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奖参赛片《上山》：上山容易，心魔难灭

注意：本文有剧透

《上山》是这次入围金爵的三部华语片中最有神秘感的，也配合着剧情里云雾萦绕、山阴覆盖的诡秘气氛。相比较于《东北虎》《柳浪闻莺》未映先热，宣发已全面渗透，《上山》在豆瓣里几乎没有任何有用信息，开映前短评、影评都是0；这却丝毫未阻挡真影迷的热情，两场大厅的票都被秒杀。

《上山》豆瓣区开映前短评、影评都是0

《上山》也是此次入围金爵不多的聚焦犯罪悬疑类作品。一宗二十多年未破凶杀案，成为警察老翟的心结，他为此蒙羞，还差点在追捕过程中因糖尿病发作撒手归西。然而就在退休前，他偶然看到深山一座道观两名大学生失踪的新闻，抖了一身激灵，马上从贵州千里迢迢赶到重庆。出租车盘旋在山间，窗外大雨瓢泼，到了半山腰，路没法走，老翟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在雨中上山，到了道观，已是黄昏，身上的水汽也已被蒸发大半，无奈道观主持给了个闭门羹，苦苦哀求下，老翟才在后院住下。

《上山》海报

住下后才更精彩。老翟默默观察：这深山掩映中的道观，破败阴森，可香火不断，住持眉清目秀，不似恶人，但言辞闪躲，帮工老韩和孙子小军，寡言诚实的老汉和留守儿童组合。但自己的眼睛不会错，电视新闻采访中出现的那张脸的确就是多年前的逃犯，可是眼前的事实就如同山中的迷雾，越来越不清晰。

《上山》的氛围营造令人神往又加剧紧张。导演邬迪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科班出身，是很多第六代导演的御用摄影，尤其是王小帅，拍摄的作品包括《冬春的日子》《二弟》《青红》《左右》《日照重庆》等。最近一次得奖是2012年凭借《神探亨特张》获金马奖最佳摄影。

片中，重庆山林里，绿峦娇翠下，破道观在烟云雨期中显得分外的惹眼，又唐突又神秘；之后大雨侵蚀，老翟、住持，以及神秘人还有小军在山中多场对手戏，景色与镜头把握都很到位，影迷不容错过。

《上山》剧照

道观建在峰峦叠嶂中，本该是最佳的修行之处，无奈似乎每个人都带着秘密在此碰面。住持为了自己的兄弟情，不得不掩盖踪迹，低调行事；神秘人前半部根本未露面，只是在后山不停雕刻佛像，仿佛那一尊尊菩萨低眉善目能洗涤当年罪恶；最执着是涂们演的老翟，镜头不断闪回到当年命案、调查，和抓捕的日日夜夜，他甚至还带着自己多年来一直不断补充的办案日记，他顶着随时会晕倒的危险，打完胰岛素继续在这道观找寻真相。

《上山》中的老翟要和自己一身的疾病抗争，也要和多年被降职边缘化的屈辱经历搏斗，心魔重到无药可救，而真正凶手也在赎罪和逃避间徘徊。电影后半段当迷雾不断散去，老翟和凶手开始面对面交锋与搏斗，反而变得有些过于动作戏和套路的追捕。之前铺垫潜伏的心灵顿悟与宗教救赎都没说透，讲好，颇为可惜。

最终当然是天网恢恢，然而老翟回到故乡，见到当年被害人剧团台柱子苗丽时，猛然发现，心魔依然未除，可能才是电影留给观众最大的悬疑。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