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19、20集精要：习仲勋登场

        【编者按】

        从8月8日晚起，48集电视连续剧《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在央视一套晚8点黄金时段播出。

        澎湃新闻记者整理了其中的部分剧情，共同缅怀邓小平及其他中央领导人在历史转折时刻的决断与智慧。

        以下为8月21日晚第19、20集剧情精要。

        大庆。

        油田为了欢迎邓小平前来视察，开了个欢迎大会，开会之前，邓小平先去了大庆职工的家。这些“家”大都是一种叫做“干打垒”的土坯房，用木条和土块垒成，内糊上一层报纸，虽然内部被归置的干干净净，可也多亏没有下雨，否则屋内就要下起泥浆雨了。

        欢迎会还是开了，邓小平发言：大庆职工住在干打垒的房子里，只能说明大庆过去的光荣历史，我们的工人现在依然住在干打垒的房子里头，那不是自豪，也不是成绩，更不是光荣，只能说我们的工作跟不上了，我们的工人在拼命的干活，但是他们的居住条件竟然如此差，如果说，社会主义老是让我们的产业工人，住在这样简陋的房子里面，那还要社会主义干什么？所谓“先生产后生活”，短期讲讲还可以，长期讲不行。我们大庆的工人阶级，为国家的石油产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大庆的红旗是毛主席树的，是全中国工人阶级的榜样。我们要让大庆工人的孩子有幼儿园进，有小学、初中、高中上。我再说一遍，我们大庆工人的工资太低了，应该调高！

        坐在远端的底层工人代表中，一时间议论纷纷。

        邓小平继续说：房子也应该住的好一点，应该盖楼房，我下次再来大庆，我希望看到我们的工人已经住上了漂亮的楼房。

        说完，邓小平看着身边大庆的领导们，说：我说的，你们不反对吧？

        远方的工人代表率先起立鼓掌！

        吉林长春。

        大院里，邓小平问身边跟着的吉林省委书记王恩茂：你一直要请我到长春来，到底要我说什么？

        王恩茂：小平同志，我们有很多实际问题需要解决，可是你讲过，实际问题的解决，需要理论的突破，可是这个理论到底应该怎么突破呢？说破了天，也绕不过十一大路线吧？光明日报的那篇文章我读过了，可是很不解渴，他说社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这只是个哲学问题，我看了甘肃、黑龙江的省委常委们都进行学习讨论，并且发表文章，表示支持，可之后的具体问题该怎么落实呢？省里大大小小有那么多问题，光机所的问题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落实，其余的管理制度迟迟建立不起来，旧的设备究竟是应该更新还是应该改造呢？大大小小的问题都卡在那儿，简直是把人急死了。这些，光讨论哲学有什么用呢？

        邓小平并不看着王恩茂，而是问他：我先问你，那个光机所的问题，查清楚了吗？

        王恩茂：根据您的指示，我们派到调查组反反复复进行了调查，问题都已经搞清楚了，受牵连的一百六十个同志，都得到了平反，但还有十个人留了尾巴。有一个人曾经执行刘少奇的指示，非常坚决，刘少奇亲自接见过他，还当面表扬过他，有一个人和薄一波的六十一个叛徒案子有关，还有几个人，海外的事情还有疑点，弄不清楚，有三个年轻人参加过“四五事件”，去过天安门广场，当年那些管事的人说，薄一波的案子、刘少奇的案子，是党中央定的，是毛主席定的，如果敢翻案，就要把你们告到中央去，如果彻底平反，就是反党、反毛主席。你说这是多大的帽子呀？

        邓小平笑了笑，问：你自己怎么看？

        王恩茂：我睡不着觉，头痛。

        邓小平：王恩茂同志，我们现在开展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你说说看，他的目的是什么？

        王恩茂：小平同志，有些问题，我是不敢想的。

        邓小平：确实，有些问题你们不敢想，但是，你们当真没有想过吗？

        王恩茂：当然了，我们很多同志都非常困惑，甚至省委常委都看不清前面道路。比如“两个凡是”，到底能不能突破？主席说的话，主席定的案子，这到底能不能够改？

        邓小平看了看远方，说：你就不怕我给你们点把火？

        吉林省委办公楼。

        吉林省领导干部大会，邓小平讲话：同志们，目前我们正在开展真理标准大讨论，这场大讨论，是我发动和支持的，有人说，发动这场大讨论是干扰了抓纲治国，干扰了深入批判“四人帮”的政治运动，这里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批判“四人帮”的政治运动，我们已经开展了快两年了，这场政治运动，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是不是无休止地搞下去啊？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全场无声。

        邓小平接着说：虽然没有人来回答这个问题，但我想大家心里面，都有一个答案，这场政治运动不能没完没了，迟早都要结束，依我看，这场大规模政治运动，今年内就应该结束。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结束了批判“四人帮”的政治运动，接下来我们党的工作重点是什么？还要不要抓纲治国，如果还要，将以什么为纲？王恩茂同志，这个问题，你想过吗？

        王恩茂被问得有点突然，只能回答：没有。

        邓小平：作为省委书记，这个问题不想不行哪！我们展开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的大讨论，就是要让我们全党同志在这个问题上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尽快找到一条治国的新路子。怎么样找这条新路子？

        坐中有人举手高喊：我们要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旗帜。

        邓小平问：这位同志，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又将话喊了一遍。

        邓小平说：好，我完全同意，毛泽东思想是我们的指导思想，这面旗帜我们一定要高举。但是如何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旗帜？这是个大问题，什么叫高举，怎么样高举？现在有一种议论，“两个凡是”不是很出名吗？凡是毛泽东同志圈阅过的文件，都不能动，凡是毛泽东同志说过的，做过的，都不能动。这么做是不是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帜？不是啊！这样搞下去，要损害毛泽东思想。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帜，主要是抓住精髓，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点，就是实事求是，就是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同我们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情况相结合。毛泽东同志在延安的时候，为中央党校题写了“实事求是”四个字，毛泽东思想的精髓，就是这四个字，过去我们搞革命要靠实事求是，现在我们搞建设，同样要靠实事求是。实事求是首先要弄清我们的国情，我请大家想一想，我们国家现在的主要矛盾是什么？是阶级斗争还是经济文化落后、人民的经济水平太低？这个问题一定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不来个思想大解放，我们就找不到出路，人民就要抛弃我们。我们共产党是干什么的？当年上井冈山闹革命，万里长征，有许多同志付出了生命，干什么？“四人帮”胡说要搞穷的社会主义，说共产主义只体现在精神上，简直是荒谬至极。应该承认，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我们太穷了，太落后了，老实说，我们对不起人民哪！我们的人民太好了，今年，1978年，我们的工人月工资只有四十八块钱。我们广大农村还处在非常贫困的状态。这就叫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吗？我们的人民不能再苦下去了。我们的人民太好了，太能忍耐了，现在国外有一种议论，说中国人到底能忍耐多久？我们要注意这个事情，如果说社会主义是穷的社会主义，那么我们要这样的社会主义干什么？人民就有权抛弃我们，我们就不配叫共产党！

        邓小平拍案而起，说：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就体现在比资本主义的发展要快一些，我们只有一心一意搞建设，集中注意力发展生产力，努力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我们的社会主义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中组部会议室。

        胡耀邦拿着一份文件说：我这里有一份新华社发出的内部传阅件，邓小平同志在东北的讲话，何等深刻，何等尖锐，现在话已经完全挑明了，束缚我们手脚的“两个凡是”到了彻底破除的时候了，全国上下应该想一想，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应该怎么来搞，我们中组部应该想一想，应该怎么样更有效的开展我们的工作，尤其是加快平反冤假错案的进度。

        胡耀邦兴奋地挥着手。

        万里走在安徽肥西田间。

        他随手抓起几颗稻子，放在嘴里嚼了嚼，满意地说：这是我到安徽以来长得最好的庄稼。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搞的？

        县委书记：这都是坚持农业学大寨，与天斗其乐无穷，老百姓可有劲头了。

        万里听了，调侃：让你当县委书记真是屈才了，让你当演员，一定是个大牌明星。

        县委书记一脸惊讶，却故意说：万书记，你也喜欢看戏？

        万里说：我今天就看了你的这场好戏，很多人都在向我打你们肥西的小报告，说什么话的都有。但是我只看一条，你能不能把粮食产量搞上去。

        县委书记与万里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说：我明白。

        万里：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你要是产量搞不上去，还不如以前，别说我，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县委书记：放心吧万书记，到时候要是产量上不去，撤职、蹲监狱我都认了！

        万里：好了，我批准了。

        县委书记一下兴奋起来：万书记，你批准了？

        万里：别瞎琢磨了。

        说着掏出几张“安徽省委公用笺”，上面手写了一篇文章，正是邓小平在东北的讲话记录。

        万里说：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就是发展生产力，只要老百姓的日子过好了，我们共产党人就没什么可怕的。

习仲勋表示小平同志这一次北方谈话的精神，对广东省意义同样重大。

        广东省委会议室。

        新任中共广东省委第二书记习仲勋步入会议室。

        众人掌声欢迎。

        习仲勋刚落座，便说：小平同志来广东视察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广东工作，所以也就无缘亲耳听见他的指示，但我知道，小平同志对广东省工作的各项指示，已经在我们省内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广东的工作，已经是大有起色了。所以我一点也不奇怪，小平同志这次在吉林的讲话，是对我国政治理论领域重大问题的深刻阐述。观点非常明确，可以说是振聋发聩，“两个凡是”必须破除。我读了很振奋，我认为，小平同志这一次北方谈话的精神，对我们广东省的工作，意义同样重大，所以我建议，我们新一届省委常委第一次会议的内容，就是学习小平同志这次重要的讲话。

        有人问：这第一次学习会议，是不是还像以往一样，揭批“四人帮”啊？

        习仲勋：揭批“四人帮”的问题，在我国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了，有两年了吧？这一次，就安排学习小平同志的讲话。

        掌声。

        秘书给每位在座的省委常委，分发了一份动态清样。

        美国白宫。

        卡特（时任美国总统）：中美建交的谈判已经进行了六年，进展太慢了。

        布热津斯基（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症结还是台湾。

        卡特：目前进展如何。

        布热津斯基：邓小平对我说，中美建交就是一分钟下决断的问题。但是，他不了解我们的政体内有多少制约。因此，中方认为我们诚意不足。

        卡特：你怎么看，塞勒斯。

        塞勒斯•万斯（美国国务卿）：本届政府在就任之初，就把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发展正常关系作为我们的目标。但是，我担心我们有些操之过急，我们需要仔细考量我们的行动。必须充分考虑苏联和台湾的反应。

        卡特：我们不能放弃台湾，他们游说国会的本领很大。但是，这不能妨碍我们同中华人民共和国接近。我们的决心应该下了。全球的政治形势和经济形势，都要求我们不能不这么做。而苏联这边，或许中美关系正常化，反而有助于我们同他们的谈判。

        布热津斯基：我们等待总统先生的决断。

        卡特：与中国建交直接关系到美国在未来世界格局中的位置。先生们，美国与中国之间，存在着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没有理由失去这次机会。中美谈判是一个拉锯的过程，考验双方的耐心。但是我们可以先解决容易解决的问题。比如现在就可以邀请中国留学生来美国学习，这可以展示我们的诚意。

        人民大会堂。

        方毅：普雷斯先生，我们的会谈已经进行第三天了。在此期间，双方在许多问题上都达成了谅解和共识。普雷斯先生也谈到建议中美双方互派留学生，我们对此很感兴趣。

        美国总统科学技术顾问、科技政策办公室主任弗兰克•普雷斯：您也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建议。

        方毅：是的。

        普雷斯：请问贵国计划派出多少留学生赴美。

        方毅：之前，丁肇中先生曾私人邀请我们派留学生去他的实验室工作，我们只去了十个人。当然，这只是民间往来。作为中美两国之间，科技文化交流的正式项目，规模应该大一些。我们希望第一批派五百人，将来要达到三千人。

        邓小平会见普雷斯。

        邓小平：你们美国对于留学生的一些建议是很积极的，我们非常欣赏。至于其他问题还不能达成共识，我们可以在谈判中得到解决。

        普雷斯：我同意。坦白讲，两国的民间交往中，还是有些隔阂的。许多中国人好像很怕受到美国文化的影响。

        邓小平：这个是难免的，双方都有责任。交往总会受到影响，这个影响也是双面的。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们影响你们吗？该放下的东西就放下，先把大问题给解决了。中美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是将影响世界的大事，卡特总统一定会明白其中的分量。现在我们在等美方下决心，但是其他领域的工作不能停。比如说科技交往，特别是互派留学生的这个工作，要赶快进行下去。

        普雷斯：我们会尽快发出邀请，请贵国负责留学方面的部门考察，让他们确定相关事宜。争取在中美建交前达成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