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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检全流程监督防纠错案:防止“带病”办案,强化监所查纠

澎湃新闻记者 李云芳 付丹迪 赵崇强
2015-03-13 15:30
来源:澎湃新闻
法治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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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2日上午,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曹建明站在发言席上,向坐在人民大会堂里的近3000名全国人大代表作了工作报告。

        他说,对冤假错案首先深刻反省自己,倒查追究批捕、起诉环节把关不严的责任。

        曹建明在工作报告中还批评部分检察人员“人权意识、程序意识、证据意识、规范意识没有真正牢固树立,有罪推定、口供至上、片面追诉等惯性思维尚未彻底消除”。

        如今的检察机关敢于直面冤假错案,不再讳言,也不再回避。敢于面对,才能反省;反省之后,才能更好地出发。

        最高检相关人士表示,对于冤假错案,要吸取教训,改进司法理念,建章立制,努力防范检察环节冤假错案的发生。同时,还要进一步加大法律监督力度,充分发挥检察机关在刑事诉讼活动中的监督纠错职能作用,健全纠防冤假借案长效机制。

北京市检察院第三分院举行隆重的升旗和宣誓活动。 东方IC 资料

从监督公安办案开始防范冤假错案

        2014年2月,河北省顺平县村民王玉雷报案称发现一人死亡。该县公安局认定王玉雷系凶手,将其刑拘后提请批捕。

        顺平县检察院审查发现,王玉雷所作9次供述中,前5次均为无罪供述,有罪供述中对作案工具也有3种说法,且与其他证据不能相互印证。

        检察人员在提审王玉雷时,发现其身体多处淤青、右臂骨折。但王玉雷回避受伤原因,仍作有罪供述。

        顺平县检察院检察长亲自带队再次仔细提审,王玉雷最终陈述自己受到公安人员刑讯逼供,没有杀害王伟。

        经反复慎重研究,顺平县检察院对王玉雷作出不批准逮捕决定,同时向县公安局发出《纠正违法通知书》和《补充侦查提纲》。

        顺平县公安局经重新侦查,最终查明该案为犯罪嫌疑人王斌所为。王斌后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缓。

        王玉雷案案被认为是检方敢于监督、善于监督、依法监督、规范监督的典范。

        侦查监督部门处在检察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的第一道关口,在预防、纠正冤假错案方面担负着重要责任。澎湃新闻从最高检侦监厅获悉,侦查监督部门将进一步加强和规范提前介入侦查引导侦查取证工作。一方面引导侦查机关全面客观收集证据,另一方面对公安机关侦查行为进行监督,确保侦查取证的合法性。

        此外,为从源头上保证案件质量,最高检公诉厅还联系公安部刑侦局,共同会签《关于提高办案质量、加强指控犯罪工作的会商纪要》,推动侦查机关和检察机关公诉部门客观、全面、扎实地履行好证据收集、固定、审查职责,确保案件质量不出问题,防冤防错。

        中央司法改革方案提出要健全检察机关对派出所监督机制,最高检修改后的深化改革五年规划也把建立对派出所刑事侦查活动监督机制作为完善侦查监督机制的重要内容。

        派出所是公安机关内部主要的刑事执法主体,派出所办理的刑事案件所占比例越来越大,有的省份派出所刑事立案数达到全省立案总数的80%以上。

        近年来,最高检侦查监督厅对派出所刑事侦查活动与检察机关开展监督的情况进行了调研,发现了存在的一些问题。在派出所刑事侦查活动方面,存在立案撤案不当、侦查行为不规范、适用强制措施违法等问题;在检察机关监督方面,存在监督信息渠道不畅、监督力度不够、监督机制不健全等问题。

        这些问题影响了刑事案件办理质量,侵害了群众的切身权益。对此,最高检侦查监督厅拟起草规范性指导文件,加强对下指导,今年将选择部分地区开展试点工作。

        滥用限制人身自由司法措施和侦查手段,是导致非法取证、出现冤假错案的重要源头。澎湃新闻从最高检获悉,最高检将把限制人身自由的司法措施和侦查手段也纳入侦查监督的范围。

        最高检还要求,严格落实修改后刑诉法新增的审查逮捕讯问犯罪嫌疑人、听取律师意见的规定。

        2014年,审查逮捕环节听取律师意见约1.4万次,同比上升22%。重庆、上海、河北、河南等地方还积极探索完善审查逮捕说理、听审式审查逮捕等制度。这些对侦查监督检察官全面了解案件信息,实现“兼听则明”,防止错捕起到了积极作用。

坚决“排非”,防止“带病”起诉

        在王玉雷案中,检察机关针对多处疑点,坚决排除非法证据作出不批捕决定。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是对非法取得的供述和非法搜查扣押取得的证据予以排除的统称。目的是为防止刑讯逼供进而造成冤案。

        2014年,全国共因排除非法证据不捕415人,对非法取证行为提出纠正671人,建议追究侦查人员刑事责任10人。

        据悉,目前,最高检会同最高法、公安部和司法部正在研究制定《关于严格实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若干问题的规定》,该《规定》将对侦查、审查逮捕、审查起诉、审判等各个诉讼阶段取证程序和排除非法证据作出进一步明确规定。

        “以后,一旦诉讼中被告人提出某个证据是非法证据,就要按照这个实施细则来走程序。这有利于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落实,预防冤假错案。最高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副部级专职委员胡云腾曾表示。

        据悉,最高检将于今年启动《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试行)》的修订工作,修订后的《人民检察刑事诉讼规则(试行)》将进一步明确检察环节非法证据排除的范围、程序和标准。

        澎湃新闻从最高检侦监厅获悉,近年来,该厅一直在推动建立健全与非法证据排除相适应的制度规范和工作机制,将适时制定相关规定或者会签相关文件,指导各级检察机关侦查监督部门更加规范有效开展这项工作,坚守防范冤假错案的底线。

        最高检公诉厅也要求各级检察机关公诉部门要坚持严格的证据标准,依法执行刑诉法规定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以及相关规定,坚决排除非法证据,防止“带病”起诉。

浙江“张氏叔侄冤案”当事人张高平、张辉叔侄赶赴新疆赠送他们精心定制的“公平正义”木雕匾,表达对石河子市检察院及全国模范检察官张飚的感谢之情。 张新燕 澎湃资料

        为查找冤错案件暴露出来的问题,最高检公诉厅对近些年的七起典型冤错案件调卷进行了剖析,包括浙江张高平、张辉叔侄强奸案,河南李怀亮故意杀人案,河南赵作海故意杀人案等,查找公诉环节存在的审查不细、把关不严、监督不力等诸多影响案件质量的问题。

        在对冤错案件及造成冤错的原因进行分析的基础上,公诉厅形成了《关于进一步提高办案质量,切实防止冤错案件的专题报告》,该报告还转发给了全国省级检察机关,要求各地结合专题报告中所提工作建议和本地办案实际,确保办案质量,切实防止冤错案件发生。

强化监所监督,对冤假错案又防又纠

        近年来发生的呼格案、张氏叔侄案等一批引发广泛关注的冤假错案,刑讯逼供、暴力取证等违法行为是造成冤案的重要原因。

        澎湃新闻不完全统计的去年12起纠正的冤假错案中,多数当事人称受到过刑讯逼供,而有罪供述往往是他们被判有罪的主要证据。

        检察机关认为,监督盲区最容易发生刑讯逼供等违法行为,进而可能导致冤错案件。

        今年2月10日,最高检刑事执行检察厅下发《关于在刑事执行检察工作中防止和纠正冤假错案的指导意见》(下称《指导意见》),一共14条措施,目的在于努力做到法律监督的全方位、全覆盖、零容忍,加强对看守所等采取强制措施地点的监督检察,防范因刑讯逼供、暴力取证等违法行为而造成冤假错案。

        最高检相关人士表示,《指导意见》抓住在押人员入所、出所两个关键点强化监督,可以大大降低将在押人员带出羁押地进行暴力取证、刑讯逼供的可能性,有效堵住了以往的监督死角。

        此外,《指导意见》还将督促检察机关刑事执行检察部门切实履行监督职责,“依法监督,规范监督,敢于监督,善于监督”,及时发现冤假错案线索,纠正冤假错案。

        因为刑事执行检察可以直接、零距离接触被刑事执行人员,有机会发现被刑事执行人员与冤假错案的蛛丝马迹和异常表现,面对面听取和受理被刑事执行人员及其亲属直接提出的申诉、控告和举报,受理服刑罪犯及其法定代理人、近亲属不服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刑事判决、裁定的申诉。

        刑事执行检察贯穿刑事诉讼的全过程,从刑事强制措施执行监督、侦查监督、审查起诉环节内部监督制约到审判监督特别是刑罚执行监督等,直接或间接参与到刑事诉讼全过程的方方面面,有利于随时发现和推动纠正冤假错案。

        此外,与办案部门相比,刑事执行检察部门不直接办理发生在非刑事执行中的刑事案件,具有中立属性,有利于全面、客观和及时防止和纠正冤假错案。

        这一工作的典型,是不折不挠努力推动浙江张氏叔侄案再审并最终予以平反的新疆石河子市检察院监所检察科检察官张飚。

        最高检授予张飚全国“模范检察官”称号,号召广大检察人员以张飚为榜样,以激发刑事执行检察部门预防和纠正冤假错案的信心。

        有正面激励,也有反面诫勉。

        《指导意见》强调,对长年坚持申诉、拒绝减刑及因对裁判不服而自杀、自残等情形的服刑人员,监狱检察应当及时调查了解原因,发现有冤假错案可能的应当依照规定及时报告。

        对刑事执行检察人员不认真办理在押人员及其法定代理人、近亲属的控告、举报、申诉,对存在冤假错案可能的案件不受理、不办理、不依法转办、不督促办理或者玩忽职守的,要依法依纪追究其责。

        或许不久之后,检察系统会涌现出更多的张飚, 进而“打捞”出那些被羁押的蒙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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