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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抗战纪念章发给了一位日本人:八路军战士小林宽澄

澎湃新闻记者 沈靓
2015-09-02 20:13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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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宽澄。 东方IC 资料

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9月2日上午在人民大会堂向30名抗战老战士老同志、抗战将领、为中国抗战胜利作出贡献的国际友人或其遗属代表颁发纪念章,其中的一个日本名字特别瞩目,他就是97岁高龄的日本籍八路军战士小林宽澄。

从和尚到侵华日军

小林宽澄1919年9月2日生于日本群马县天台寺一个住持家中。他从小聪明好学,在父亲的教导下,19岁时考取了和尚的资格(日本的和尚可以娶妻生子)。

原本想要继承住持职位的小林宽澄,却因一纸征兵令改变了命运。1940年夏天,他被派往山东青岛附近的桐林分遣队守炮楼,成了侵华日军的一员。

1941年6月19日,小林宽澄所在的小分队到山区扫荡,结果在次日凌晨遭遇到八路军的伏击,日军撤退,小林与另一名日本兵退到一个小山坡上,子弹也快打光了,眼看着八路军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他俩想,决不能当俘虏。

“进入了八路军,成为了俘虏,作为帝国的军人来说是耻辱。”小林宽澄说,他试图拿机关枪自杀,打头打心脏,但是怎么打,都打不中。

他随后又朝自己的头部开了3枪,终于倒下了。但没想到,子弹只是划破了脑门,他只是晕了过去。当他再次苏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八路军的担架上,前后都是八路军士兵。

发现八路军很友好

小林宽澄曾听长官说,一旦被八路军生擒,肯定会被虐杀。于是在经过一条河时,他突然从担架上翻进河里。八路军战士把他救上来,并用日语对他说:“我们不杀俘虏!八路军优待俘虏!”

他虽然是日军俘虏,但是八路军的干部、战士都对他十分友好。卫生兵仔细给他治好了伤,而且吃的饭食也比一般士兵们好。会日语的干部一有空,就给他讲战争的性质。

小林说,刚被抓到时,曾想过多种方式逃跑。随着与八路军接触,发现他们确实很友好。也就是从那天起,小林渐渐地理解了日本的侵略本性,加入反战队伍。从此他从“鬼”变成了人。

小林宽澄跟着八路军活动,后来又被送到驻在昆嵛山地区的胶东军区,在科长的帮助下,1941年9月18日,也就是“九一八”事变10周年这一天,由小林清、小林宽澄等人成立了“反战同盟胶东支部”,成为八路军的一员。从此,他们走上了反对战争,呼唤和平的道路。

精通两国语言的小林还经常代表八路军去劝降日本兵,并在他的倡议下,成立了胶东地区的“觉醒联盟”,印制传单,进行反战宣传。他曾到离日军100米左右的地方喊话:“喂,亲友诸君,我是日本军反战同盟的小林。”时至今日,他仍可以清晰地说出这段喊话的内容。

1946年,当时的山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找到小林,问他愿不愿意入党。小林自愿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但外国人申请入党让山东的党组织犯了难,这事儿还需由中央的党组织批准,小林又写了一封申请书,交给中央,终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子女取名印记明显

1953年,小林宽澄以内蒙古丰镇人民医院副院长的假身份开始为回国做准备。在那里,他结识了四野部队中的一位日本籍女护士,不久两人结婚生子。

小林宽澄一家于1955年12月离开丰镇回日本。小林的大儿子在丰镇出生。因为1954年中国公布了宪法,他给儿子起名“宪明”,小名叫“友好”。他的夫人带着6个月的身孕离开丰镇,到了日本生下了女儿。为了纪念丰镇给她取名叫“丰子”。

回国后的小林一直受到监视,直到85岁后才解除,但他依然四处演讲作报告,揭露日本侵华战争的真相。

在中国战场上被俘后加入八路的日本兵大约有1000多人,有很多人随着1945年的人潮回到了日本,从此将过去的那段历史深深隐藏。而小林宽澄等著名日籍八路军人,不但继续加入了日本共产党,还成立了后“反战同盟”——椰子实会,他现在还担任着会长。

“椰子的日语发音是八、四,是纪念八路军、新四军的意思。”小林宽澄给媒体介绍说:“‘椰子实会’的会员们关心政治,反对安倍政权修改和平宪法、反对日本走军国主义之路,反对日本政府首脑参拜靖国神社,反对自卫队出兵海外行使集体自卫权,维护中日两国友好关系。”

小林宽澄后来多次回到中国,2005年他来北京参加抗战胜利60周年大会,受到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的接见;2008年他先后两次到济南、内蒙古,寻找当年曾经掩护过他的老乡,探访他曾经工作过的医院;201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40周年之际,他再次回到济南,与一同奋战过的老八路叙旧,为牺牲的日籍八路宫川英男扫墓……

就在9月1日晚上,97岁高龄的小林宽澄在北京见到了79岁的老战友程来考,两人在丰镇相识,已经分别了61年。

小林宽澄心里明白,与程来考的这一次相见,也许就是永别。在回去的路上,他在儿子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嘴上一直念叨着:“人生的奇迹,奇迹。”

文中部分素材引自:《北京青年报》、《天府早报》、《光明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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