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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杨给我包天胆”:歌谣中的太平天国
1962年,“为纪念太平天国起义110周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由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编的《太平天国歌谣》。“这些歌谣主要是出自汉族和僮、苗、瑶、畲等少数民族运动参与者、目击者及其后人”,同时也有太平天国领导人所创作并积极传播的大量带有鼓动性的诗句。通过这些极度夸张乃至充满暴力色彩的歌谣,我们可以从一个特殊的角度探察这场影响广泛而深远的农民运动。
天国起义在金田,穷人个个乐连连,
带领穷人除清妖,从此穷人见青天。
——广西
狗官去找螺蛳壳
象州官府带兵多,打起仗来乱鸡窝;
天军城脚一声唤,狗官尽找螺蛳壳。
——广西桂平、石龙
注:去找螺蛳壳,意思即害怕得要躲进螺蛳壳里去。
一天攻下五六关
鲤鱼冲破滩头浪,云雀穿过黑云山;
天军爬上东乡界,一天攻下五六关。
——广西桂平、石龙
注:东乡界,广西桂平县双髻山的别名,太平军驻地,曾在此与清军作战。
斩断龙腰擒向荣
双髻山顶生两峰,太平天军逞威风;
狗牙龙旗它敢上,斩断龙腰擒向荣。
——广西桂平、石龙
注:向荣,清提督,太平军起义时纠集清兵进攻,起义军在双髻山下给予痛击。1853年3月太平军抵南京,向荣跟至南京,成立江南大营,1856年被击溃,向荣自杀。狗牙龙旗,指清军军旗。
杀得清兵无路走
一二三,集贤关,杀得清兵白眼翻,
四五六,青草塥,杀的清兵抱头哭,
七八九,沟二口,杀的清兵无路走,
无路走,无路走,阎王老子在等候。
——安徽
注:集贤关,安庆地区的镇名。沟二口,在桐城、舒城两县之间。
洋枪当柴烧
南桥南桥,两下兵交,
活捉洋鬼,洋枪当柴烧。
——上海
注:南桥,在上海浦东
洪杨给我包天胆
天不怕来地不怕,江山不打不得发;
洪杨给我包天胆,虎在深山我敢抓。
——广西桂平、石龙
杀得清兵屎尿筛
刀利不怕石山柴,心齐不怕清兵来;
我们一个当百个,杀得清兵屎尿筛。
——广西桂平、石龙
注:屎尿筛,广西土语,意即屁滚尿流。
魂灵出送
团勇团勇,一眼无用,
一听“长毛”,魂灵出送。
——上海松江
注:出送,上海方言,丢失的意思。
湘淮军,似虎狼
湘淮军,似虎狼,抢什物,要财粮,
好似篾篦篦头样;
杀了我的猪,宰了我的羊,
糟蹋我的妻和女,害死我的老亲娘。
——江苏苏州
小巴狗,苗沛霖
小巴狗,苗沛霖,摆着尾巴求骨头,
骗拿英王受了赏,骂烂舌头不解恨。
——安徽寿县
注:苗沛霖,淮北的地方团练,英王陈玉成被他出卖而牺牲。
不吃也能饱
讲到洪杨到,不吃也能饱;
看见“天”旗号,洪福就来到。
——广西石龙
唱到太平军
唱歌唱了千把代,唱的喉干脸也黄;
只要唱到太平军,唇皮发光脸红亮。
——安徽肥东
讨饭佬穿皮袍
“长毛”到,讨饭佬穿皮袍,
穷苦人家发元宝,有钱人家活倒灶。
——浙江临安
四不歌
不剃头,不留须,
不吃鸦片烟,不喝流水。
——江苏南京
注:这是太平军军纪歌之一。流水,酒。
共同享受平等福
世间女人最受苦,三从四德把她束;
天国世界真是好,共同享受平等福。
——广西桂平、石龙
这话说来很可疑
传言“长毛”把穷人欺,这话说来很可疑,
“长毛”兵将皆穷汉,他怎会把穷人欺?
——彝族
妹也跟随一路行
姐妹亲,同个房睡共口针;
如今姐投洪杨去,妹也跟随一路行。
——广西桂平、石龙
天军待我胜爹娘
八月桂花满村香,天军待我胜爹娘;
割鸡我送鸡胸肉,酿酒我送甜酒酿。
——广西石龙
百姓送礼忙又忙
太平天军打胜仗,百姓送礼忙又忙,
抬肉就用门楼杠,装酒就用大水缸。
——广西桂平、石龙
报恩报的忠王恩
哥哥去砌报恩碑,妹妹在家做针线;
报恩报的忠王恩,针线做的太平衣。
——江苏常熟
注:报恩碑,是当时江苏常熟人民为感念忠王李秀成的恩德而建立的。此碑现在常熟人民公园内。
(以上歌谣均摘录自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编《太平天国歌谣》,上海文艺出版社,196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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