态“独立”写作。他说,“我站着写作——而且用一只脚站着写,使我处于一种紧张状态,迫使我尽可能简短地表达我的思想”。他认为坐着写作太舒服,容易写一些废话。所以他坚持以“冰山原则”来创作,从繁杂的社会生活中撷取最有特征的情节,将自己的思想情感隐藏起来,留下八分之七的空间让读者思考揣摩。从他的作品中,不管是《老人与海》和《太阳照样升起》,还是《永别了,武器》与《丧钟为谁而鸣》,都能够领略到“简短地表达思想”的文字和句式,以及深沉、凝重而且有些“酷”的“冰山思想”。

“躺着写作”绝对是作家中的“另类”。美国著名作家杜鲁门·卡波特就是一位“横向写作”的杰出代表。这位17岁即开始创作的天才作家说过,“我完全是一个平躺着工作的作者,如果不能躺下,我就不会思考。”卡波特只有躺在沙发上或者床上叼着烟、呷着咖啡才可以写作。他说,“我不用打字机。我用铅笔写出第一稿,然后再彻底修改一番,还是用铅笔。”卡波特“横着”创作了奠定其文学大师地位的小说《蒂凡尼的早餐》,后来改编成由奥黛丽·赫本主演的同名喜剧电影《蒂凡尼的早餐》,引发巨大反响,获得巨大成功。卡波特自幼身体羸弱,个头亦矮小,但他心中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根据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轰动美国的堪萨斯州的凶杀案情,卡波特经过六年艰辛的实地调查,创作完成著名的“非虚构小说”《冷血》,轰动全美,并开创了“非虚构小说”创作的先河。遗憾的是,成名后的卡波特过分沉溺于纸醉金迷的生活,因“用药过度”而生命停止于59岁。

不同的写作姿态,在读者眼里,或许会感到某种新奇和特别;但对应于每一位具体创作者来说,只是一种“心理舒适”,或者仅是某种习惯、喜好、个性和“适合”吧。其实,以什么姿态写作并不太重要,不管是坐着、站着抑或躺着,重要的是创作出来的作品本身。巴金、萧伯纳也好,海明威、卡波特也罢,正是因为他们创作出了不朽的经典著作,才让人们关心其写作的方式与姿态。写作的姿态因人而异,而经典却永远流传。

靖 港

吴昕孺

很多年前,舜帝南巡,不知所至。他的小儿子沩跑出来满世界寻找,在湘楚之地,一山巍然挡住去路。沩登到山顶,举目四顾,只见林木荫翳,云雾腾跃,却不见父亲身影。他泪雨滂沱,恨水飞泻,顿作滔滔江流。沩山成了沩的化身,沩水载着沩的心思流淌了一百多公里,即将进入湘江时,它忽然掉头萦回,不忍离去;郁积蟠结,遂成沃野。俄而,芦苇满荡,禽鸟云集,衡宇鳞栉,舳舻生风。樯影上下翻飞,行歌宵旦响答,物流赛过水流,人面恍如佛面。

有年秋天,这里来了一位诗人。他神情落寞,风采萧然。这位名叫屈原的楚国贬臣,既蒙受宫廷尔虞我诈的万分凶险,又曾经历沅浦虎啸猿哀的无尽悲凉,蓦地来到长沙城西、湘江东岸的这片明丽之地,眉目为之一展。但见湘江水猛,浊浪排天,而沩水虽然不得不流入湘江,却极力保持着自己的清净澄澈。在两江交汇的瞬间,一依一违,相生相克,激起无数状如芦花的水波,水波中镶嵌着密如蚁窝的黑点,仔细看,竟是鱼苗的眼睛!一老农用假声舒缓高亢地唱起了“过山垅”:

“道州发脉慢悠悠,七天七夜到潭州。娘胎落地经风浪,化作泥尘也不愁。”

诗人闻之,五内俱动。乡亲们听说来了一位诗人,热情地簇拥着他,请他留下来多住些时日。但诗人是被逐之臣,他的诗歌就是忧愤,他的时间就是流浪,他的灵魂就如这漫天飞扬的芦花,洁白,通透,永不歇止,无边无际。

唐代时,战乱的祸水汹涌而来,本已安居乐业的老百姓不堪其苦。好在他们盼来了大将军李靖。李靖乃神话中哪吒崇拜的父亲,传奇中红拂私奔的对象,可见此人不仅英武,而且帅气,不仅是战神,而且是情种。无情未必真豪杰。李靖无愧于真豪杰。他的部队军纪严明恰似天兵,爱民护生一如佛将。干戈止息,百姓欢愉,遂以“靖港”之名志之。

即以李靖之英武神勇,亦不能挽唐朝于既倒。安史之乱把盛唐推到了晚唐。这里注定还要迎来一位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大历四五年间,颠沛流离的杜甫几番往返此地。进入长沙地界后,诗人的第一首诗即写于靖港的乔口:

“漠漠旧京远,迟迟归路赊。残年傍水国,落日对春华。树蜜早蜂乱,江泥轻燕斜。贾生骨已朽,凄恻近长沙。”

一幅春天的清绝之图。但诗人不是这春天的主人,舟车劳顿,羁旅寒苦,“凄恻”二字读来让人心里发紧。到古镇时,又遇到大风,他只好让舟子停船,进港避风留宿。

“春生南国瘴,气待北风苏。向晚霾残日,初宵鼓大炉。爽携卑湿地,声拔洞庭湖。万里鱼龙伏,三更鸟兽呼。涤除贪破浪,愁绝付摧枯……”

炉火纯青的诗艺将南方风雨交加的春夜描摹尽相,其实,诗人此时已是穷途末路。在长沙没有着落,他跑到衡阳想投奔故人韦之晋。不料刚下船,韦之晋正在码头准备赴长沙履任新职;等诗人回到长沙,韦之晋却于数月前去世。770年,长沙发生臧玠兵变,杜甫携家带口再经衡阳,欲去郴州找舅父,在耒阳遇大水受阻,被迫北返,从此流落湘江,困于舟中。就在靖港避风写下《北风》的这年冬天,不满六十岁的杜甫死在湘江的一条船上。

美丽的湘江收留了伟大的诗魂。每当早春,风劲雨涨时节,向晚霾残,初宵炉旺,便可见一抹孤独的身影,踅入古镇避风躲雨。“隐几看帆席,云山涌坐隅”,像一千多年前那样,困厄穷愁中,仍不乏扬帆起航的豪情逸兴。

然而,这个避风港也有让人翻船的时候。1854年4月,洪秀全的太平军在湘阴铁角嘴强渡湘江,从乔口狂攻靖港,湘军统帅曾国藩亲自督军迎敌。但曾国藩犯了三国时曹操的错误,将战船用铁索连成浮桥,被太平军的炮轰引发大火,兵勇溃如潮水,几致全军覆没。曾国藩羞愧难当,两次投水自尽,均被部属救起。

这场战役让靖港河内浮尸蔽江,血流漂杵。善良的靖港人将无名尸体一一收集,无论是湘军的还是太平军的,统统掩葬于螃蟹岭上。厮杀声未灭,双方战亡将士即已同眠于一穴。那深广的穴,既在螃蟹岭的明媚山色里,更在靖港人宽广的胸怀中。而靖港一战也成为曾国藩和湘军的拐点,此后,他们取得湘潭大捷,并连克岳阳、武汉、九江,经过十年征讨,最终攻下南京,赢得胜利。

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但这里实在是个柔美古雅的地方。其风光与战争格格不入,当地的人们更是礼乐平和,享受生活。

元朝某年,一名江西书生揭傒斯来湖湘游历,夜泊古镇外江边,二更时醒来,船外月明似昼,江流若绸,天地无声。忽然便见一舟已近在目前,有女子敛衽而起,气质高华,仪容清丽。书生惊问,何许人也。女子答曰:“妾,商妇也,良人久不归,闻君远来,故相迎。”于是一起谈诗论文,相拥同眠。凌晨,女子对书生说:“妾与君有夙缘,非同人间之淫奔者,幸勿见却。君大贵人也,宜自珍重。”言罢,随风而逝,人船俱杳。

天亮后,书生上岸沽酒,路过一水仙祠,墙垣皆黄土,屋顶铺着茅草,庭中开放着紫荆花。进殿一看,他立马下拜,原来殿中塑像与昨晚船中女子一模一样。揭傒斯后来一直在湖南做官,不想去别的地方。但他有才,皇上要重用,硬是把他弄到宫里去了,直到退休,还不让他回乡。揭傒斯拼命地工作,累得吐血而死。死时,他脸黄像一面墙垣,发白如一蓬茅草,血溅胸襟,仿佛一朵怒放的紫荆花。

湖南望城县西北,湘江北去三十公里,一洲熠熠然,如明珠闪耀不息,是为靖港。

萝卜 · 摞福

陈寿昌

萝卜是一种大众菜,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平民百姓的主要蔬菜,每到冬天,为了防止萝卜发芽变糠,北方人家都要买一些白萝卜放在门口用一堆黄土覆盖着,一冬天的蔬菜就齐备了。

民间有萝卜白菜保平安的说法。有人把萝卜称为小人参,又有人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这些说法绝非空穴来风,古代著名医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萝卜生吃可以止渴消胀气,熟吃可以化瘀助消化,除痰润肺,解毒生津,和中止咳,利大小便。

我老家是湖南,因为那里萝卜的谐音是摞福,所以那里的人都爱吃萝卜,农人都会在自家地里种上一块萝卜。我家对萝卜更是情有独钟,每年的年夜饭,除了鸡鸭鱼肉外桌上必有一碗清水煮萝卜,就像年年有鱼意喻年年有余一样,萝卜意味着年年摞福。吃完油腻的鱼肉最后来几口萝卜极是爽口舒服。

据说父母结婚时,母亲的财礼中就有一担白萝卜,担着走了60里山路送来,让人们惊叹不已。那里气候温暖,冬天白萝卜仍然生长在地里,绿油油的叶子白胖胖的身子青翠可爱。路人口渴了只管走到地边拔起,拧掉萝卜叶子,擦去泥巴,剥去外皮,尽管放心地吃。萝卜叶放在地边,主人见了就知道是路人吃了,这里民风古朴,就是主人遇见了也不会责怪的,反而会停下来和你说说闲话。

现在,北方有了大棚,南方的蔬菜也可以源源不断地运到北方,蔬菜也不分季节,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到各式各样的蔬菜,萝卜更是一年四季不断货。

萝卜物美价廉,营养丰富,真是一种好的蔬菜。

来源:2021年1月11日《中国社会报》

原标题:《鲍尔吉·原野:一只鹰,飞过山冈和湖泊 | 《孺子牛》文学副刊4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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