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石往事：妻子是陈布雷外甥女，“文革”期间曾被隔离审查

        据新华社北京6月14日消息，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沉痛宣告：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党和国家的卓越领导人，中国共产党第十三届、十四届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原书记，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乔石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15年6月14日7时08分在北京逝世，享年91岁。

        乔石原名蒋志彤，祖籍浙江定海，1924年12月出生在上海。

        乔石曾先后担任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中央办公厅主任、中央组织部部长、中央政法委员会书记、国务院副总理、中央纪委书记、中央党校校长、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等职务，是十三、十四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

        乔石很早便开始参加组织上海学生运动。

        按照定海新闻网的讲述，乔石祖居在定海镬厂弄4号。祖父在城里摆咸货摊，生有三子，乔石父亲排行第二，少年时即去上海学生意，后在一家家具行当帐房先生。乔石母亲则是上海一纺织厂的纺织女工。

        1940年起，乔石就担任上海南方中学、光华附中地下党支部委员、书记，之后又进入上海地下党学委中学区委、中学分委，上海同济大学地下党总支，上海地下党学委总交通，上海地下党新市区委工作，到1949年离开上海时，他已是上海市北一区学委书记。

        其间，他在华东联合大学文学系和淮南华中局城工部调训班完成了自己的学业。

        在上海工作时，乔石结识了比自己小两岁的郁文。

        郁文原名翁郁文，1926年10月出生于浙江慈溪。抗日战争胜利后，郁文被党组织派往上海，一边求学，一边从事学生运动，同时在《联合晚报》当记者。

        《联合晚报》实际上是上海地下党支持主办的报纸，郁文也因此同乔石成为同事。

        两人在1952年结为伉俪。在长达半个世纪的生涯中，夫妻俩始终患难与共。

        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研究室原主任吴兴唐曾在《中国新闻周刊》上撰文回忆，1952年初，郁文与乔石结婚。婚礼十分简单，郁文第二天就照常上班了。

        1949年至1954年，乔石先后任浙江省杭州市委青委宣传部部长、组织部部长、市委青委书记，中共中央华东局青委统战部副部长。

        1954年，30岁的乔石被调入鞍山钢铁建设公司，任工程技术处副处长、处长。之后，乔石参与创建酒泉钢铁公司，从东北奉调大西北。

        酒泉钢铁公司是国家“一五”重点建设项目，1958年建成。乔石历任酒泉钢铁公司设计院院长兼钢铁研究院院长，酒泉钢铁公司陕西工程管理处党委书记。

        1963年，在中共中央高级党校理论班进修一年后，乔石被分配到中联部五处（即西亚非洲处，当时“处”相当于“局”），担任副局级研究员。

        在这一围绕不同时期党的中心任务开展对外交往的部门，乔石工作了将近20年时间，从副局长拾级而上，1982年获任中联部部长、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

        吴兴唐回忆，当时，中央政治局委员大多数年事已高，党和国家的重大决策一般都由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领导中央书记处做出，报中央政治局后，再负责贯彻实施。

        “中央书记处成员中，候补书记乔石和郝建秀是最年轻的，胡耀邦戏称他们是拼命三郎‘石秀’。胡耀邦很欣赏乔石，认为他有干劲、理论修养好。”吴兴唐写道。

        因为妻子郁文家庭背景的关系，乔石夫妇在“文革”时受到了不公的对待。

        郁文的母亲陈若希，是国民党“文胆”陈布雷的五妹。陈布雷曾加入同盟会，担任过上海《天铎报》记者和《商报》主编，曾任国民党中央党部书记长，后为蒋介石撰拟《祭告总理文》，一举成名。1935年后，陈布雷任蒋介石侍从室二处主任等要职，长期为蒋介石撰写文告、文件和文章。

        吴兴唐回忆，因为陈布雷的关系，郁文在“文革”中被贴了大字报。在属于“文革”重灾区的中联部，每天都有“重磅炸弹”，多名部长、副部长和局级干部被揪了出来，乔石等都被关进中联部的“南小楼”，隔离审查。

        乔石小女儿乔晓溪也记得，父亲在1968年因被连番数日游行、批斗、陪斗，身体疲惫而突发疾病。

        “我们一家正准备着吃饭，突然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一声巨响，妈妈反应过来，马上跑了过去……门开了，爸爸面无血色，没有说上一句话，又直直地朝着我们倒了下来。”

        随后，乔石被诊断为十二指肠溃疡出血，导致失血性休克。正当医生们讨论治疗方案时，乔石单位的造反派闻讯赶到，先是宣读了“最高指示”，接着告诫医生：他是走资派，属于“牛鬼蛇神”、重点审查对象，你们看着办。

        “有了这样的指示，医生只给予一般保守治疗，输上液，用了一些止血药，在医院观察了几天。”乔晓溪在回忆文章中写道，“好在爸爸命大，在急诊室的候诊椅子上躺了几天，出血居然停止了。病情稍见稳定，马上被请出医院。”

        1969年，乔石夫妇被发配到黑龙江肇源“五七干校”，1970年迁往河南省沈丘县。直到1971年，耿飚调任中联部部长后，乔石和郁文才先后调回中联部。

        1983年7月，乔石离开中联部，出任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

        离任时，乔石在中联部礼堂向全体干部作的深情讲话，吴兴唐始终记得。

        乔石说：“我从60年代中期从中央党校学习后就分配到中联部工作。20年来，我在中联部学到了很多东西。特别在耿飚和李一氓领导下，提高了业务水平、工作能力和思维能力。1982年把我选进中央书记处当候补书记，别人以为官做大了，很得意吧，其实，老实说，事先我没有思想准备。我想这一辈子也就在中联部干点具体的事，有空闲看看书，写写字，生活得简单点。我感到，职务越高，工作担子越重，越复杂，任务越艰巨，心里总是没有底。但我相信，在中联部打下了很好的基础，特别是中联部有勤奋工作的风气。我对中联部永远是感恩的。”

        吴兴唐回忆，说到动情处，乔石声音哽咽，眼中噙着泪花。

        1985年，乔石出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政法委员会书记，1986年被任命为国务院副总理。

        1987年10月25日至11月1日，中共十三大召开，乔石当选中央政治局常委。11月2日，经中央纪委全体会议选举并经中共十三届一中全会批准，乔石出任中央纪委书记。

        1992年10月，乔石连任中央政治局常委，次年3月，在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当选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曾任中央政法委副秘书长的佘孟孝评价乔石：“从没有‘官架子’，平易近人，真诚待人，有着特殊的亲和力。即使是内向和孤僻的人，也乐意同他交谈交心。”

        2012年，佘孟孝在《记乔石同志在主管政法工作期间抓的若干大事》一文中写道，乔石在主管政法工作期间，“出了许多好主意，抓了许多大事，做了许多实事”。

        例如，“乔石兼任中央政法委书记后，接着又兼任中央纪委书记，承担起领导查处违纪和查处违法的两付重担。可是，他不是把两项工作混淆起来，而是把两项工作清晰明确地区分开来”。

        乔石还“明确表示政法委不能代替和包办政法各部门的职责和任务，要充分发挥政法各部门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各自履行自己的职责”。

        对于如何提高政法干警的素质，佘孟孝回忆，乔石不仅注意正面教育，而且注重抓住一些反面典型，作为反面教材，促使大家引以为戒，不再重复做违纪违法之事。

        “比如1986年乔石同志亲自过问了北京市海淀区公安分局预审科副科长葛林、项普所犯的执法违法事件，查明他们在承办的案件中竟有49件犯有逼供信，伤害了60多人。后由北京市中级法院立案审判，判处他们有期徒刑。又比如1985年乔石同志亲自过问了复查河南省巩县错判了魏清安拦路强奸妇女杀人案。由于真正的杀人犯田玉修在魏清安被错杀后，自己招供了，经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复查，撤销了对魏清安原判，宣布了魏清安无罪，依法给予了赔偿。此两案均通报全党和政法各部门，这对加强政法干警的自律，遏制逼供信，防止冤假错案，都起了积极的作用。”

        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田纪云在回忆乔石时说，八届全国人大的重大功绩之一，是通过了宪法修正案。

        在发表于《南方周末》的《回忆与乔石同志相处的岁月》一文中，田纪云写道，1992年11月，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以乔石同志为组长的宪法修改小组。经过3个月的努力，小组提出了修改宪法部分内容的初步方案。中央政治局会议讨论并原则同意后，下发征求各地方、各部门及中央委员、候补委员和全国人大代表的意见。然后由中共中央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出了修改宪法部分内容的建议。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后，向八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代表大会报告了审议意见。代表大会经过认真审议，通过了宪法修正案（共九条）。

        “这就以国家根本大法的形式，确立了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指导地位，把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所取得的改革开放成果固定下来，具有重大的意义。”田纪云说。

        1997年至1998年，乔石渐次卸下党和国家领导人职务。退休后，他极少公开露面。

        1999年春，在乔石卸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职务一年之后，吴兴唐到乔石家拜访。

        乔石对吴兴唐说：“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只参加一些礼仪性活动。闲来写写字，听听音乐，散散步，同家人多接触。但我多年来养成一个习惯，就是脑子里不断地思考一些问题。”

        2012年6月，《乔石谈民主与法制》一书由人民出版社、中国长安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乔石1985年至1998年担任党和国家领导人期间，有关民主与法制的讲话、报告、谈话、文章共102篇，约44万字。

        2013年1月28日，夫人郁文在医院去世，享年87岁。

        2014年，乔石将著作《乔石谈民主与法制》的稿费1100万捐出，作为“志同法治专项基金”的启动基金。乔石的大女儿乔凌说，“父亲曾长期负责政法工作，发中国建设成一个民主与法治的国家是他的梦想。他曾多次提到‘维护宪法和法律的权威与尊严’，保证宪法和法律的实施，依法治国，依法办事，是维护社会稳定，实现国家长治久安不可缺少的条件，是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事业的重要保证。’”

        志同法治专项基金将通过与法律有关的学术课题研究和各种相关的公益项目等形式，致力于维护司法公正，推动中国民主法治建设的进程。

        （本文资料来自《中国新闻周刊》、《法制日报》、《南方周末》、中国宁波网、定海新闻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