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十论①|周永康被立案审查之后：中央纪委下一步

        2013年1月22日，履新不久的中央纪委书记王岐山即发“惊人之语”：当前以治标为主，为治本赢得时间。这样的一个反腐新思路迥异于此前的“标本兼治，以治本为主”，也在此后一年半时间里带给了中国民众以完全不同的感受。

        毫无疑问，这一年半以来的中央纪委各项工作即围绕该思路展开，成果丰硕。按照中央纪委自己公布的数字，自2013年1月份以来，一共有34名省部级干部应声落马。这些人也就是我们口中经常念叨的“老虎”。

        “老虎”在7月29日的那个夜里，终于第一次打到了“正国级”，打到了改革开放以来的首个常委。这个时刻，“当前以治标为主”的反腐新思路可谓贯彻到了极致。

        接下来，中央纪委必然也要面临一个“下一步如何走”的问题。在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我们需要先解答以下几个疑惑。

        第一，王岐山所说的“当前”这个时间限定是否已经结束了？

        我想说，没那么快。在我看来，周案的意义可能在于打破了所谓“刑不上常委”的惯例，彰显了中央的反腐决心，绝不意味着从此以后，不再有更多“老虎”被惩处。

        相反，即使从现实策略角度考虑，周案公布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打虎”的力度只会加强，而不会削弱，更不会自此偃旗息鼓。

        第二，中央八项规定的执行力度会不会削弱，各级官员是不是又可以开始大吃大喝了？

        我记得中央八项规定刚公布的那阵子，很有一些官员私底下说，你注意看，不出半年，这些规定就会失效的。

        这一次，他们恐怕彻底失望了。从颁布至今，中央八项规定已经正式实施一年八个月，只有加强，没有削弱，更没有如此前的诸多“怪现象”一样，上千份文件管不住一张官员的嘴。

        在中央的安排上，作风建设是作为“打虎”的前提条件预设的。为什么这么说？从时间点上来说，王岐山提出反腐新思路是2013年1月，中央八项规定的出台时间是2012年12月。

        另外一个值得观察的细节是，在2013年年底出台的新5年反腐规划上，作风建设一章也放在了惩治腐败的前面加以论述，并且第一次作为治本之策提出。

        用中央纪委党风政风监督室处长方文碧的话来说，作风问题，看上去不大，有时候就是几顿饭、几杯酒、几张卡，是一些吃吃喝喝、走走逛逛、庸懒散奢的小事情，但实际上，它代表着党的形象，关系着党的生死存亡。

        方文碧接着说，“我用一句成语来概括，就是兹事体大。”

        第三，如此大规模的反腐行动会不会导致公务员队伍的不稳定，进而影响到社会稳定？

        这一轮的反腐力度到底有多大？用王岐山的老朋友、著名作家二月河的话来说，读遍二十四史也找不到。

        近一段时间以来，也有个别声音说，这样反下去会导致公务员队伍不稳定。

        这样的一个论调实际上并未真实体察中国公务员队伍的现实。实际的情况是，绝大多数公务员选择这个职业主要有两个理由：其一，公务员工作稳定，有一份安全感；其二，公务员工作可以做一点事情。

        换言之，绝大多数公务员不是为了“贪财”才选择这份工作的。如果任由腐败形势恶化，任由个别官员不断刷新贪腐记录，最终大家的“饭碗”都会保不住。

        贪腐官员是中央和各级公务员的共同敌人，孰轻孰重，想必广大公务员能够掂量得门清。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公务员队伍是乱不了的，不但不会乱，还会更加团结，更加旗帜鲜明地支持中央的决定。

        第四个问题，也是最敏感但又必须做出的一个问题，有极个别声音说，各级纪委这一年多的很多行为是在扩展自己的权力，如何回应？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如果你仔细观察这一年多来中央纪委的诸多做法，并无创新多少新的文件、新的规定，只是把之前的制度落实下去了。中央纪委并不是像之前的诸多做法一样，吃喝严重了，就下红头文件管吃喝；公车使用不规范了，又出台一个新的管理规定……

        此前，几千个红头文件管不住一张嘴，更管不住四个轮子，已经成了官场痼疾。如何破？王岐山选择了在既有制度中找解决办法，抓落实，抓成效，这是他的法子。

        巡视制度新不新？一点都不新，最早可以从1930年代的中央苏区讲起。最近一轮的巡视制度也可以从2003年算起，距离今天也有十几年时间了。这一制度可以说在这一届中央手上给用活了。

        从固有制度中寻找智慧，加以完善，这可以算是王岐山的一个“创新”。

        中央纪委6月5日在通报中使用了“通奸”一词，似乎还在中国舆论界引起了一番震动。实际上的情况是，“通奸”一词早已明文载入《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第一百五十条，而此前广泛使用的“与多名女性发生或保持不正当关系”则是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善用既有制度，善用既有表述，这也算是扩权？显然不能得出这个结论。

        回答完以上4个问题之后，中央纪委和王岐山的“下一步”也就明晰了：

        在习近平领导的中共中央坚定支持下，中央纪委会继续保持“打虎”高压态势，在腐败形势彻底好转之前，只会加强，绝不会削弱。在“打虎”的猛烈攻势下，也在竭力做到“苍蝇”不漏。

        中央会继续执行八项规定，大抓作风建设，抓早抓小，之前那种大吃大喝、铺张浪费的情形怕是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了。

        中央会争取并获得广大公务员队伍的支持，公务员队伍不会乱，只会更加团结，更加拥护中央决定。

        中央纪委在继续“打虎”的同时，也会按照《党的纪律检查体制改革实施方案》，既寻求制度创新，也会继续寻求固有制度的“联动效应”。

        比如巡视制度、经济责任审计制度、官员财产申报制度等多管齐下，扼住“贪腐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