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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泽克:共产主义是解决难民危机的唯一方法
欧美的干涉让难民所在国家混乱
目前,欧洲的公共意见被明显割裂,左派自由主义者们对难民表达同情,认为应该展现出团结并敞开大门欢迎他们。反移民的民粹主义者则认为本国的生活方式不该受到改变,外国人应该自行解决他们的问题。双方的争执不相上下,对此,齐泽克认为,“两种解决方式听起来都很坏,用斯大林的解释来说,它们一样糟糕。”
齐泽克直指那些呼吁开放边界的人是伪君子。“他们非常清楚这绝不会发生,因为这将立即在欧洲触发民粹主义的反抗。而反移民的民粹主义者也很清楚,如果对难民不管不顾,那些非洲与中东的人根本无法解决本国的问题,改变所在的社会。”
为什么不能呢?齐泽克分析道,西欧会阻止他们去那样做。欧洲的干涉让利比亚陷入混乱,美国对伊拉克的进攻为伊斯兰国的崛起创造了条件,目前中非共和国的内战并非由于种族仇恨,而是由于在该国北部发现了石油,法国等国正透过他们的代理人为了这些资源的控制权争斗不休。全球对矿产的渴求,唆使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军阀们”在1990年代到2000年代之初相互混战。
9月8日,希腊与马其顿边境小镇Idomeni,一名叙利亚难民女孩从车窗朝外看。 CFP 图齐泽克认为,如果真的想要遏制难民潮,关键在于承认难民中的大多数是来自“失败国家”,即那些地方公共权威或多或少是失效的国家,如叙利亚,伊拉克,利比亚,索马里,刚果民主共和国等。“这种国家权力的瓦解是国际政治与全球经济系统的产物,在一些国家,如利比亚和伊拉克,更是西方干预的直接后果。”
齐泽克指出,中东地区的最富裕国家(沙特阿拉伯,科威特,阿联酋,卡塔尔)比起那些不太富裕的国家(土耳其,埃及,伊朗等)向难民开放得更少。沙特阿拉伯甚至还将“穆斯林”难民遣返回索马里。
他反问道,“这是因为沙特阿拉伯是一个原教旨主义的神权国家从而无法宽忍那些外国的侵入者吗?”齐泽克认为,更重要的原因是,沙特阿拉伯对石油收入的依赖使得它完全融合于其西方伙伴的经济之中。对此他认为,应该对沙特阿拉伯(以及科威特,卡塔尔,阿联酋)施加强烈的国际压力,迫使它接纳难民的庞大队伍。
齐泽克指出,中东这些富裕国家的明显特点是新形式的奴隶制。他举例道,在阿拉伯半岛数百万的移民工人被剥夺了基本的公民权利和自由。在亚洲,数百万的工人生活在像集中营一样的血汗工厂里。
齐泽克认为,对于本地人来说,谈论保护着他们的“生活方式”并不是内在的种族主义或者原始-法西斯主义。我们应该避免陷入自由主义的自我问询之中,我们永远都达不到足够宽容,或者说我们已经太过宽容了。打破这一僵局的唯一方法是超越单纯的宽容。我们除了尊重难民,还要有和他们一起解决问题的愿景。“因为今天的难民问题,是我们共同的问题。”
9月8日,希腊雅典,移民和难民抵达比雷埃夫斯港。 CFP 图难民问题是全球化经济的代价
齐泽克提出,难民问题是全球化经济的代价。难民并不局限于欧洲,不仅源于武装冲突,还源于经济危机、自然灾害、气候变化。他举例若日本政府真在福岛核事故中撤离东京地区,超过两千万人口能去哪里?若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大面积土地更为干旱,大量人口难以为生,这些人又能去哪里?
所以在齐泽克看来,我们必须重新定义国家主权性,也重新制定全球合作与政策制定的方法。具体方法有四点。首先,欧洲当前必须重新承诺会尊重难民;其次,因为这一承诺,欧洲应该有明确的规则和制度,通过欧盟成员国的行政网络对难民进行控制。
在这样的控制下,难民的安全得以保障,但也必须清楚他们要接受欧洲政府的分配,并且尊重被分配当地的法律和社会规范:不能因宗教、性别与种族产生暴力、不能将自己的宗教或生活方式强加给他者、尊重每一个个体的自由等。“如果一个女人想遮住她的脸,她的选择必须得到尊重;如果她不想遮住她的脸,她这么做的自由也必须得到保证。”
第三,来自国际的军事与经济干预也是必要的。齐泽克表示伊拉克、叙利亚和利比亚的情况说明错误的干预方式同不干预一样,都会令结果陷入僵局。
最后,最重要也是最困难的是必须进行激进的经济变革,齐泽克甚至认为这是终结难民产生的关键所在:若全球资本主义的运作没有转变,非欧洲的难民也会同来自希腊与其他欧盟内部国家的移民汇合。“在我年轻的时候,这样的组织性尝试被称之为共产主义。或许我们应该重新使用它。或许,从长远来看,这是解决(难民危机)的唯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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