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治霾要治本

        霾又来了。人们虽然以十二分的乐观态度来对待它，生活在这个阴影之下还是让人沮丧。关于霾从哪里来的，其具体构成是什么，科学家持续追踪，仍没有确定的说法。大体而言，没有人会否认中国能源结构出了问题。

        中国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烟尘以及可吸入颗粒物排放总量已长期高居世界第一位。2009—2011年的观测研究结果表明，京津冀环渤海区域大气中的硫、氮、重金属和多环芳烃的沉降总量是同纬度发达国家的几倍甚至几十倍。环保部2012年披露，中国有2／3大中城市PM10和PM2．5不达标。

        而煤炭和石油消费是大气污染的主要源头。1978年以来，煤炭在能源消费结构中的比重长期保持在70％左右。2004年发布的《能源中长期发展规划纲要》提出2020年要把煤炭消耗量控制在24亿吨，但2008年，这个数字就被突破了，并且在2013年超过40亿吨。推广、复制个别城市探索的“煤改气”也不现实。汽柴油燃烧形成的尾气排放也是城市雾霾重要组成。

        能源消耗量如此之大，利用效率又相当之低。中国每单位GDP能耗是日本的4倍，德国的3．5倍，美国的2．5倍左右，世界平均水平的2倍多。

        原因何在？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今年的一份报告分析了能源领域的行政垄断与行业价格管制问题。报告说，行政性垄断的建立必然要求政府对行业价格进行管制，以谋求公共利益和国有企业政策性保护的平衡。与此同时，为追求经济高速增长，政府也通过管制手段长期压低电力价格和电煤价格。

        结果就是，中国煤炭和石油的价格过低，清洁能源和高污染能源的价格差被不合理地拉大，进一步导致城市电动汽车的推广举步维艰，高成本的天然气、核电和可再生能源等清洁能源也难以对煤炭发电进行有效替代。目前，天然气和包括核电、水电、风电和光伏发电在内的非化石清洁能源消费占比仅为5％和9％左右。

        “开源”和“节流”这两种能源发展思路，中国确实要有个判断了。按照现在的能源消耗水平，中国满世界去找油气都无法长久维持中高速经济增长。中国媒体曾经对比过国际油气价格，批评中国油气太贵。有一点被忽略了，那就是，美国有巨量的能源供应。比如说，页岩气就已经成为该国第二大能源。欧洲和日本则通过税收等各种政策手段，提高石油价格，节约石油消费，提高石油利用效率，并积极发展可再生能源。

        这份报告的精要版在学术期刊发表时的标题为“能源体制改革：有效的市场，有为的政府”。文章认为，中国应该侧重于“节流”。我们赞成这个意见。至于“有为的政府”，报告主要建议在减免其他税收的情况下征收污染税。这还不够。疏通城市道路、提高油品质量和杜绝排污不达标车辆，燃煤烟气脱硫、脱硝和除尘，工业废气污染控制立法和新技术研发，等等措施都要推进。

        雾霾其实是发展思维的显现。在当前经济形势下，中国对能源的依赖相对缓解，正是重新思考战略走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