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博览】李自成关门雪恨

明朝末年，李自成义军与洪承畴、孙传庭率领的明军曾多次在潼关会战。崇祯十一年（1638）十月的南原大战，义军伤亡惨重，只剩下十八骑脱走商洛山中，致使李自成蒙耻怀恨不已。五年后，两军又对垒于潼关，义军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大破明军，督师孙传庭死于乱军之中，终于雪了李自成当年的败兵之恨；而明廷剿灭义军的王牌、兵部尚书孙传庭的战死，则敲响了朱明王朝覆亡的丧钟。

闯王李自成

一

明朝崇祯年间，国内阶级矛盾激化，加之陕西北部连年饥荒，民不聊生，各地农民揭竿而起。崇祯二年(1629)，米脂农民李自成跟随闯王高迎祥起义军转战于陕北三边(定边、靖边和安边)和甘肃固原一带。李自成布衣粗食，体谅下情，其属下作战骁勇，号令严明，深得百姓拥戴，所到之处，贫苦农民纷纷加入义军。此后，李自成率领起义队伍，多次杀出潼关，转战秦、晋、豫、鄂、川各省，朱明王朝防不胜防，剿不胜剿，在起义军的沉重打击下，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崇祯十六年(1643)春，李自成采纳谋士顾君恩“先取关中，建立基业，资其兵力，攻取山西，后向京师，进战退守，万全无失”的建议，欲挥师关中。五月，崇祯皇帝命陕西都督孙传庭兼督河南、四川军务，不久又封他为兵部尚书，改称督师，加督山西、湖广、贵州及江南、北军务，并赐予尚方宝剑。八月，在崇祯的一再催促下，孙传庭在西安关帝庙誓师，统率总兵白广恩、高杰、牛成虎等部十万众东出潼关，同时檄调各路人马夹攻李自成。李自成得知陕西官军出关的消息，亲统大军北上迎敌。

九月十四日，明军和义军主力在郏县激战，义军战败退入襄城，明军也尾随而至。这时老天帮了义军的忙，大雨整整下了七天，城外露舍的明军苦不堪言，由于道路泥泞，明军的粮车难以移动。这时李自成派大将刘宗敏率一万名骑兵从小路抄到明军后方，切断明军的粮道。士兵们有雨淋没饭吃，情绪开始浮躁起来，孙传庭无奈之下，只好命令河南总兵陈永福留守军营，自己统率陕军回师打通粮道。没想到河南兵也都跟在陕军后面撤退，陈永福无法控制局面，明军队伍大乱。行至南阳，义军乘机发起进攻，明军全线崩溃。义军穷追不舍，一日一夜追杀四百余里，明军死亡四万余人，损失辎重兵器数十万。孙传庭率兵先过黄河北去，继而退守潼关，打算凭借潼关天险阻止义军西入关中。

二

在豫西通往潼关的官道上，李自成率军疾速前进。一路上明军丢弃的物资几乎塞满了道路，以致影响得部队不得不放慢行军速度。望着这么多的战利品，李自成在心里骂孙传庭：你这个屠杀义军的魔王也有今天！蓦地，老闯王高迎祥的惨死和潼关南原大战的惨败，一起浮现在他的脑际。

崇祯九年（1636），高闯王退入陕南山区之后，在荒山野岭无处觅食，人饥马乏。为了摆脱困境，他决定出南山进攻西安，给明军来一个突然袭击。七月中旬，高闯王行至周至黑水峪，中了孙传庭的埋伏，双方展开了四天的激战，这时天降大雨，高闯王所部已连续多日断粮，人马处于半饥饿状态，结果被明军打散，高闯王被洪承畴所俘。崇祯得知高闯王被俘的消息兴奋不己，立即诏令将高闯王押往北京举行献俘仪式，仪式之后高闯王竟被凌迟处死。每当李自成想到这一惨象，心里就不由一阵隐隐作痛。从那时起，他就发誓一定要杀了孙传庭替高闯王报仇。

高闯王被俘杀后，众人推举自成为闯王。他便接过“闯”字大旗，带领众人采取“以走致敌”，声东击西，避实击虚的战法，连下阶州（今甘肃武都），陇州（今陕西陇县），宁羌（今宁强）。不久又兵分三路入川，于昭化（今广元西南），剑州（今剑阁），绵州（今绵阳）屡败明军，击杀明总兵侯良柱。

崇祯十一年（1638）春，李自成于梓潼迎战明总兵左光先、曹变蛟失利，于是分路返陕，欲移师潼关。不料被孙传庭探知，这个老狐狸又用对付高闯王的办法故伎重演。李自成哪里知道，潼关南原上早已张开了一个硕大的口袋，只等他钻入。

三

崇祯十一年（1638）十月，李自成率军辗转返陕。大老远，一幅潼关南原的山川形势图，出现在他的眼前。对于潼关这一带的地理形势，他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些年来，义军常常由秦入豫，由豫入秦，每次过潼关，都是远离潼关关城，从关南四十里以外的南山山麓通过。出潼关城南门一直到华山脚下，三十里地，尽是高原和浅山平冈，此起彼伏，沟壑纵横。依山傍壑，有路可通的叫做峪。通向河南阌乡县境的峪很多，地势向东倾斜着。他知道从秦岭蒿岔峪口到潼关城南郊的石门关，有一条南北走向的深壑叫禁沟，沟下有数道关卡，沟西沿便是绵延三十里的十二连城。陕西巡抚孙传庭和潼关道丁启睿一年多来在这里重新维修了连城城堡，每城相距三里，驻扎步兵一百名，都配有火器，联络呼应，疾若风雨，即使有再多的人，也难越过。但他们是面对东方设防，企图堵住从河南来的小股起义部队。倘若人马从背后杀出，居高临下，这些城呀墩呀，全无用处。闯王担心的不是这些墩、城，而是听说孙传庭已经亲率重兵在这里以逸待劳。他对于洪承畴和孙传庭部从不轻视，深知他们都是崇桢手下得力的统兵人才。众寡如此悬殊，劳逸如此不同，而对手又是孙传庭这样精明凶残的人，他不能有丝毫大意。这时小校来报：一直远远地跟在义军后面的曹变蛟部，却突然有所靠近。这曹变蛟本是洪承畴麾下的一名总兵，尾随义军已有二十七个昼夜了，一直穷追不舍，实在令人讨厌。但小校刚才禀报的这一军情，不由引起了李自成的警觉。他立即命令前锋放慢速度，与中军靠近，以便互相策应。

太阳升到数竿高了。它照着西南边的华山。巍峨的五座奇峰直插云霄，壮观肃穆之至！它照着冈陇上的“闯”字大旗，旗杆上的矛头银光闪烁，大旗呼啦啦卷着晨风。李自成正凝神思想，忽听前面一声炮响，从远处传来一片喊杀声和密如连珠的炮声，原来前锋已遭遇了明军。

李自成立即把中军人马隐蔽在被疏林覆盖的土丘南面，静待战机。一会儿，前锋刘宗敏派人来禀报闯王：前面遇到了明军的伏击，大约有一万两千多人。刚才的战斗，前锋将士死伤了四五百名，另外还有很多人负了重伤或轻伤。原来就挂过彩的，如今重又挂了彩。有不少人负伤几处，还在同明军厮杀。尽管他们战斗得非常勇猛，到底人数过少，始终不能把明兵击溃，反而有被包围的危险，因此请求中军解围。

李自成站在土丘上的灌木丛中，静静地观察着战斗情形。他看出来这支明军虽然人数众多，却有几个明显的弱点：一是士气不怎么高，不像义军将士人人拼死冲杀；二是指挥不灵活，也不协调；三是大多都是步兵，只有几百骑兵。他相信击溃这些骑兵并不困难，等到敌人的锐气衰落时，猛力一击，就可以将其杀得溃不成军。但是当他从薄雾中看清敌人的旗帜时，他不禁心中一惊：“啊，洪承畴果然来了！”他从旗帜上认出敌群中有祖大弼和孙显祖两个总兵官的人马。这两个人都是洪承畴手下的大将。他只知道十天前洪承畴把祖大弼、孙显祖和另外几员大将都摆在蓝田、渭南和咸阳一带，防备他突入西安附近，没料到如今已经抢先来到潼关南原了。这时，曹变蛟也在后面向义军发动了攻击，明军明显有前后夹击义军的企图。看来，今天要和洪承畴、孙传庭拼命一搏了。

李自成的中军清一色全是骑兵。此时，将士们都一个个手执刀剑，执辔待命。李自成把宝剑一挥，吼了声“冲！”他的马便冲入敌阵。他身后的几百名偏将和骑兵，以不可抗拒的气势冲垮了敌军阵线，一直向有“祖”字大旗的地方冲去。

祖大弼和孙显祖原以为李自成的义军长途跋涉已是疲惫之师，再加上人数又不多，实在不堪一击，没想到这些饥饿、疲惫的义军竟然以一当十，战得他们只剩下招架之力。这时“闯”字大旗一出现，明军愈是心中发慌，登时乱了阵脚。祖大弼见状，拨马便逃。孙显祖望见祖大弼败下阵去，也赶忙逃走。孙传庭和曹变蛟的人马也溃退了。

李自成没有让他的骑兵追杀过远，赶快鸣锣收兵。他把刘宗敏等几个大将叫到跟前，吩咐他们在前边的土山上整理队伍。稍事休息后，继续前进。

（续1）

作者：李高田

原标题：《【文史博览】李自成关门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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