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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学子黄山偶遇邓小平,警卫鼓励“追啊追啊,还来得及”

澎湃新闻记者 罗昕
2014-09-02 18:05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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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运即我运,恢复高考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国营农场副连长陈静溪因此成了复旦大学的学生。1979年大一暑假,陈静溪和同学去黄山游玩巧遇恢复高考政策的“拍板人”邓小平。合照之后,邓小平还在四人的学生证上分别签了名。        

1979年7月,75岁高龄的邓小平登临黄山。三名正在游览的大学生(前右一、右二、右四)见到邓小平,喜出望外。图为邓小平应上海复旦大学学生热情要求,同她们一起照相。 新华社 资料

       1978年,曾是国营农场副连长的陈静溪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大一暑假,陈静溪和同学去黄山游玩,竟遇到了改变他们一生命运的邓小平。这段充满“巧合”的故事,至今令陈静溪印象深刻。

邓小平在陈静溪的学生证上签名。

黄山“巧遇”邓小平

        1979年7月11日,复旦大学新闻系大一学生陈静溪和三位同班女同学王晓望、陶维佳、刘晓虹在黄山开始一段愉快的暑期旅行。傍晚,在黄山山底,不知谁喊了一声:“那不是邓小平吗?”陈静溪顺着声音望去,果真看见一辆没拉帘子的车开了过去,车上的人正是邓小平。

        当晚,四个学生就在黄山上的一座寺庙过夜,他们激动地想第二天邓小平也很可能上黄山。“但我们也怕封山。我们是学生,封山一天还要多付一天钱,我们还挺心疼的。”12日一早,陈静溪和三位女同学一口气爬上山。虽然没遇上邓小平,但还是疯玩了一天。7月13日,四人在前山和后山两条下山路线中选择了风景更好的前山路线。“我们猜在前山更可能碰到邓小平,那后山就不去了。”前山也是四人上山时的原路。因为赶时间,他们在上山时错过了莲花峰。下山时大家想反正没碰到邓小平,那就去莲花峰玩。

        到了莲花峰,拍完照大家已经筋疲力尽。才离开莲花峰没一会,突然有人看到邓小平过去了。“我们能看到百步云梯,能看到邓小平,但和他还是有一定距离。”陈静溪回忆当时,大家都累地跑不动,可一旦邓小平登上百步云梯,山路狭窄,大伙就必然追不上他。巧的是,邓小平一行当时正好滞留休息。为了赶上,陈静溪说:“你们把包都给我,你们去,只要帮我在学生证上签名就好。”三个女生就一路飞奔上去。当时的警卫看到这群气喘吁吁的学生还在边上不停鼓励说:“追啊追啊,还来得及。”

        终于,三个女生追上了正在百步云梯下欣赏摩崖石刻的邓小平。三人抑制不住对邓小平的感激之情,与他握手问好。而邓小平也十分慈祥,还同意和这群孩子合影。于是,她们就以百步云梯为背景满脸幸福地与邓小平照了相,邓小平还在四人的学生证上分别签了名。

        回学校后,陈静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了一封“检讨”。他担心毕业时这本被邓小平签过字的学生证被收回,于是立即补了一张新的学生证,还去照相馆为它拍了照。另外三位女同学也十分兴奋,说起这段遭遇都很激动。“她们饱读诗书,但有人只能在小工厂里捏纸盒子,所以她们不是一般地感谢邓小平。”陈静溪说。

从农场干部到复旦学子

        37年前,邓小平在全国科技和教育工作座谈会上一锤定音:恢复高考。这个决定,深深影响了一批学子,其中就包括自高中毕业就“下乡”到上海郊区星火农场的陈静溪。

        当时,星火农场隶属于上海农场管理局,是国营农场。陈静溪表现优异,又懂技术,所以当上了星火农场五七连队副连长,既管生产又要“真刀真枪”下地种田。当时的六百亩天地,陈静溪如数家珍。农场有一个名为“上调”的制度,每年年底会有零星调回城市的名额。“每到年底,很多人想到自己又调不回去,哭得要命。”而高考,恰是回城的一个机会。

        1977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陈静溪不敢报名。“我们干部讲好留在农场不回城的,而且万一没考上,舆论压力很大。”陈静溪对高考很没把握,加上报考的老三届多且基础好,还是放弃了第一年报名。第二年高考报名前,陈静溪意外地拿到了第一年高考数学卷,“居然会做几道题。”更关键的是,在农场的好朋友都去考试了,考上的人非常开心,这对陈静溪触动很大。于是,陈静溪决定参加1978年的高考。

        在当时,复习备考“影响不好”,陈静溪是干部,每天都离不开田地,只能偷偷“温书”。好在,农场水泵房的技术工人是他的“心腹”。每天傍晚六点吃完饭,陈静溪便躲进水泵房复习功课,一直到晚上十点。而每睡到半夜三点,陈静溪会再爬起来读书到六点,然后若无其事地放喇叭喊大伙起床集合、分配生产任务。可即便如此,复习进度还是很慢。到了离高考还有三星期的时候,心急的陈静溪终于决定向领导坦白,并请三个星期的假。领导无奈地同意了。陈静溪回家复习,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家里的复习材料居然多到没有地方放。“整片硬板床都铺满资料,这资料像海一样,我每天早起看到都头皮发麻。”

        报考志愿时,陈静溪心想,考上上海任何一所大学都是好的,尤其复旦、华师大、上师大这三所文科高校。陈静溪的父亲毕业于复旦,但陈静溪第一志愿报考复旦是因为“觉得完全没可能进,就随便把它填到第一志愿了”。考试结束后,等待的时间令陈静溪压力巨大,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他学会了抽烟、喝酒。结果公布的前一天,陈静溪实在受不了压力回家了,嘱咐农场的朋友有消息再电话告知。第一天没有消息,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到下午三点还没有。陈静溪跑去中学同学家里,而这位当时工作是做春卷大饼的同学早已收到了考上的喜讯,物理还考了99分。陈静溪万念俱灰,垂头丧气地骑车回家。刚到家门遇上准备出门买菜的母亲。“她说,你的电话来了,说上了。我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陈静溪回忆道。

        更戏剧性的是,原本陈静溪想不到自己能考上复旦新闻系,只敢报中文系,却不料那年敢报新闻系的人很少,陈静溪因是党员又做过干部,就被新闻系的老师要走了。得知专业后陈静溪迫不及待地想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回家时一车的人都是考上大学的,都异常开心。到上海后,我还奖励自己花两块钱坐三轮出租车‘乌龟壳’。”一到家,家人就催着他赶紧去小店打电话,告诉父亲这个消息。“电话那边,所有同事都围在我父亲身后,我身后也一群人。”内向的陈静溪本想让父亲回家再说,可父亲不肯,“报喜的话音刚落,我和他电话两头同时传来一阵欢呼。”就这样,陈静溪完成了从农场干部到复旦学子的蜕变,这才有了在黄山巧遇邓小平的故事。

        “那时候,谁胸口别着团徽再加上校徽就是非常光荣的事。一群女大学生并排上街,一定是有回头率的。”现今是上海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副主任的陈静溪感慨当年,“高考真的改变了我们这代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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