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诺曼在上海，唱得好不好不重要

2014年7月10日，杰西·诺曼在上海演出。有乐评人在退场之后说：“别了，杰西·诺曼，就把你最好的状态留在唱片里，最巅峰的嗓子留在乐迷的记忆里吧。”但也有更多乐迷表示，能够亲聆这样一位殿堂级歌唱家的演出，实属幸福。

声乐艺术是很残酷的

“当年70多岁的帕瓦罗蒂来中国，全场坐唱，一些歌曲还降调，但他一开口我就跟边上的人说‘帕瓦罗蒂还是帕瓦罗蒂’。可杰西·诺曼的嗓子已经倒掉了。声乐艺术是很残酷的。”这是乐评人李严欢回想起7月10日上海MISA夏季音乐节浦东会场上，美国黑人女高音杰西·诺曼的演出时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吐槽的第一句话。

尽管下半场，杰西·诺曼的状态大有好转，所选择的清唱灵歌无论在音域或表现力上更适合当下的状态，但李严欢和其他不少声乐专业的师生们都已经在上半场结束后“愤然离场”，他说：“离开后我心里的最大的感受是‘别了，杰西·诺曼’，就把你最好的状态留在唱片里，最巅峰的嗓子留在乐迷的记忆里吧。”

但大多数乐迷对杰西·诺曼是宽容的。当晚的杰西·诺曼唱黑人灵歌的音乐会也创下了本届MISA夏季音乐节到目前为止除开幕式之外上座率最高、收获掌声和尖叫声最多的一场演出。乐评人顾超一句宽容的“杰西大妈唱得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听一次少一次了”也许代表了更多乐迷的心态。

乐迷小静对澎湃新闻表示，“杰西·诺曼作为成名已久的商业化领域世界顶尖女高音，69岁了！如今虽然技巧已不复当年但当年在philips的一系列唱片中，她带给我们从巴洛克到贝多芬到理查·斯特劳斯和勋伯格、从古典到爵士到黑人灵歌等等领域的演唱艺术却始终令我难忘。我还记得初次听她和马苏尔kurt Masur在Philips录制的最后四首歌时，她的宽厚的嗓音和宏大的诠释带给我的震撼。昨晚的音乐会，杰西·诺曼几乎整场的美国黑人灵歌，包括返场的amazing grace， 我以为这也是她内心的看家曲目了吧。虽然高音令人胆战心惊，音准把持得不好，但还是别有韵味的，特别是在唱的三首无伴奏的歌曲时。”

曾经的辉煌

无论现场发挥如何，杰西·诺曼的传奇已经书写。这位获得 “格莱美终生成就奖”女高音曾经在上个世纪被誉为“第一黑人女高音”，声音是美丽的黑色珍珠，气场是强劲的黑色旋风。亚特兰大奥运会开幕式上，杰西·诺曼所演唱的主题曲至今仍是激励人心的经典。

美国黑人女高音杰西·诺曼早已是当代声乐界的传奇。长期以来她的嗓音都被认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声音之一”，在她超过250斤的庞大“人体音箱”作用下所发出声音的力度、宽度和亮度，以及音色中深厚的情感与表现力令她赢得了包括5座格莱美奖杯在内的无数嘉奖。

虽然此次在上海演唱的是黑人灵歌（从当晚的表现来看，应该也是无法再演唱歌剧或高难度艺术歌曲的“退而求其次”，毕竟这种题材的音乐中国观众不熟悉），但事实上，杰西•诺曼曾经是所有歌剧角色分类中最为凤毛麟角的“瓦格纳女高音”。1969年12月在柏林国家歌剧院主演《唐豪瑟》一举成名，一时间吸引了众多歌剧院和演出商与她签约。随后的37年的艺术生涯中，辉煌伴随着她唱遍了几乎世界上所有的主要歌剧院，而她录制的唱片中，一系列德奥系艺术歌曲也成为后来人无法逾越的典范。

在职业音乐家的职业生涯中，成功的经历总有相似性，演出过的剧院、合作过的指挥、录制过的唱片、获得的奖项，古典音乐这个行业已经在数百年的发展中自称一套完整的“按部就班”体系，而这其中的任何一环，杰西·诺曼的履历都堪称辉煌。

没法在上台演《卡门》

所以我们来说些不一样的、好玩的事情吧。

7月10日在音乐会开场时，指挥热情地上前与诺曼握手拥吻，但诺曼没有接茬，晾着年轻小美女指挥在台上好不尴尬。对于乐队，她要求的爵士效果也令乐手们不服，那种用电声和弦乐队就可以轻易达到的效果，让上交的乐手们也抱怨天后有些“杀鸡用牛刀”。

诺曼的大牌还体现在她全然不肯接受媒体的采访——尽管她提前了将近一个礼拜就抵达上海，但除了上周末去大剧院看了一场英国皇芭在大剧院上演的《堂吉诃德》，她每天呆在酒店房间里，连和指挥对谱子都是指挥去她房间完成的。据说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从8岁登台演出开始，诺曼在演出前一天，就绝不参加任何活动，也不再彩排，甚至不开口说话。如果需要沟通，她会和经纪人通过短信或者通过电子邮件交流。为了让嗓子始终保持最佳状态，即使天气再热，诺曼还是坚持不开空调。

诺曼向来不爱出镜，年轻时曾不止一次将说她胖的媒体告上法庭，在职业生涯中有过一些因为身材而错失角色的经历，其中最令她不甘心的就是因为太胖而没法在歌剧院里演《卡门》（有一家媒体曾因为写诺曼“一次过旋转门时因为太胖被卡住了”而被她告上法庭）。

不过唱片公司为了弥补她的遗憾，安排了她在幕后录制这部歌剧的唱片，指挥是小泽征尔。这一合作促成了《卡门》这部作品纷呈版本中的又一经典。从当时拍摄的纪录片来看，杰西·诺曼十分爱美，几天工作录音棚里的工作人员都着装随性，只有诺曼每天花枝招展，头带和衣服必须完全配套。说起来，纪录片里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小细节——诺曼和小泽进入录音间，她指着录音室里明显比她臀围小好多圈的座椅大叫“oh,so cu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