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生如何为袁世凯塑造光辉形象

【编者按】

《容庵弟子记》是一部关于袁世凯的传记，记录了他从出生到武昌起义爆发前夕的事迹。传记的作者是袁世凯的两位幕僚门生沈祖宪和吴闿生，他们着重叙述了袁世凯的传奇人生。

据该书所述，袁氏家族原居于河南项城的“袁寨”。袁世凯的生父是袁保中，曾在家乡筹办团防；其胞叔袁保庆年过四十而无子，袁氏于是被过继给了他。

此书极力从正面记述袁世凯的生平。书中描述的袁世凯天生胆识过人，五岁被抱上城楼观战竟然毫无惧色；从小臂力过人，善骑射；读书极其奋勉，且颖悟过人。他八岁随嗣父袁保庆至山东任官，求学名师，却不喜章句，好求经史大义，读兵书，后随叔父袁保恒至北京任职，时常昼夜苦读，作文评说时事，得到袁保恒的嘉勉，却应试不第。

此外，书中极力赞誉袁氏，说他政事上颇具谋略，又侍亲极孝。袁保庆及袁保恒逝世后，袁世凯哀伤不已以致患病，而且严尊保恒遗风，不收受任何公费抚恤。

综观《容庵弟子记》，全书淡化袁世凯推翻前清的负面形象，为其劝清帝逊位，担任民国大总统的“叛清”行为作辩解，不过是粉饰袁世凯“叛臣贼子”行径，塑造其光辉形象而已。

本文摘自《容庵弟子记》卷一。

大总统袁公世凯，河南项城县人。前清咸丰九年八月二十日，生于县北之张营。因乱徙居营东二十里，筑寨聚处，是曰袁寨。时捻匪出没皖、豫间，常游弋寨外，焚掠附近村舍，群儿骇走。公方五龄，家人负之登陴，纵观万众沸腾，略无惧色，其胆识坚定，由天赋也。

本生父受臣公保中，奉重慈家居。筹办团防，保卫桑梓。胞叔笃臣公保庆为端敏公甲三从子，从端敏公暨毛文达公昶熙转战皖、豫间，年四十无子，爱公以为嗣。同治五年，公八龄，从笃臣公宦山东。延师明经王志清授读，颖悟过人。师导游明湖，入铁公祠，从师问铁公事实，太息流涕。携入剧场，遇演忠孝事迹，乐观不倦；荒唐鬼神，辄屏不视。师大奇之。七年冬，笃臣公以道员发往江苏差遣，公侍行。过淮安张中丞汝梅，留度岁，极爱重公，许其远到。八年，侨寓扬州，复移江宁。江督马公新贻以营务悉委笃臣公。时大乱之后，伏莽充斥，疮痍满目。笃臣公督缉抚循，罕归私第。公髫龄应事，亲友悦之。其间，马公新贻被刺，曾公国藩即世，阖城惊惶，谣言四起。公督率家人闭门谨守，处之坦然。受臣公、笃臣公素讲宋儒之学。本生母刘太夫人、嗣母牛太夫人，训诫皆严，公奉侍左右，能得欢心。与仲兄厚甫公世敦、叔兄清泉公世廉同学攻苦，以道义相敦勖。

公喜游览山水，复善骑。课暇，辄策马登览清凉山、雨花台、莫愁湖、太平湖诸胜迹。两兄戒之不能已。时年仅十二三，控怒马，无仆蹶，颇具英勇之概焉。业师孝廉曲沼兼精武技，以公有臂力，教之拳勇，体格愈强。十二年五月，笃臣公卒于江南盐巡道任所。江督李公宗羲奏请附祠立传。公哀毁骨立，病五阅月。刘公铭传、吴公长庆与笃臣公为莫逆交，代治其丧，见公皆器重之。是年冬，扶柩，兼奉祖母王太夫人、嗣母牛太夫人还项城。卜葬笃臣公于袁寨之右。十三年春，从叔文诚公保恒归省，见公伟异，命偕清泉公入都。从从叔子久公保龄肄业。

公不喜为章句之学，潜求经史大义，尤好读兵书，师禁之，乃昼习词章，夜究兵书。又喜读《左氏传》，制艺宗周犊山，试律爱刘西沤，胸襟豪迈，于此可见。光绪元年八月，受臣公卒于里第，赴至京，清泉公先回籍，子久公以公降服，不令归。公哀病失血，咽喉溃烂如蜂房，久不愈，周阁学寿昌诊治，药数十剂始痊可。冬，文诚公由陕、甘转饷，被召还朝，任户部左侍郎，督课加严。公益奋勉，从谢孝廉廷萱学文，周孝廉文溥学诗，张太史星炳学卷楷。昼夜并进，每寝不及二三时。文诚公入值，公尚未寝，黎明散归，公已就读。文诚公虑其过劳，常戒抑之。二年秋，降服阙，南归，应乡试不第。九月，于夫人来归，公年十有八矣。三年正月，复入都读书。文诚公调刑部，事愈繁重。公常作文论，有所陈说讽谏，文诚公辄手批嘉勉，喜其留心时事，每训勉之曰：“汝思虑太多，防患太深，遇大事恐难立断。”公服膺斯言，不忘。冬，文诚公奉朝命帮办河南赈务，携公同行。有秘要事案，均令往查，并参佐一切。时当隆冬，公驰驱冰雪之中，面手皲裂，然不稍懈。常匿居开封东门外之何氏别墅，不与官吏交接。

四年夏，公以牛太夫人疾归省。五月，文诚公婴时疫，只身卧行馆，以手书召公来。公即星夜奔赴至省，则已薨矣。料理身后一切，并检点公私未了各事，措置井井。有司承大吏命，月致饮食费三百金，公辞以先叔自备资斧，未用分文公帑，何可于身后拂其志，坚却不受。未几，涂公宗瀛任河南巡抚。公举文诚公未竟之事及委员查赈情形各密件，并加注说，封交涂公。涂公虽下车伊始，得了然庶务，有所藉手，乃以十金购冥资奠文诚公之灵，云申感谢之意。其牧令玩视政务者，即分别参撤。人咸惊服涂公神明，而不知其端实发自公也。七月，子久公携文诚公子世勋来汴，成服诸事皆已就绪。释奠后，公先回陈州预备一切，子久公携世勋扶柩归，暂停郡城宅内，旋即还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