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兰考：焦裕禄离开的日子

焦裕禄家属合影（1966年3月23日整理）。后排自左至右是焦裕禄的大女儿焦守凤、小儿子焦保钢、妻子徐俊雅、儿子焦国庆，前排自左至右是儿子焦跃进、女儿焦守云、女儿焦守军。

        在新中国历史上，有两个人的名字和两座城市贴得不能再紧了。一个是王进喜和大庆，另一个就是焦裕禄和兰考。

        从河南省会郑州出发往东，经过135公里、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就是小城兰考。

        这个人口不超过百万，毗邻黄河的小县城，留给外界最深的印象，就是焦裕禄。

        半个多世纪前，他的出现，让兰考开始被外界熟知。半个多世纪后，它频频出镜，关键词依然是焦裕禄。

        2014年5月14日，是焦裕禄逝世50周年纪念日，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为的就是纪念这位大家心里的好干部。

        所以，春夏交接的时分，是兰考最热闹的季节。即使焦裕禄离去多年，一座小城关于他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桐花一开，兰考就热闹了

        要问5月的兰考哪里最热闹，答曰，焦裕禄烈士陵园。

        在兰考县城汽车站门口，出租车司机、电动三轮车师傅聚在一起，看见提着行李的外来客，就会上前招呼：“焦裕禄陵园去不去？”

        县城里大大小小的酒店，前台总会放着一份“焦裕禄烈士陵园”参观指南。唯一的三星级酒店走廊两旁，挂满了老板和《焦裕禄》剧组的合影。

        1962年12月，焦裕禄调到河南兰考县，先后任县委第二书记、书记。一年多后，黄河古道边，当治“三害”（内涝、风沙、盐碱）的成果刚刚凸显时，42岁的他却因肝癌去世。

        焦裕禄走的那一天，是1964年5月14日，到今天刚好是50周年。

        他留下的那句遗言，“活着我没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也让很多人记到了现在。

        去世后的焦裕禄，先葬于郑州烈士陵园，后遵其遗嘱于1966年迁葬兰考。2003年4月，焦裕禄烈士墓被国务院增补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作为是焦裕禄的安葬地，焦裕禄烈士陵园已成为兰考县重点景区之一。它位于县城裕禄大道中段，占地约50000平方米。

        裕禄大道，是当地的景观大道。在这条路靠近烈士陵园的南北两侧，分布着商场、超市、手机电子卖场，门店里也会时不时传出各种紧扣时代流行歌曲。但只要抬头看一下门店上方的LED屏幕，就会发现一具更具时代意义的话——学习弘扬焦裕禄精神。

        在烈士陵园里，陵墓右侧是“焦裕禄同志纪念馆”，它修建于1994年，由江泽民题词。这个纪念馆共有3个展室，6个篇章，介绍了焦裕禄领导兰考人治三害的事迹。纪念馆还真实还原了焦裕禄当年办公情景，让参观者也仿佛回到重前。

        因为又是一年的纪念日到来，纪念馆迎来了客流高峰。

        即使是周末闭馆后，仍有一拨又一拨的游客要求进馆参观。这些错过开馆时间的人们，大多是从外地驱车赶来。他们会在“迟到”后，给工作人员说好话：“小兄弟，我们进去转一圈就出来了。”

        根据馆内工作人员讲，该馆每天的客流量都不小，大约每天4000多人。春天时候人会多一些，周末和节假日一天会有近一万的客流量。

        “你看院里的泡桐树，它一开花，俺这儿人都多了。”该馆的工作人员总结到，桐花一开，陵园和焦桐附近，人都不断了。

        “焦桐”是兰考特有的“树种”，因为焦裕禄而得名，焦裕禄在兰考工作期间，为治理风沙，带头植树，因为泡桐是速生树种，所以当时种了很多泡桐。

        在兰考县城北端，焦裕禄干部学院对面，那棵三人环抱的泡桐树，就是焦裕禄在1963年亲手种植的，兰考人为了纪念焦裕禄，就成这棵树是“焦桐”。

        该树1978年被县政府公布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这里也是外来参观者们，必须要去的地方，兰考的老百姓，也很热衷于向来客讲述焦桐的故事。拉着外地散客去看焦桐树，是很多兰考老百姓都做过的事。

兰考，习惯于被瞩目

        习惯于客来客往的兰考，今年春天格外热闹，且备受外界关注。

        3月中旬，兰考县城的泡桐树刚发芽，一则消息就传出：“习总书记又来兰考了。”

        根据中央统一安排，中央政治局常委在第二批教育实践活动中分别联系一个县，习近平联系兰考县。

        3月17日至18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来到兰考，焦裕禄同志纪念馆、兰考县为民服务中心、东坝头乡张庄村、焦裕禄干部学院是习近平在3月中旬去过的地方。

        5月9日，习近平再次来到了兰考，指导该县县委常委班子的专题民主生活会，这次民主生活会聚焦四风问题，每个人都是把自己摆进去，把问题找出来，努力找到问题的病灶和根源，县委常委们的批评与自我批评，辣味十足十分直接。

        其实早在2009年4月，时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就来到过兰考，学习焦裕禄的事迹。

        曾在焦裕禄任县委书记时，担任宣传干事的刘俊生回忆：“总书记在09年接见我时说，他以后还会来兰考，他守诺言了。”

        习近平今年的两次兰考行，让这座豫东小城再次推向了舆论的焦点，外地官员、各地记者纷纷前来这里采风参观。

        “这几个月就来了快100万人了。”焦裕禄烈士陵园焦裕禄纪念馆处的工作人员统计到，今年可能接待量会超过300万。

        “兰考可不仅是今年受关注，这50年一直这样。”今年已经83岁的李国庆，是兰考县一位特殊的讲解员。

        在焦裕禄任县委书记时，他是县委总工会普通干部。庄稼汉一样的焦裕禄，以及焦裕禄带领兰考人想办法脱贫的事，他至今没办法忘记。

        因此，在焦裕禄去世之后，李国庆成为了宣传焦裕禄事迹的讲解员。他先后为江泽民、胡锦涛等中央领导人现场讲解过焦裕禄的事迹。

        “很多国家领导人都要来。”兰考县委党校校长谈到，江泽民、胡锦涛、温家宝都来兰考考察过焦裕禄的事迹。老讲解员李国庆说他最少接见过四位国家领导人，而现在的讲解员董亚娜，也已经给习近平讲解过两次焦裕禄了。

        “我要把真正的焦裕禄讲给你听。”面对北京来的“大领导”，李国庆已经没那么紧张。不会讲普通话的他，一心要把一个带着“河南味”，或者“兰考味”的焦裕禄讲给大家。

县官很怕老百姓

        半个世纪来，中央领导人频繁的造访，使得兰考人对于“大领导”的到来很淡然。

        当领导人的车从门口驶过，在兰考开理发店的张金成，依旧专心给客人理着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而在街边做生意的门店老板，会担心县里为了迎接领导搞清洁的时候，洒水车会不会淋湿自己的电动车。

        常年开三轮车为生的兰考人李义是后天驼背。他念念不忘曾经拉过的一位客人——那天那位客人想去焦桐看看，但那时因为有领导来，焦桐周围有很多安保，他带着对方绕了三条小路，仍然没能看成那棵桐树。

        “客人来的不巧，等下次在遇见，我一定带着他去看焦桐。”李义倒是为这件事有些遗憾。

        作为焦裕禄精神的发源地，兰考县老百姓对县官的要求其实很高。县城的人晚上在外面散步，有时候也会偶遇县领导。

        在裕禄大道边卖菠萝的张女士说，她总会碰见兰考县委政法委书记张国林。

        张国林自己也坦承，这位卖菠萝的大姐一见他，就会问：“张书记，那案子破了没？俺都等着看的。”

        “老百姓的觉悟都很高，所以县领导难当。”张国林介绍，焦裕禄的事迹，兰考老百姓心里熟透透的，所以为官者，也不敢放松，就他主管的政法领域，他都会尽己所能的亲力亲为。

        “如果哪件事情处理不对了，老百姓会举报我们。”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兰考县委领导坦言，在兰考当官，就得艰苦朴素，因此，这么多年以来，兰考县委的办公房，都是危楼，不敢返修，就怕老百姓说当官的爱浪费。

        此外，这位官员谈到，除了老百姓给与的监督压力之外，兰考作为一个“焦裕禄精神”发扬地，来自上级的压力也不小。就本次群众路线活动而言，就怕搞不好，因为和焦裕禄已经融为一体的兰考，要起到表率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