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客户端

一战百年·战前37天(37)|泰戈尔为欧洲而痛苦

丁婷茹

2014-08-03 14:34

来源：澎湃新闻

∙ 文化课 >

在诗人泰戈尔看来，这场人类之间的互相残杀使“人性的胸膛蒙受了创伤”，战争的深重罪孽是要全人类承担的，这不仅仅欧洲国家的不幸，而是波及全世界的灾难。世界的纷乱也破坏了诗人心中的安宁，他只好通过旅行来排解忧愁。

据信为泰戈尔的哥哥Jyotirindranath Tagore于1914年1月30日为泰戈尔所绘画像。

　　1912年5月27日，泰戈尔乘船出发去伦敦，蔚蓝的海面一路风平浪静，在这段充裕的时间里，他将《吉檀迦利》译成了英文。

在伦敦，他会见了一众当时的文坛精英，包括萧伯纳、H.G.威尔斯、伯特伦德·罗塞尔、约翰·高尔斯华绥、W.H.哈德森等。此后，英国画家威廉·罗森斯坦爵士向印度学会建议为泰戈尔出版诗选，叶芝为他的诗选撰写序言。

1912年11月，当《吉檀迦利》英文本第一版的七百五十册问世时，泰戈尔正在美国伊利诺伊州。当时，他的名字因这部诗集的出版而出现于英国报纸，蜚声于大西洋彼岸。虽然普通的美国居民对住在阿本纳、平时不大露面的泰戈尔不甚了解，然而，知识界和其他社会各界的邀请书已经像急雨般倾泻在他身上。

1913年4月14日，泰戈尔回到了伦敦。他的《邮局》一剧在伦敦的演出获得了巨大成功。在伦敦时期，泰戈尔开始准备着手翻译第三部英文诗集时，他选择了《儿童集》。这里边的大部分诗歌出自他在照顾、关心孩子时的观察和体验。伦敦的秋天天气晴朗，泰戈尔译完最后一首诗，窗外新月初升，月光似水般柔和地倾泻在窗前。他灵机一动，将这部新的英文诗集题为《新月集》。与此同时，伦敦的麦克米伦公司出版了《吉檀迦利》的简装本，紧接着又出版了《园丁集》、《新月集》和《缤纷集》，以及短篇故事集《孟加拉生活见闻》。

离乡去国一年半之后，泰戈尔于1913年9月回到印度。1913年11月13日，当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传到印度时，印度举国上下一片惊讶和兴奋：这是东方人第一次获此殊荣。

诗人自己无疑是为此激动而欢愉的，作为一个爱国者，能让他祖国的英名从此被描绘在世界文学的地图上，泰戈尔为此感到无比骄傲。

1913年12月26日，加尔各答大学在一个特别集会上授予泰戈尔名誉文学博士学位。这一年，泰戈尔收获了丰厚的奖金和荣誉，这一年里，他写了一些歌曲，有些是他旅居国外时写的，有些则是在印度时谱写的。他作词谱曲的这些歌曲，于1914年分别以《歌之花环》和《颂歌》为名出版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的歌曲是他献给自己同胞的礼物。晚年的泰戈尔常说，也许他所有的诗作都会被人们遗忘，但他写的歌定会流传下去。他一生共创作了2000余首激动人心、优美动听的歌曲。其中，《人民的意志》这首歌，于1950年被定为印度国歌。

1916年泰戈尔在日本。

美好的日子没持续多久。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当时在印度政治地平线上虽然没有出现乌云笼罩的痕迹，但欧洲大陆的战争却令身处南亚次大陆的大诗人泰戈尔感到痛苦，这可从他的书札中，从当时与他在一起的以及周围的人那儿，获得证明。他写信给安德鲁斯说：“上帝知晓，死亡的剧痛正在渗入我的心。”

他在一首诗里也表达了同样的心情：

“瞧，现在毁灭临头，

不幸的洪流在痛苦的海洋中汇流；

沾满鲜血的乌云在苍天横亘，

闪雷在浓密的深渊里轰鸣，

一次次像疯子般地发出狞笑。”

2年前的欧美之行对泰戈尔来说不仅仅意味着休养，那次不但使他的作品走向了世界，也使他的人生之路发生了重大转折。在那期间，他同西方的优秀学者建立了友谊，使他原已十分广博的人道主义同情心更加宽广，那时起，诗人已开始把世界的命运与自己的命运紧紧相连。现在，古老的欧洲战火四起，诗人怎能置身事外。诗人预感到，从前那些宁静和谐、无忧无虑地教育儿童、沉浸在对上帝专注探索的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了。

当时，印度国大党，甚至一些激进的爱国主义者都表示愿意动员人力物力支持英国，投入战争。然而，在诗人泰戈尔看来，这场人类之间的互相残杀使“人性的胸膛蒙受了创伤，所有的肢体也要忍受疼痛和恐惧，不管它离受伤部位多么远”，战争的深重罪孽是要全人类承担的，这不仅仅欧洲国家的不幸，而是波及全世界的灾难。

　　世界的纷乱也破坏了诗人心中的安宁，他只好通过旅行来排解忧愁。彼时，他时而住在圣地尼克坦，时而住在谢丽达，时而到大吉岭、阿拉哈巴德或阿格拉等地旅行。除了按时给《绿叶》杂志供稿外，他还写一些随感即兴的诗歌。

他在一首优美的诗里写道：

“大地万千的痛苦和罪过，

多少暴力的喧哗和凶兆，

今朝一切都汹涌澎湃，

越出河岸，涌向天空。

它们在苍穹里嬉笑地嘲弄，

然后推动大家泛舟前进。

你将安然地抵达彼岸，

整个世界在你耳畔哀号，

不幸的疯狂日子在头上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