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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枪击事件后,伏尔泰写于250多年前的《论宽容》火了

实习生 崔莹/编译
2015-01-20 16:10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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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恐怖袭击引起了关于穆斯林和自由言论的广泛讨论。而就在这次恐怖袭击后,人们开始重新阅读伏尔泰写于1763年的《论宽容》一书。在亚马逊网站,该书免费的Kindle版和2欧元的精装本,都成为宗教、哲学等类别的畅销榜第一名。在法国当地时间1月11日举行的反恐游行中,伏尔泰的半身像海报也出现在街头,并且被冠以“我是查理”的口号。

法国当地时间1月11日,40余位国家政要参与了巴黎的反恐游行,伏尔泰的半身像海报也出现街头,并且被冠以“我是查理”的口号。
        在《论宽容》中,伏尔泰全面阐释了自己对卡拉事件的看法,批评了天主教的狂热分子和宗教狂热主义。他还指出宽容这一原则同样适用于新教徒。

        卡拉事件发生在1762年,当时法国天主教会权力极大。卡拉是个新教徒,一天夜里,他的儿子上吊自杀。教会诬陷卡拉是为了阻止儿子改信天主教而把他杀死,判卡拉车裂之刑。伏尔泰听说此事后,十分震惊,亲自调查此事,冤案终于平反。就是在为卡拉一家申诉的过程中,他完成了《论宽容》。

        伏尔泰为卡拉一家申诉已经过去250多年了。在今天发生《查理周刊》事件这样的惨案时,人们不禁会想到伏尔泰所说的:“决不能让有理性的人屈从于无理性者的统治”。

        人们假设如果伏尔泰面对《查理周刊》事件还是会说出——“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对于这句话的大量使用,或许会让伏尔泰这个名字成为言论自由的试金石。而他本人关于狂热主义、宗教争端的看法可能会因此重新进入人们的视线。他一生热情地支持和“没有理性的人”做斗争,他反对教会的“踩死败类”成为当时启蒙运动的口号。和乔治·奥威尔一样,伏尔泰无法忍受伪善、愚蠢、狂热。

        历经《查理周刊》事件,再去思考自由言论的边界,去审视宗教狂热,原教旨主义负面影响,重新去读伏尔泰的《论宽容》,读者的感受或许会不一样。今天不再是250年前天主教和新教拼杀的年代,然而今天狭隘的狂热主义、民族主义依然盛行。以维护宗教的名义进行恐怖袭击是不能够容忍的,但是言论自由是否真的无边界还是值得思考。

书摘:

第四章 宽容是否有害,哪些民族容许宽容

        有些人曾说,对那些用拙劣法语祈祷上帝的迷惘的弟兄表示慈父般宽仁,无异于将武器交到他们手中,那样就会重新发生像雅尔纳克、蒙孔图尔、库特拉、德勒、圣德尼之类的战役。这些战役的情况如何我不得而知,因为我不是预言家。但是,我觉得不能由此便推论说:“这些人,我伤害他们时,他们起来造反,我为他们谋利益时,他们也会造反。”我不揣冒昧,敢请当政者和即将列居高位者能够反复考虑,是否应担心仁厚会造成与残酷引起的同样的反抗;是否在某些情况下发生的事情,在另外的情况下必定也会发生;是否时间、主张、风习总是一定不移的。

        胡格诺派教徒大概和我们一样,曾经迷醉于狂热,身上沾满鲜血;但是,现在这一代人也同他们的父辈同样残忍凶暴吗?对于那些指引民众思想的人来说,时代、前进的理性、有益的书籍、社会的平和安宁,难道丝毫没有渗透进他们的头脑里去吗?将近五十年来,整个欧洲都改变了面貌,难道我们没有意识到吗?政府处处设防自卫,而民风却变得温良和易。况且有了普遍的保安,又有大批常备军的支持,就可以无须担心混乱时期回潮,那时候,加尔文派农民总是和在播种和收获之间仓促组织起来的天主教农民打仗。

        时过境迁,挂虑有变。就因为索邦神学院从前曾提出要求烧死奥尔良姑娘,宣布亨利三世失去统治权,并且驱逐过亨利四世,今天便对它大杀大砍,那也是愚蠢荒唐之举。在狂暴的时代里,曾有过同样暴行的王国的其他机构,我们当然也不会去追查;那样行事不仅不公正,而且同样也是荒唐愚蠢的,就如同1720年马赛发生了鼠疫,就将全城所有居民都清除掉一样。

        教皇西克斯图斯五世于1585年给所有曾拿起武器反对国王的法国人九年赦罪,难道我们因此就该像查理五世的军队一样,去洗劫罗马吗?制止罗马采取类似的暴力行为,不是已经够了吗?由教义的本意和对基督教悖谬理解的流弊煽动起的狂暴恶行,在德国、英国,甚至荷兰造成的流血和灾难和在法国同样多,同样惨烈。但是,在这些国家里,今天各种宗教的差别并未引起任何混乱;犹太教徒、天主教徒、路德派教徒、加尔文派教徒、再浸礼派教徒、索齐尼派教徒、孟诺派教徒、摩拉维亚弟兄会信徒,还有其他各派信众,他们都在这些地方和睦相处,也为社会利益作出贡献。

        在荷兰,人们再不必担心戈马尔关于预定论的争论导致将大州长杀头。

        在伦敦,人们再不必担心长老会教徒和圣公会教徒为礼拜仪式和白色法衣的问题发生争执,把一位国王在断头台上杀害。人口稠密、地域富足的爱尔兰再不会看到信奉天主教的公民把信新教的公民当作祭物祭献给上帝两个月,并把他们活埋;把母亲吊在绞刑架上,把女儿捆在母亲的脖子上,眼看着母女一同丧命;剖开孕妇的肚腹,掏出半成形的胎儿,给猪和狗吃掉;将一把匕首放到捆绑着的囚犯手中,然后把他们的手臂引向他们妻子、父亲、母亲、女儿的胸膛,想象着他们互相杀死亲人的情景,把他们统统消灭,打入地狱。这是一个在爱尔兰当军官的拉潘·图瓦拉叙说的,他差不多就是那个时代的人。这是英国的各种编年史、英国史里记载的;无疑永远不会有人仿效这种行径。哲学,只有哲学这个宗教的姐妹,使人放下了手里的屠刀,而在漫长时期里,迷信却使这些手沾满鲜血。人在迷醉之后清醒过来,对热狂引起的这类暴行感到惊讶不已。

《论宽容》,【法】伏尔泰/著 蔡鸿滨/译,花城出版社 2007年5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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