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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意大利学者讲明清男同性恋,书童原来是小“受”

澎湃记者 刘欣
2014-05-29 20:32
来源:澎湃新闻
文化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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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魏老师的讲座,才知道原来古代书童还有可能是小“受”

 

        5月29日,意大利那不勒斯东方大学的汉学家魏浊安在复旦大学开了场名为《明清小说中的同性恋与男性气质》的学术讲座。在这个基情燃烧的时代,同性恋当然也是一个高大上的学术问题。来看看魏浊安(Giovanni Vitiello)是怎么研究中国的同性恋问题的。

        第一部研究中国同性恋问题的专著是晚到1984年在香港出版的《中国同性爱实录》,之后这方面的研究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致,不过,几乎无一例外,都集中在男同性恋。因为自春秋战国以来,中国女同性恋的资料非常少,男同性恋的资料又多得汗牛充栋。“原来我们古代重男轻女的作风竟贯彻的这么到底,连同性恋这种事情上都不例外。”

         在古代,同性恋一般都不是藏在柜子里的,司马迁在《史记》中为娈童专设了《佞幸传》,其中有些典故和词汇就是通过这一篇而发扬光大的。比如“断袖”:有天汉哀帝翻了男宠董贤的牌子,哀帝睡醒后要起床,但董贤还在熟睡,而且压住了哀帝的衣袖,哀帝为了不吵醒他,就叫人把衣袖割断后再起床。

        再比如“龙阳 ”:战国魏魏安釐王和他宠幸的龙阳君很是恩爱。有一天,魏王和龙阳君同船钓鱼,龙阳君钓到了十几条鱼,突然哭了起来,魏王问他为什么,他说开始钓到一条鱼很高兴,后来钓到更大的鱼,就想把开始钓到的小鱼丢掉,因而想到四海之内,美貌的人很多,生怕王得到别的美人,便会把他抛弃,所以哭了。魏王便保证绝不会,并且下令有进美人者,杀无赦。

        还有“余桃”:弥子瑕是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卫灵公非常宠爱他。有一次,弥于瑕在桃园游玩的时候,摘了一个熟透的桃子吃了。想不到这桃子美味异常,弥子瑕 就把吃剩的一半留着,拿去献给灵公。卫灵公很感动:“你一定是舍不得吃,特意把它留给我。”后来弥子瑕年老色衰,卫灵公就没那么爱他了,有一天想起这件 事, 破口大骂:“弥子瑕真是可恶极了,竟然把吃剩的桃子送给我吃。”

        不过,尽管中国古代关于男同的记载很多,但基本上局限于一个狭小的阶层——皇族。一直到明清时期,同性恋开始出现在各个阶层。明代堪称古代中国的文艺复兴时代,春宫画蔚为大观,同性恋被普遍接受,在著名的《南柯记》里,还出现了淳于棼与三位寡妇的群P戏——而且还三位姐姐主动要求的!

        魏浊安着重研究了明清小说里的同性恋。他说,同性恋在晚明男性的性生活中是普遍被接受和承认的行为。这些风流浪子在成群的妻妾之外,还贪慕男色。不过,这些男色一般是少年正太,大叔是没有人要的,“最理想是16周岁的美少年”。

        充当同性恋行为中“被进入者”角色的少年都是贱民,而相对的社会地位高的良民一律要充当“进入者”,这是当时社会所能接受的标准。如同我们现在把被进入者称为“受”,明代那时候的行话,叫“书童”,或者“门子”。也就是说,他们除了书童和门子的功能外,还肩负满足主人性需要的任务。

        书童比门子地位高,要识字。相对于与妻妾生活的空间——内房,这种进行同性恋活动的场所叫“外房”,如《金瓶梅》中西门庆和书童在外房发生关系,当然,西门庆是永远的进入者。

        而内房的妻妾和外房的童仆争风吃醋也成为小说描写的主题之一。此外,有些小说也存在对同性恋讽刺、歧视描写,主要当这种行为发生在贱民之间的情况下,或行为 者的身份比较特殊,像僧人、道士等。其背后的理论是,对男人来说,和少年发生性关系,是妻妾不在身边时的一种权宜之计,一种替代性的满足。李渔的《肉蒲 团》就持这种观点。

        汤显祖的《牡丹亭》中认为,异性爱可以超越生死,但在晚明描写同性恋的小说《弁而钗》和《宜春香志》中,作者“醉西湖新月主人”超越了汤显祖,认为爱情除了可以超越生死,也可以超越性别和阶级。

        《弁而钗》中讲了这么一个故事,描写一位翰林学士和他学生之间不离不弃的同性之爱。还有些故事体现出把男人之间的侠义之情和浪漫爱情合二为一的倾向。

        晚明小说的另一主题是男妓与妓女的竞争,因为男妓在各大城市流行,狎男妓成为士大夫阶层的时尚,冯梦龙的《情史》要这方面的反映,所谓“好外”指的就是狎男妓之风。

        清初小说中出现了新型的风流浪子。这种新型浪子在同性爱中进入者,变成了有时候的被进入者。这些小说的固定模式是浪子欲占有已婚的美丽少妇,想接近她,就先与其丈夫交友,往往先被少妇的丈夫迷奸,然后,少妇成为丈夫对这位浪子性侵犯的补偿。接下来,这三个人可能会保持长期的亲密关系。开始的性关系会转化为男子之间深厚的义,往往表现为浪子遭遇人生磨难,那位丈夫会充当施以援手,对他进行救赎的角色,或进行经济上的救济。

        但这种和谐的场面没维持多久,清朝的同性恋小说又发生了变化,可被进入的浪子逐渐又不可进入了,同性恋的描写也更多地出现在罪人、奴仆之间。数量也越来越 少。到了雍正时期,这种可被进入的浪子在小说中就消失了。因为,1723年,雍正皇帝下令,即使双方自愿的同性恋也不合法。

        《红楼梦》里也有同性恋的故事,那就是宝玉和他的好基友秦钟。“有人说,宝玉先是在秦可卿的床上体验到异性恋的快感,又在秦钟那里体验到同性恋的快感。族学不仅是贵族子弟学习知识的场所,还有学习和体验同性性行为的功能。” 晚清的《品花宝鉴》明显受到《红楼梦》的极大影响,可以说是《红楼梦》最早的改写版本。子玉即宝玉,琴言即秦钟,琼花即宝钗。不过,在同性恋方面,它变得比《红楼梦》更重视精神之恋了,同性肉体之爱已几不可寻。直到现在,大概柜子里的人还是比出来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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