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荣泉深陷令氏“朋友圈”：曾与令完成谷丽萍密切合作

        2015年4月17日，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援引国务院国资委纪委消息称，中国电信集团公司原副总经理、党组副书记冷荣泉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1949年出生的冷荣泉，早年曾在江苏丹徒老家做过中学老师和基层小吏，1973年进入南京邮电学院，成为一名工农兵大学生。

        1980年，冷荣泉考上北京邮电学院（北京邮电大学前身）研究生，毕业之后分配到北京市长途电话局，自此进入电信系统，从助理工程师做起，逐级擢升。

        到了2000年，冷荣泉已经擢升为中国电信集团公司（以下简称“中国电信”）副总经理。在2002年5月电信系统正式重组为新的中国电信和新的中国网络通信集团公司（以下简称“中国网通”）之前一个月，他被调往中国网通任副总经理。

        在那里，他开始拥有了另外的身份：天天在线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天在线”）董事长、北京在线九州信息技术服务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

        而在这里，他先后与令计划妻子谷丽萍、令计划弟弟令完成产生了重要的交集。

冷荣泉力推天天在线

        天天在线有限公司前身为九州在线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九州在线”），成立于2003年7月，是中国网通进行体制创新、布局宽带互联网服务的重要尝试。

        此时冷荣泉除了中国网通副总经理之外，刚刚加上了党组副书记的头衔。

        在此一个月前，中国网通刚刚“闪电”吞并吉通、小网通，成立网通国际，谋求境外上市。如是背景下，提前数月放出风声的九州在线，被不少业界人士视作“为网通上市提供卖点”，因而立即受到高度关注。

        九州在线是冷荣泉力推的项目，无论是2003年末的中国互联网大会，还是2004年初的管理团队公开亮相，冷荣泉均为其站台。

        九州在线一出现，就被拿来与中国电信的宽带门户互联星空作比。

        公开资料显示，九州在线主营业务包括：宽带门户（天天在线网站www.116.com.cn，电信增值及互联网内容增值业务）、语音增值业务（以116××为主的全国统一接入语音服务、电话商务、呼叫中心和信息台等）、无线增值业务（小灵通“灵机e动”短信服务）。后两项业务是互联星空不具备的。

        而两者根本的不同在于，互联星空由中国电信的事业部单独运营，中国移动的移动梦网、中国联通的联通无限也都采用集团事业部的组织形式，唯独中国网通的九州在线是直接投资、独立运作的中外合资企业。

        工商登记资料显示，九州在线由中国网通联手两家外资风投——IDG网络投资有限公司（IDG Network Investments Co.Ltd.，以下简称“IDG”）、软银亚洲基础设施基金网络公司（SAIF Networking Corporation，以下简称“软银亚洲”）投资成立，注册资金4.9亿元，三家公司分别占股40%、30%、30%。

        根据早年的公开媒体报道，受2003年“非典”疫情影响，原定计划于当年5月发布的九州在线网站，一直延迟至2004年2月才正式上线。其间，九州在线的网站名被他人注册，不得已更名为“九州宽频·天天在线”。

        2004年6月，九州在线有限公司正式更名为天天在线有限公司。

        公司成立伊始，IDG就投注了极大的热情。作为投资中国互联网企业最成功的风险投资商，IDG甚至派出了时任IDG技术创业投资基金总裁周全担纲筹建新公司，并担任公司总经理。

        九州在线成立时即明确，公司管理层将全部实行公开招聘。周全在天天在线网站上线发布会上就告诉与会记者，自己将在三四个星期后卸任，并且已经找到了一位“资深人士”接替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这个人就是时任中央办公厅常务副主任令计划的弟弟令完成，此时的他已经选择更名为“王诚”。

        2004年5月26日，在天天在线网站上线百天的发布会上，王诚以天天在线总裁而非总经理身份亮相。

        而天天在线董事长的职务，则由冷荣泉以中国网通副总经理的身份兼任。他在网站上线百天发布会上宣布，新改版的天天在线网站将把经营重点放在网络电视台和网络电台上。

        冷荣泉之所以有这种底气，是因为在这短短100天里，天天在线网站迎来“梦幻”开局。公司不仅取得了原信息产业部颁发的ICP经营许可证、电子公告服务许可证，工商部门颁发的网上广告经营许可证，更重要的是，当年3月25日取得了由原国家广电总局颁发的网上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

        根据其时的报道，这也是原国家广电总局首次向互联网企业颁发此类许可证。该证有“IPTV牌照”之称，此前仅颁给广电系统属下专业媒体，国内门户思之不得。

        根据当时的媒体报道，王诚也在会上发言称，天天在线网站的定位是“网络+时尚+电视”，以音频和视频形式为主，集中大量合作伙伴内容，使之体现出“电视化、娱乐化、家庭化、精品化”。

        2004年12月，来自《互联网周刊》的一篇报道也引述了王诚对天天在线这一互联网产品的设想。

        他表示，“天天在线同内容提供商是一种紧密合作、共同运营的关系，这种关系比单纯的平台性合作更深入、更有益。天天在线的大量内容仍然来自内容提供商，通过集中大量优秀内容进行整合运营，借助于中国网通集团的平台、渠道、用户等资源进行整体推进，使内容提供商和我们更快、更稳定、更长期地获得合作共赢。消费者也会更方便、更快捷、更低价地得到更多的通信文化产品，这是一个多赢的游戏。”

曾预测天天在线3年才盈利

        据当时的媒体报道，在上述百天发布会上，王诚谈到，重点出击网络电视领域，一方面是“竞争必须要有独特的内容”，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更快盈利”。

        虽然冷荣泉是天天在线的另一重要推手，但与王诚不同的是，冷荣泉曾“保守”预测，天天在线网站可能要3年才能盈利。

        当时就有分析人士指出，中国网通把能实现快速盈利的语音和无线增值服务业务注入天天在线，也有抬升业绩方面的考虑。

        综合天天在线网站上线初期的媒体报道，IDG和中国网通洽谈成立合资公司费时两年，在业界分析人士看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需要中国网通能真正为新公司掏出真金白银”。

        得到中国网通的控股支持，天天在线无异于在起跑线上领先。

        当时，不少分析人士曾指出，中国网通引进外资的目的在于塑造一个开放的形象，为上市加分。表面上看，在设立合资公司上，中国网通得到了更多政府支持。“同样是开展增值业务，中国联通与SK设立合资公司，从开始到最后得到信息产业部批文，反反复复总共花了近一年半的时间。而天天在线则顺利得多。”

        随后，天天在线网站的发展，也明显选择了与其他商业视频网站迥异的道路。这从王诚2005年7月出版的著作《通信文化浪潮》中“可窥一斑”。

        在书中，王诚将缔造中国特色“通信传媒”，引领中国特色“通信文化”，视作天天在线的角色定位。

        文章称，“在获得网上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后，天天在线网站自觉肩负起了在宽带互联网上传播党和政府声音的重任。”其中一大重要举措就是联合央视独家推出网络版《新闻联播》。每天晚上央视新闻联播播出结束半小时后，节目内容就会被切割成一条条独立的视频新闻上网。

        天天在线的合作伙伴还包括国家计生委下属的中国人口宣传教育中心。在2004年下半年全国网络扫黄的背景下，互联网“健康两性信息出现空当”，直接促成了双方的合作。

直到退休才退出天天在线

        2004年10月，冷荣泉调离中国网通，出任中国电信副总经理，但他仍然继续担任天天在线董事长。

        2006年，网站尚未实现盈利，中国网通方面与天天在线经营团队却出现了决裂。

        罅隙早已出现。在一期出资1.5亿元后，二期资金迟迟未到位。2004年8月，天天在线决定将剩余注册资本的缴付时间从一期到位后的“一年内”延长至“三年内”。

        2006年成为一道分水岭。先是天天在线减少投资总额和注册资本，放弃原定第二期追加投资，而后中国网通决定撤股退出天天在线。

        中国网通新成立了中国网通集团宽带在线有限公司，负责运营建设中国首家全视频门户网站“CNC MAX宽带我世界”，公司总经理由左风担任。当时，他还是天天在线董事。

        当时的媒体报道称，在该网站上线发布会上，中国网通对天天在线绝口不提。业内人士认为，中国网通放弃的原因，来自多方合股带来的复杂问题，天天在线在地方市场的拓展踯躅不前，大部分收入来源仅限于北京等个别地区。

        2006年11月，天天在线通过董事会决议，IDG和软银亚洲各自受让中国网通所占天天在线20%的股权。原来的9名董事会成员中，代表中国网通的冷荣泉（原中国网通副总裁）、夏柏涛（原中国网通大客户事业部总经理）、左风（原中国网通市场部兼宽带内容应用事业部总经理）、马妍（原中国网通副总工程师兼技术部总经理）悉数退出，软银亚洲方面，阎炎（原软银亚洲信息基础投资基金首席合伙人、总裁）、黄晶生（原软银亚洲信息基础投资基金中国区总经理）退出，王翎保留，IDG合伙人周全、熊晓鸽也继续担任董事。王诚则成为唯一新增董事。

        直到此时，冷荣泉才不再担任天天在线董事长，由王诚接任。冷荣泉依旧担任公司法定代表人，并接替周全出任公司总经理。

        随着中国网通退出，天天在线将116语音增值业务平台和小灵通短信增值业务平台资产重新转让回中国网通。而那张价值不菲的网上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仍被外界视作天天在线最大的资本。

        作为天天在线的重要推手，冷荣泉从中国网通转投中国电信的一年内，业界就曾传出“中国电信互联星空将收购天天在线”的传闻。

        2010年3月，冷荣泉正式从中国电信集团公司总工程师的岗位上退休，才全面退出天天在线。

        时任北京益生康健电子商务有限公司CEO岳黔明接替冷荣泉出任天天在线法定代表人和总经理职务。北京益生康健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由王翎投资并担任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长。

        此时，王诚仍是天天在线的董事长，不过他的兴趣已明显转向PE投资。多方消息显示，北京汇金立方投资管理中心（有限合伙）全资子公司汇金立方资本管理有限公司曾是乐视网早期发展时的重要投资方，王诚则是该公司董事长。

        2010年10月11日，天天在线全体股东决定解散公司，清算公司资产。剩余财产1.02亿多元，由股东自行分配。2011年4月，天天在线正式注销。

“隐身背后”的在线九州

        事实上，比起令完成，冷荣泉和令计划妻子谷丽萍在商业上的交集更早。

        2003年4月，比天天在线的前身九州在线成立早3个月，北京在线九州信息技术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在线九州”）注册成立。

        中国网通退出前，在线九州和天天在线的董事会人员结构完全一致，且法定代表人均为冷荣泉。

        该公司自成立起便一直“隐身”于天天在线背后，从未被官方对外提及，直到中国网通退出后才作为天天在线网站的运营商出现在公众视野。

        在线九州注册资金为1000万元，其中，中国网通出资400万元，占股40%，华科通信出资300万，占股30%。另一家海南企业海南九洲同科技有限公司出资300万，占股30%。

        2002年6月17日，中国青少年宫协会与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分别出资40万元和10万元，共同成立北京中青红舰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青红舰文化”），主营业务为青少年文化咨询、文化交流。谷丽萍为法定代表人。2003年12月，九州在线成立不足半年，未及开展业务之际，在线九州就开始了与中青红舰文化的合作。

        两家公司共同成立了北京九州网联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九州网联”），注册资本857万元，中青红舰文化以非专利技术“网上协同教学系统方案计算机软件技术”投入257.1万元（评估价值260万元），占股30%，在线九州则出资599.9万元，占股70%。

        当时，中青红舰文化的法定代表人为谷丽萍，在线九州的法定代表人为时任中国网通副总经理冷荣泉。随着中国网通退出，2006年12月在线九州法定代表人变更为王诚，2008年10月又由王诚在新华社的老同事陈湘安接替。

        一份针对上述非专利技术的评估报告书中，这样介绍中青红舰文化公司：“一家专门从事远程教育领域项目技术和内容开发、运营的高新技术企业。目前开展的项目包括青少年计算机教育培训、青少年宫管理软件技术开发、网上协同教学系统开发、青少年宫门户网站建立等。”

        “网上协同教学系统”专门针对青少年宫体系而开发，是应用于局域网环境下、进行远程教学管理、课程发布、分布式学习的教育平台。

        根据中青红舰文化提供的经营数据和信息，该系统的目标收益来源包括：销售给需要构建电子校园的教育培训机构；利用各分平台与中国在线教育频道间的核心资源、服务和应用的交互，从资源的交易、服务和应用的提供方面获取收益。

        中青红舰文化专门向评估方提到：在市场销售方面，“首先利用和全国青少年宫协会的合作关系，将以青少年宫（协会）属下的1500多家青少年宫为主要销售市场”，预计5年内向青少年宫销售100套“网上协同教学系统”；而面向青少年宫系统外的教育机构，预计5年内销售50套。

        中青红舰文化称，按照每套20万元的价格销售，预计5年内销售收入可达到2500万-3000万元。

        但是，系统内“摊派”的销售策略似乎并未实施。2003年度年检信息显示，九州网联没有任何销售额和资产情况变动。2004年8月，九州网联就将上述非专利技术资产转移给了北京英博五洲科技开发有限责任公司。

        2005年10月，九州网联法定代表人由谷丽萍变更为陈湘安，免去谷丽萍的董事职务，同时选举陈湘安、周全、夏柏涛、黄庆霞、杨华东为董事。

        2007年4月，在线九州退出九州网联，将599.9万元的出资额转让给北京天吉畅科技有限公司。当时北京天吉畅科技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耿淑娟，她曾是天天在线监事、主管会计工作的负责人。该公司的前身为北京吉芙德互动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王诚在华星汽贸（集团）公司的前同事戴小兵是公司创始期的法定代表人。

        两个多月后，九州网联因经营亏损注销，清算所剩资产仅57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