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书展︱回望百年文化世家：世家传承了对文化的敬畏之心

为了便于读者朋友了解螺洲陈家，陈绛先生简要介绍了自己的家族传承，重点当然是以“末代帝师”闻名于世的陈宝琛。陈先生以1880年的“庚辰午门案”和次年慈安太后的“东陵奉安”两则旧事，说明了陈宝琛是敢言直谏的忠臣，而且晚年还劝阻溥仪不要当日本人的傀儡，保持了民族气节。临终前，陈宝琛说：“民族是不可得罪的。”

陈绛先生感叹道，陈宝琛一辈人是以儒家的道德规范作为自己的人生准则，家族对子孙后代的期望不是去做有钱人，而是要好好读书，去考科举。这是“诗书传家”的家风，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世家的一个共通点吧。

赵珩先生的曾祖一辈“一门三进士、弟兄两总督”，赵尔丰是晚清的四川总督，赵尔巽是《清史稿》的编纂者，但是赵先生说起自己家族，自谦道“算不得望族”、“比较寒素”。那么在他看来，什么是世家呢？赵先生说，世家并非是官位、财富的累积，而是文化的传承，重点就落在文化上。

的确，《上海书评》在筹划文化世家访谈时，就把文化传承放在第一位，这些家族是有文化的，是读书种子，对中国文化也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子孙后代也还是在从事文化工作，接续了家族的文脉。

可能文化这个词还是有点太宽泛，赵珩先生进一步阐发道，世家到底传承了什么呢？那就是对文化的敬畏之心，对社会的责任与担当，对民族和国家的贡献。一个出身世家的子孙，延续的应当是这种精神，要对得起列祖列宗，而不要辱没了自己的家族声誉。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民间也有俗语“富不过三代”，这些都说明世家传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家风很关键。经历了近代中国的百年动荡，再加上种种原因导致的对传统家族的批判和消灭，现代中国人已经无法体验到文化世家的精髓了。家风溃败之后，斯文扫地，涌现的往往便是各种“二代”的负面新闻。

正如陈绛先生所说，《百年斯文：文化世家访谈录》的出版对提高国人的人文素养，是有益处的。而且，这些访谈中包含着很多近代中国的历史细节，选取的七个家族，可以说是中国近代社会变迁的一个个缩影，对于文化史、社会史的研究也有一定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