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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被释男子浮尸鱼塘案:检方低调称警方未渎职、未刑讯逼供

澎湃新闻记者 王万春
2014-09-08 07:44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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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4日夏文金遗体在鱼塘中被人发现,普洱市公安局通报初步调查结果称他“为生前入水溺亡”。

        6月15日,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独家报道了云南省普洱市男子夏文金被警方“秘密羁押”释放后漂尸鱼塘事件,引发舆论关注。

        云南警方称夏文金系溺水死亡,普洱市公安局思茅分局对夏文金死亡案存在处理不当的情况,相关民警被停职。

        不过,云南警方的初步调查结论受到了外界的质疑,警方拿不出监控录像,“老子调查儿子”,而检察机关始终缺位,公众质疑该案存在渎职犯罪。

        8月12日,普洱市思茅区人民检察院形成了一份调查通报,称普洱市公安局思茅分局在夏文金死亡案中不存在公安民警涉嫌渎职侵权犯罪的事实,对相关民警不予立案。

        然而,检方的这份调查通报出炉异常低调,始终没有见诸于报端和网络。直到有知情人私下告知,澎湃新闻才知道这份调查通报的存在。

云南公安:没监控录像,存在处理不当

        5月10日,因一起盗窃案,38岁的男子夏文金被普洱市公安局思茅分局城北派出所抓获,当天被处以8日的行政拘留。然而,警方没有通知其家属。

        5月14日,尚未满拘留期的夏文金的尸体被人发现漂浮在鱼塘,警方这才联系家属。家属赶到后看到夏文金的头部、脖颈、胸部、腿部等出现伤痕。

        家属怀疑夏是被刑讯逼供后致死而遭抛尸。而警方称其是溺水死亡,并解释死者的“眼睛和嘴被鱼儿吃了”。

        经澎湃新闻调查,5月14日凌晨0时,夏文金曾负伤入院检查。澎湃新闻从夏文金体检的医院了解到,两名民警用轮椅推着、搀扶着夏文金到医院检查。警方称,14日凌晨2时许,夏文金被释放回家。

        “为什么在行动不便的情况下在半夜释放?”对于澎湃新闻的追问,普洱公安局思茅分局分管行拘所的刀副局长称“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释放”。

        6月21日,云南省公安厅通报:“5月13日20时许,夏文金突然无故扑向同拘室人员郭某座并用手掐住其脖子,同拘室其他人员将夏文金拉开并按倒在床上。监管人员闻讯及时赶到现场进行控制,夏文金拒不配合并与监管人员发生了肢体冲突,监管人员遂用绳子将其双臂、双手绑住后带离拘留区。鉴于夏文金行为异常,思茅区拘留所经报请思茅公安分局领导批准后,决定对夏文金停止执行拘留,随后便通知原办案单位城北派出所到拘留所带人。”

        通报称:5月13日23时,办案民警将夏文金送至思茅区人民医院进行检查;5月14日2时许,民警将其送回其所在的出租屋;因夏文金身上未带房门钥匙,民警便将其交予同在一旁租房居住的李某发(李新发)帮忙照顾;后夏文金把李某发(李新发)屋内所剩的半瓶白酒(360mL装)喝完,独自走出了李某发(李新发)的出租屋;5月14日11时许,有人发现夏文金尸体漂于一家鱼塘。

        警方的这份初步调查结论引发了广泛质疑,新华社就连发六问:

        其一,拘留所内有没有监控?可以公开监控录像吗?普洱警方后来答复称,监控失效,无法提供监控录像。

        其二,在医院体检时坐着轮椅的夏文金,在当晚是怎样掉进离家20分钟路程的鱼塘的?至今,调查组都没有对此问题给出解释。

        其三,夏身上的伤痕何来?警方先答复家属和澎湃新闻“被鱼儿吃了”;后又称,在拘留所夏跟其他被拘人员发生肢体冲突,后被警方带离时用绳索捆绑,期间致使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

        其四,既然夏文金体检有伤,为何在半夜释放交给一个家属不认识的李新发?警方对此并没有给出合理信服的解释。

        其五,“老子查儿子”是否合适?事发后一月,调查事件依然由普洱市公安局主导,不见检察机关的声音,网友质疑事发在普洱警方内部,普洱公安局自己查自己是否该回避?云南公安厅上级查下级是否能够让人信服?

        其六,对这起事件的相关责任人,将作何处理?6月21日的初步调查结果认定,警方处理不当,对相关责任人作出停职的决定,其中包括分管拘留所的一名普洱市公安局思茅分局副局长。

        此外,关键证人李新发去往何处?为何不站出来释疑?事发后,李新发随即神秘“失踪”,至今没站到台前来释疑。

检方:缺监控录像,得不到客观如实反映

        8月12日,普洱市思茅区检察院的调查通报低调出炉,该通报全名《思茅区人民检察院关于“夏文金死亡事件”的调查通报》。

        不过,该《调查通报》并没有见诸于报端和网络,也没有公布于政府、机关单位的官方网站。

        9月6日,澎湃新闻从一知情人处拿到了这份《调查通报》,发现几乎是云南省公安厅、普洱市公安局当初初步调查结果的加长版,对过程、结果进行了细化描述,但结论并无二致。

        《调查通报》显示,普洱市人民检察院反渎职侵权局派员指挥了事件调查。

        通报称,普洱市公安局思茅分局行政拘留所在管理和运用中存在管理疏忽漏洞,对其内部监控系统出现无法运行的情况未及时督促维修公司进行维修,导致夏文金行政羁押期间在拘押室发生的情况得不到客观如实反映。

        通报还称:普洱市公安局思茅分局行政拘留所对夏文金停止行政拘留适用的法规不当。根据夏文金释放当日到医院就诊情况看,夏文金不符合《拘留所条例》第十九条第(二)项规定中应当停止执行拘留的情况。

        跟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一样,《调查通报》称:经云南省公安厅专家组鉴定,夏文金系酒后落水溺水死亡;夏文金体表多处软组织挫伤系在拘留期间与同拘室人员发生肢体冲突及被监管民警控制时造成的,办案民警无刑讯逼供行为,也不存在监管民警对夏文金进行殴打或者体罚虐待情节严重的行为;不存在公安民警涉嫌渎职侵权犯罪的事实,对相关民警不予立案。

        澎湃新闻发现,这份《调查通报》依旧没有回答“夏文金怎样掉进鱼塘”、“关键证人李新发何在”、“监控恰巧失灵的责任”等疑问。

        9月6日上午,夏文金遗孀李昌秀称,有一次检察院工作人员找到她,“只说我家困难,要对我家帮助,再没有说其他事情。”

        李昌秀告诉澎湃新闻,夏的遗体在9月初已下葬,“拖了这么久,每天医院的太平间停尸费就200多元,总共要给两万多块,公安局给了8万块钱,我拿到钱后自己去医院付了停尸费,4、5天前下葬了,还要照顾小儿子,我顾不上了,没办法了,官司不打了,这也是我愿意的。”

        9月8日是中秋节,夏家娘儿4个会在普洱的出租屋里一起过节。李昌秀说“我男人死了,这中秋还能怎么过?”

普洱“鱼塘浮尸”事件

        2014年5月10日11时15分,云南普洱男子夏文金因涉嫌盗窃罪,被普洱市公安局思茅分局城北派出所带回调查,当天作出行政拘留8天的处罚决定,并于当天18时将其送往普洱市公安局思茅分局行政拘留所执行行政拘留。

        5月14日11时许,思茅区公安局接到报警称,思茅区思茅镇曼窝社鱼塘内漂着一具尸体。后被确认就是警方连夜释放的夏文金,经思茅区公安分局法医鉴定夏系溺水死亡。尸体头部、面部、胸部、手臂等多处有伤痕,其中眼睛和嘴已烂。

        6月15日,澎湃新闻曝光此事,舆论哗然。网友呼吁警方公布拘留、审讯过程中的监控视频,并提供关键证人李新发。

        6月21日,普洱市公安局发布初步调查结果称,普洱市公安局思茅分局对夏文金案存在处理不当的情况,相关民警被停职。同时,思茅分局称监控失效,无法提供监控录像。

        8月12日,思茅区检察院的调查通报低调出炉,调查通报认定夏系溺水死亡,警方存在处理不当的行为,不存在公安民警涉嫌渎职侵权犯罪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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