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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14年前奸杀疑案逃亡嫌犯称遭恐吓诱供:除非我穿越杀人

澎湃见习记者 邢丙银
2014-06-20 21:19
来源:澎湃新闻
一号专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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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新衣后,满眼通红的汪深兵在院里忙活着招呼来看望他的人。 澎湃记者 王嘉庚 图

        6月19日,在鞭炮声中,被取保候审的汪深兵在回到了12年不敢跨进的家门。上一次离家,他躲过了十几名便衣警察的围堵,仓惶逃走,直到2013年在南昌被警方抓捕。

        听到他回家消息后,亲属和邻居们早已等在院里,他的姐姐还备好了红色的上衣和鞋子。换上新衣后,满眼通红的汪深兵在院里忙活着招呼来看望他的人,他的父亲汪水家给院里的男人们散着烟,满脸是儿子归来后的喜悦。

        一番热闹人潮散去后,汪深兵骑着电动车,载着女儿去找理发店。“既然回来了,就先从头开始。”鞭炮声再次响起,他在外打工的妻子也匆忙赶回到家中。在那住过三代人、屋顶能见天的老房子里,汪深兵向澎湃记者讲述了他在乐平“5.24”命案后的命运。

逃脱在外十多年,不恐慌但有压力

        澎湃:2000年5月23日命案发生时,你在做什么?

        汪深兵:当时我正在福建晋江陈埭镇四境村,根本没有在乐平,而且我每年只在过年或在端午节参加龙舟赛时才回家,对这个案子也不知情。2002年从福建劳动教养结束后回到家里没几天,才在村里听说此案。

        澎湃:你和黄志强、程立和、程发根、方春平都在一个村子,平时关系好吗?

        汪深兵:程立和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人虽然都在晋江打工,但时间长了为了生活,关系逐渐淡了,程发根、黄志强两人都是见面时打声招呼,但没说过多少话,而方春平我是听说过这个人,但从未说过话。

        澎湃:你是在何时被抓的呢?

        汪深兵:劳动教养回来几天后,一天夜里,我在哥哥房内睡觉时,院里来了一大帮子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我心想万一来凶手怎么办,就先跑掉了。我跑时身后还有人追赶,要我不要跑,但他也没说自己是公安局的人,如果说,我有可能停下来。

        澎湃:此后十多年你一直在外,都是怎么生活的?

        汪深兵:我去过泉州、德化、漳州等五六个地方打工,主要是在工地做一些散工,还跑过摩的,但在外十年来,从来没有恐慌,我一般在外问路都是问公安,被抓后,公安局都问我做了那样的坏事,难道不做噩梦?我回答:没有做过的事,怎么会恐慌?我是想等着案子能平反时,再回来,没想到后来被抓。在这期间,主要还是压力,担心父母年老,担心女儿的成长。

曾在网上搜过命案新闻

        澎湃:你逃走以后关注过命案的相关新闻吗?

        汪深兵:我会电脑是近几年的事,曾在网上搜过命案的相关新闻,但没有太在意它。我常上一些法治网站,看一些案子的报道,如浙江叔侄冤案、湖南唐慧案,这些都是轰动性的新闻。

        澎湃:那你怎么看待浙江叔侄冤案平反呢?

        汪深兵:浙江叔侄案是一件荒唐的案子,将心比心,对我的指控也是荒唐的,除非我能穿越,在福建拿把刀把人杀人了,我也相信有一天能得到平反昭雪,只是需要时间。浙江叔侄虽然被平反,并得到100多万的赔偿,但这些钱怎能换回曾经丢掉的尊严?

        澎湃:除此之外,你上网还做些什么?

        汪深兵:有意识地在一些法治网站上关注一些法律援助的信息,这或许能派上用场,还了解一些法律常识的东西,这样才能懂一点点法,如果警方对你下手,你才知道如何用法与他对话,如何保护自己。虽然懂一点,但还是没有勇气用法与警方对抗。

“看守所曾被恐吓”

        澎湃:那后来怎样被抓的,当时情景如何?

        汪深兵:当时是想念女儿了,去了南昌,在侄子家中上网时,被带走了,抓时也没出示证件,他让我蹲下,我就蹲下,拍了一下我的头,就把我带到车上了,第二天在南昌市公安局,我要求测谎,对方说不能不能作为证据,但我说虽然不能作为证据,但可以作为参考,但对方说我没有资格测谎,还说测谎花费很贵,我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做。30多天后,我被带回景德镇看守所。

        澎湃:在看守所有遭受刑讯逼供吗?

        汪深兵:没有刑讯,但有过恐吓,乐平警方就曾几次对我说,你最好承认,你女儿的户口现在归我管,把案子搞复杂的话,就把你家人关起来。在供述结束后,警方让我签字,我就写“乐平公安局涉嫌恐吓、引诱招供”,能不能澄清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怕孩子被称为“杀人犯的女儿”

        澎湃:你现在被取保候审了,会支持还在服刑黄志强四人吗?

        汪深兵:我不会过问他们的事,因为他们的事我一点都不清楚,虽然现在我和他们四人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但我没做坏事,他们却把我搀和进来,我不会为他们呼吁的。他们本身是值得同情的,但我偏不同情他们,即使在刑讯逼供的情况下也不应该签字,这样才有尊严,警方又不会一刀子把你割了。

        澎湃:那你现在感觉自己的尊严被找回来了吗?

        汪深兵:以前村里人可能戴着有色眼镜看我,现在我只是取保候审,只有案子真正公开平反,我才感觉丢失的尊严被找回来,不然我一直是戴着“嫌疑犯”的帽子。

        澎湃:以后你有哪些打算呢?

        汪深兵:19日上午11点,我收到取保候审通知时,出了看守所到回到家门口,我就一直在想见到女儿时,她会怎么说,她会怎么看待我?大人们怎么样看待我,我都能忍受,但孩子不一样,这可能会影响她一辈子,毕竟她还在上学,就怕学生们说“你是杀人犯的女儿”。在取保候审期间,我先和女儿培养一下感情,弥补一下我做父亲没尽到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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