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反诈中心负责人谈当前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形势分析及破解之道

当前，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形势特点是什么？为何对此类犯罪如此严打高压仍难以遏制其高发势头？公安机关新一阶段的举措又有哪些？日前，国家反诈中心负责人就这些广大群众关心的问题接受了专访。

问：当前，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形势特点是什么？

答：尽管打击治理工作取得了突出成效，但是，在信息技术和移动互联网快速发展时代背景下，电信网络诈骗犯罪仍然高发，打击电信网络诈骗犯罪仍是一场持久战。

发案持续上升、诈骗手法层出不穷、犯罪窝点向境外转移趋势明显、黑灰产规模剧增是此类犯罪的显著特点。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刑事警情数占比不断增大，其中网络诈骗增长迅猛，贷款、刷单、“杀猪盘”、冒充客服四类高发网络诈骗案件发案占70%以上。新的诈骗手法随着新技术、新应用、新业态的出现应运而生并不断演变升级。60%以上的诈骗都是通过不法分子制作的手机APP实施。随着境内打击力度加大，诈骗窝点加快向境外转移，主要盘踞在缅北地区和柬埔寨、菲律宾、越南、老挝、泰国等东南亚国家。买卖公民信息、银行账户、手机卡活动十分猖獗，为诈骗团伙服务的技术平台层出不穷，新型洗钱通道不断涌现。

问：为何电信网络诈骗高发势头难以遏制？公安机关是如何应对的？

答：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在严打高压之下仍然高发，究其原因，既与当前犯罪规律特点密切相关，也有打击治理方面的问题。

犯罪全面向互联网蔓延是当前我国刑事犯罪的属性特征和发展趋势。特别是去年以来，生产生活受疫情影响，经济下行和就业压力增大，个人经济困难、企业闹钱荒，给网络贷款、刷单、虚假购物、“杀猪盘”等诈骗创造了条件和机会，进一步加剧了案件高发。同时，受疫情影响，公安机关开展境内外打击难度进一步加大。

为适应当前疫情防控常态化的工作要求，公安机关及时调整打击方略，坚持立足境内，深挖幕后金主、打击回流人员、摧毁技术平台、斩断资金通道、整治黑灰产业。

具体来说，打击防范此类犯罪高度依赖的大数据和专业手段还亟待加强，有的省份技术反制能力还比较薄弱，不能有效拦截诈骗电话和信息，对受骗群众开展预警劝阻的数量与效能还有待提升。还有一些源头治理问题始终无法破题。银行账户和手机卡实名不实人是滋生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根源性问题；一些互联网企业的风控不到位，重经济利益轻社会责任，网络空间乱象丛生，形形色色的黑灰产业层出不穷，据公安机关掌握，微信、QQ等互联网通讯工具和支付宝、财付通等第三方支付工具是犯罪分子实施诈骗的重要工具。行业治理、网络治理迫在眉睫。

2020年10月开始，公安部会同人民银行、工信部、最高检、最高法等部门联合部署开展打击非法开办、贩卖电话卡、银行卡的全国“断卡”行动，已打掉“两卡”违法犯罪团伙7816个，抓获涉“两卡”违法犯罪嫌疑人14.8万名，给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分子造成重创。当前，黑产市场出现“卡荒”。一些转账团伙不得不铤而走险，急于取现，降低了作案隐蔽性。一些地方的电信网络诈骗案件立案数也呈现连续两个月环比下降的趋势。

问：公安机关新一阶段的举措有哪些？

答：公安部刑侦局按照公安部党委的统一部署，进一步坚定信心决心，做到“五个全力以赴”，坚持典型引路，构建全警反诈、全社会反诈新格局，全面提升打击治理能力，全力遏制案件高发势头。

全力以赴抓侦查打击。深入开展“断卡”行动，严厉打击整治惩戒非法开办贩卖电话卡、银行卡违法犯罪活动，全力斩断犯罪关键链条。持续推进打击整治中缅边境电信网络诈骗“510”专案行动，采取专案打击、技术反制等措施，打击防范缅北地区对我诈骗活动。组织开展破案攻坚行动，精准研判、精确打击，持续保持对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严打高压态势。

全力以赴抓防范管控。会同相关部门加强技术反制工作，提升对诈骗电话、信息的监测与拦截能力。运用大数据建立精准预警工作机制，全力避免群众上当受骗。紧盯诈骗前科人员和高危人员，全力减少作案群体。优化涉诈资金止付冻结工作机制，提升资金拦截效率，及时清查返还被骗资金，让人民群众有更多获得感。开发上线“国家反诈中心”APP，打造成集在线举报、信息拦截、预警宣传等功能于一体的国家级权威反诈平台。

全力以赴抓综合治理。依托国务院部际联席会议制度，推动地方党委政府和金融、通讯、互联网等行业主管部门落实主体责任，整治突出问题，堵塞监管漏洞。对诈骗窝点多、作案人员多、黑灰产业多、受骗群众多的地区进行红黄牌警告和挂牌整治，铲除犯罪土壤。

全力以赴抓宣传防范。在抖音、快手、微信视频号、新浪微博、人民日报客户端等新媒体平台同步开通“国家反诈中心”政务号，建立权威的互联网宣传阵地。大力推广上海、武汉、厦门等先进地区工作经验，将宣传防范作为减少发案的重要任务来抓，创新举措，打响全民反诈攻坚战。全面压实社区网格责任，部署开展“进社区、进农村、进家庭、进学校、进企业、进场所”宣传活动。针对财务人员等特殊群体开展点对点精准宣传。建立宣传防范责任制，社区发生重大诈骗案件的，倒查追究相关人员宣传提醒责任。

全力以赴抓能力提升。加强国家反诈中心对电信网络诈骗等新型犯罪的专题研究和顶层设计。加强国家、省、市、县四级反诈中心建设，强化合成作战，构建全警反诈、全社会反诈工作格局。加强专业队伍建设，进一步充实力量，引进人才，强化培训，全面提升应对电信网络诈骗等新型犯罪能力水平。

在全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发案整体上升大形势下，上海、福建厦门和湖北武汉等地警情、立案数明显下降，特别是武汉市江岸区百步亭文卉苑社区去年没有一名群众受骗。这些地区发案下降主要得益于防范治理工作。

智能预警主动防控 反诈专号点醒“梦中人”

近年来，上海市反诈中心依托智慧公安赋能，通过涉诈电话智能识别、诈骗短信拦截系统等“黑科技”，打击防控实现了从“被动打击”向“主动防控”的转变。就在去年11月，上海市反诈中心通过96110预警专号成功劝阻一在沪外资企业负责人，帮助其及时识破骗局，避免了300余万美元的损失。

反诈电话被匆匆挂断

2020年11月上旬，上海市反诈中心在工作中发现，一境外诈骗号码多次与多家企业频繁联系，疑似有企业遭遇电信网络诈骗，遂通过96110预警专号逐家开展电话联系，核实确认信息，防止上当。

在11月6日电话联系预警过程中，一在沪外资企业的中国分公司负责人李女士向民警反映，因工作原因她平时经常与境外电话联系，最近并未接听过可疑的境外电话，此外则不愿透露更多细节，同时也表示知道96110是反诈劝阻电话，表达感谢后就匆忙挂断电话。与这名潜在被害人的通话草草结束后，反诈中心民警认为李女士依然存在被骗风险，遂再次回拨电话。此时，电话那头的李女士依旧将信将疑，幸好其看到96110的来电后马上接听了电话，在反诈中心民警的再次耐心劝阻和细致分析下，李女士终于恍然大悟，分辨出与她联系的境外“公司电话”是诈骗电话，多次联系的境外“法律顾问”也是骗子，而公司账户中的300万美元险些被骗。

一通来自伦敦的电话

李女士表示，民警提及的类似“跨境商业并购”“商业保密协议”“境外大资金转账”等套路话术，与其在实际工作中遇到的有些类似。她曾于2020年11月5日下午收到过海外总公司的加密邮件，得知海外总公司因“商业并购”急需大量资金，要求中国分公司全力支持并收到总公司发来的保密协议，表示此次并购涉及商业机密，让其务必不要透露。在11月6日下午，李女士又收到了办理并购业务的“伦敦法律顾问”电话。“顾问”在电话中曾询问她公司账户内的资金数额，当得知有300余万美元流动资金时，要求她尽快将公司账户内的全部资金转入新的指定账户。所幸的是，因双方电话联系确认后已临近银行网点下班时间，无法完成大额转账，故商定在11月9日上班后再进行转账。事后，李女士回想起来，仍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她看来“保密协议”是公司邮箱接收的、“伦敦法律顾问”电话也的确是显示英国，对方全程用英文和其交流，对其总公司并购的细节也了如指掌，怎么会是电信网络诈骗呢？

反诈中心民警第二次拨打李女士的电话彻底让其解开了疑惑，原来，公司的各类信息可能早就被诈骗分子研究透彻，伦敦的手机号码也可能是虚拟改号软件的产物，所谓的“保密协议”不过是诈骗分子约束李女士的一种手段。在民警的劝阻下，李女士及时打消了转账的想法，和总公司负责人核实后确认没有“商业并购”的情况，避免了公司的巨额损失。

办案经验

此类非接触式新型犯罪案件，犯罪分子往往针对在沪外资企业高管、负责人等，通过公司后台漏洞窃取邮箱通讯录等，从而了解公司人员结构，之后再利用虚拟改号软件，冒充境外母公司、客户等。通过签订“保密协议”让潜在被害人不与外界沟通，以“并购公司”来掩盖大额资金诈骗，从而达到转账汇款的目的。此类案件多为境外作案、境内受损，挽损追赃和侦办难度较大，极易造成在沪外资企业巨大经济损失。该成功劝阻事例，系上海市反诈中心成立以来成功劝阻涉及金额最大的一起。

上海市公安局统筹相关警种、部门，成立反诈工作专班，运用数据建模分析，实时获取潜在被害人信息，建立各部门警种和派出所分级联动的预警劝阻机制，采取“短信预警提醒+智能语音劝阻+人工重点干预”的劝阻模式，全年预警人数已超3000万人次，通过切实有效地提醒警示，最大限度避免广大市民群众受骗上当。

精准预警阻断 急中生智“逼”被害人回家

被电话里的“涉案”字眼唬住，女子拿着银行卡准备输入自己的银行卡账号和密码进行转账。万幸的是，千钧一发之时，民警机智果断将已经被骗子“洗脑”，对警察避而不见的受害人“逼”回家。2020年8月，福建省厦门市公安局通过精准预警，成功拦截一起“冒充警方查案”的诈骗案件，及时堵截住差点进入骗子口袋的20余万元。

预警，发现情况立即派警

去年8月11日19时许，市民张女士接到了自称是上海公安机关民警的电话，对方称张女士涉嫌一起口罩诈骗案，该案主要犯罪嫌疑人张某曾转账200多万元到其银行卡账户，要求张女士配合调查，否则就要关停其手机并冻结其银行账户。张女士看到了有自己名字、照片的“通缉令”，与“上海警方”进行视频通话时，又见对方穿着警服，便深信不疑，对于对方提出的要求言听计从。与此同时，厦门市打击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治理中心监测到一条高危预警：一名群众疑似遭遇冒充查案类诈骗。

反诈中心警员黄文彬立即尝试联系当事人，发现张女士电话已被设置成呼叫转移状态。“糟糕，她很有可能已经深陷诈骗，搞不好马上就把钱转到‘安全账户’。”黄文彬立即指派集美分局杏林派出所民警出警开展紧急拦截劝阻。

出警，急中生智“逼”受害者回家

值班民警周勇全接到指令，立即往现场赶，一路上，他不停地给张女士打电话，对方就是不接。“肯定是被骗子给洗脑了。”周勇全想。好不容易电话接通了，可是民警询问其刚才接听电话的内容和现在具体位置时，张女士含糊其辞，应了句“我在忙，你别烦我”就匆忙挂断电话，此后便拒绝接听。

“必须尽快找到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周勇全赶到张女士的暂住处，发现只有她的父亲和女儿在家。张女士的父亲介绍，当天18时许，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张女士的手机响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她对着电话说：“怎么可能，我没去过上海……好，我配合，我现在就出去。”张女士招呼都没打就急匆匆出了门。听到这里，周勇全更加确定张女士正在接受所谓的“调查”，而且已经相信了骗子的诈骗说辞。

“我妈妈还拿着了我的手机，而且登录了我的QQ账号”，张女士女儿的一句话引起了周勇全的注意。民警判断，可能是骗子担心诈骗电话被民警发现，于是换了花样，要求张女士用QQ来联系。周勇全急中生智，让张女士的女儿立刻登录自己的QQ，将正在与诈骗分子对话的张女士挤下线，不知道QQ密码的张女士肯定会主动联系，说不定能把张女士给“逼”回来。

果不其然，10分钟后，张女士拿着手机赶回家中，让女儿帮忙重新登录QQ。看到家中的警察，先是一愣：“不是说我配合调查，就不抓我吗？”经过周勇全解释，张女士才幡然醒悟。

万幸，已经输了9位银行卡号码

据张女士描述，诈骗分子准确报出她的姓名、身份证号码、户籍地址等信息，又穿着警服，极具迷惑性。在骗子的几番恐吓下，她按对方要求拿出了家中三张银行卡，准备把卡号和密码报给对方，从而把钱款转入“安全账户”以便“查验资金”。正当她在QQ上输入银行卡号时，刚输入9位卡号，QQ就突然下线了，这才急忙向女儿求助。张女士家中的三张银行卡卡内共计有存款20余万元，都是自己家人在厦打工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幸好厦门打击治理中心及时发现、杏林派出所民警周勇全及时到场劝阻，才成功保住了一家人的“钱袋子”。

事后民警再次对张女士进行面对面的防骗宣传。张女士表示十分感激，并保证自己日后一定不会再轻易上当受骗。

办案经验

厦门市公安局全面拓展“全警反诈、全社会反诈”新格局，强化大数据智能化建设应用，建立“面对面劝阻机制”，要求对每一名预警对象都必须当面宣防、劝阻到位，变“弱提醒”为“强阻断”。在市局、分局、派出所分别成立专班，三级联动，对于紧急预警，以110指令形式推送派出所由民警按接处警标准处置。2020年，厦门共精准劝阻高危潜在受害人10.6万名，劝阻成功率达99.93%，累计避免损失超过9.09亿元。

武汉百步亭派出所 反诈老沈有绝活儿

“新诈骗手法来袭，您要看明白了！”1月17日本是个周日，一大早武汉市公安局江岸区分局百步亭派出所民警沈胜文搜索到一条抖音短视频，短视频简明介绍了骗子如何冒充“疾控中心”骗取群众身份信息、银行账号、手机验证码。老沈立即编好群众喜闻乐见的提示语，将短视频转发到朋友圈。“多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受骗。”一年来，沈胜文坚持不懈抓防骗，把群众的钱袋子捂得紧紧的，硬是没有让一个骗子在责任区得逞。

每个工作板块都嵌入防骗反诈

“打游戏要弄点装备，但买装备千万莫上当。”数日前，沈胜文在一个早点门店进行消防检查时，提醒埋头玩手机的店员。

“看不出来，您头发花白的人还挺潮。”站在附近的一位群众笑着说。

“这里面文章大咧，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说话间，老沈向大家介绍与网游相关的骗术及破解方法，并劝诫青年们不要参与网络赌博。原来，入冬以来，通过几次消防检查，沈胜文观察发现做早点的商户通常只工作半天，很多店员便在空闲时间玩手机游戏。闲暇娱乐本无可厚非，但细心的他了解到玩游戏买装备中招骗局的情况时有发生，于是他见事管事。

“基层工作千头万绪，防骗反诈我们见缝插针。”沈胜文所在的文卉苑小区是一个廉租房集中的小区，治安状况复杂。头发花白的老沈面对新形势、新问题，不但没有半点抱怨，反倒处处当有心人，把反诈防骗的工作嵌入人口管理、纠纷调解、治安巡逻、服务群众等各个社区工作板块中。

“矛盾不上交，平安不出事，服务不缺位”，沈胜文牢记新时代“枫桥经验”，成立“社区防诈尖锋联盟”，落实以民警、社区群干、物业人员、网格员、志愿者、下沉党员为末端的“6+N”宣传小组，通过线上信息推送和线下入户开展宣传，实现从上到下一张网、一路通，从里到外全面梳、彻底梳的新格局。

每个警情都认真举一反三

与其他派出所辖区不同，百步亭派出所辖区就是一个大型居民区，不法人员一旦得手，往往接二连三地实施侵害。沈胜文平时特别关注诈骗警情，一有新动向，迅速采取行动。

去年7月，沈胜文趁着值班，在浏览全所典型警情时，发现有学生被骗的内容。他连忙找到刑侦民警，调阅出受害人笔录，了解诈骗类型、诈骗套路，并总结受骗群体特征。骗子正是利用学生群体缺少社会经验，家长又因疏忽大意，将大额可支付钱款绑定孩子所用的手机，还把密码透露给孩子，从而让诈骗得逞。于是，他有的放矢，除组织平推式的防骗反诈社区宣传外，还专门将家中有学生的家庭挑出来，组织群干力量一一上门叮嘱，他还提醒家长对孩子网络可支配金额进行限制。

在暑假，老沈就着手准备资料、课件，等到学校一开学，他把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和盘托出，给辖区每个学校的师生都上了一堂生动的防骗反诈课。与学生相关的诈骗警情因为他的“篱笆”扎得牢实而没有再发生。

每个角落他都不会放过

为营造防诈骗宣传氛围，提高宣传的长效性和实用性，百步亭派出所统一制作横幅和宣传画，保证社区全覆盖、单元无死角。所长陈端敏鼓励民警开拓思路，积极创新模式，沈胜文便主动请缨，与同事商量拍摄反诈骗视频，并定期通过社区微信群播出，受到群众好评。

“投资者要对高收益、高回报的投资诱惑，保持高度警惕，不要被迷惑，千万不要贪图小利吃大亏！”沈胜文坚持张贴宣传横幅、画板，覆盖社区、单元，主动加入社区微信群，通过群聊、朋友圈、广泛推送反诈宣传链接，坚持发挥综合治理优势，联合街道、居委会、社区群干、小区居民，在文卉苑建立社区反诈联盟，广泛发动社区、民警、群众参与反诈宣传，形成反诈坚强合力。

来源：公安部刑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