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公布白衣女贼秘密：多次行窃都怀孕，参与多个盗窃团伙

一名被称为“全上海都在寻找的白衣女子”，两个月内先后在黄浦、徐汇、长宁、浦东等多个区的商铺内频繁作案，其被监控拍下的偷窃过程近日在网上被广泛转发。

9月11日上午，上海警方就“白衣女子”系列盗窃案召开新闻发布会。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从发布会上获悉，“白衣女子”名叫唐丽，今年23岁，湖南来沪人员，已经落网。但经过对唐丽的验血等一系列的化验检查，她已经怀孕3个月。

据警方介绍，屡犯率高是孕妇盗窃案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唐丽到案后，警方发现，仅在去年一年，她就有7次盗窃前科，均被取保候审或者治安处罚不予执行，因为当时她也处于孕期。

网络热炒后警方担心逃离实施抓捕，但团伙已藏匿消失

9月10日10时许，“白衣女子”唐丽在上海地铁2号线徐泾东站被警方抓获。

据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六支队支队长惠士俊介绍，经调查，唐丽去年上半年已经有7次犯罪记录，有的未遂，有的得手，盗窃以手机价值高低为目标，苹果居多，也不全是苹果。警方去年8月底就掌握了其所在盗窃团伙的信息。这个团伙以“老乡”为纽带，一般为1至4人联合作案，其中1至2人为“两怀”（怀孕或怀抱婴儿）妇女，其余人员负责吸引店员注意。

根据警方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唐丽近期至少参与了8起盗窃案。其中，涉及商场内扒窃拎包案件共7起，分别为长宁3起、黄浦2起、浦东1起、闵行1起和涉及徐汇的1起金银加工店被窃案。

唐丽涉及的案件分别涉及浦东、黄浦、徐汇、长宁、闵行等分局。民警看到网友爆料之后，立刻把这些案件与此前在侦的一些案件对上了号。对这些案件，警方已关注侦查一段时间，并已被列为市局刑侦总队挂牌督办案件。所谓挂牌督办，是警方对于一些系列高发案件的一种工作模式，简单讲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开展工作，定期分析总结，人不到案，工作不停。

经过今年7月和8月的侦破，警方初步明确了几件事：

1.虽然后来微博、微信上大家关注的是“白衣女子”，但唐丽只是这个盗窃团伙的成员之一，可能是因为特征太明显：白衣、长发、黑框眼镜，几乎每次作案基本都是这么一个装束。

2.这个松散型的盗窃团伙由七八个人组成，之前警方已经掌握照片并落实身份信息的有5人，其中不包括唐丽。

3.这个团伙流窜作案，暂住区域在青浦或者松江方向。他们的活动很不规律，有时是一个人出来作案，有时候四个人出来，有时候两个人出来作案。

惠士俊表示，唐丽进入侦查视线后，民警进一步调查显示，唐丽常在地铁2号线徐泾东站及地铁10号线闵行航中路站进出，频率非常高，于是决定派侦查员在上述两个车站开展伏击守候。

按照正常的侦破节奏，如果发现唐丽或者其他团伙成员，民警并不会惊动他们，而是继续跟踪，采取一系列侦查手段，找到窝点，然后争取在他们作案时，人赃并获一网打尽，这样才能确保将犯罪分子送上法庭，还有可能为被害人挽回损失，找回被盗物品。

惠士俊表示，网络热炒给民警带来了压力，专案组担心犯罪分子看到网友发布的内容之后，警觉并逃离上海，尽快抓捕势在必行。幸好9月9日，民警通过守候伏击成功抓获了唐丽，接下来将进一步审讯并抓捕其他同案犯。

到案后，对唐丽的审讯并不顺利，大部分时间唐丽选择沉默。唐丽实际只有初中以下学历，她说并未关注网上对她的“通缉”，她到案后，其所在团伙已经藏匿消失。她对于自己的身份信息并不避讳，但问到案件细节问题就避而不谈。目前，警方相关工作仍在开展中，包括追捕其所在团伙的其他成员。

“恶意怀孕后偷窃”不在少数，抓获后处理让警方“犯难”

在网上流传的视频中，“白衣女子”唐丽行窃时相当淡定，有恃无恐。原因正是她有孕在身。

在中国的法律体系中，孕妇、哺乳期妇女均属于特殊法律主体，在刑事司法活动中，习惯称之为“两怀妇女”，即怀孕和怀抱小孩。《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65条规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对患有严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怀孕或者正在哺乳自己婴儿的妇女，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可以取保候审。

但善意并不总是得到善的回应。正因为这条法律规定，怀孕成了一种手段，成了一些犯罪嫌疑人的“护身符”。

据警方透露，侦破案件中碰到的一个普遍情况是：很多类似唐丽这样的盗窃团伙，只要是女性成员，在实施盗窃时，基本都是处于怀孕或哺乳期。她们对于法律规定很清楚，即便判刑，也会从轻减轻。这也是为什么唐丽在监控设备面前毫不避讳、大肆作案的原因。

在这起案件中，唐丽参与的团伙并非固定一个，而是成为了许多松散型盗窃团伙的成员。对于这些团伙来说，她不可或缺，每次伸手偷盗，也都是由唐丽实施，其他人望风或者扮演分散注意力的角色。这一切，正是因为她有孕在身。

屡犯率高也是孕妇盗窃案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唐丽到案后，警方发现，仅在去年一年，她就有7次盗窃前科，均被取保候审或者治安处罚不予执行，因为当时她也处于孕期。警方表示，像这样“恶意怀孕”的犯罪嫌疑人并不在少数，成了令人头疼的难题。

在法律规定中，对于犯罪的“两怀妇女”可以采用监视居住的方式，上海此前也就此进行了探索，但进展比较艰难。因为付出的执法成本非常高，一般一个怀孕的犯罪嫌疑人，至少要安排3-4名民警看管，这期间还有很多意外风险难以规避，这种工作往往由属地派出所来完成，基层警力原已有限，如果有3到4个这样的犯罪嫌疑人，就意味着十五六名民警要牵扯其中，一个派出所的日常工作会受到影响。

为此，法律界人士也建议，政府部门可以在劳教所转制的当下，探索建立一些实行专业化管理并配备必要医护条件的专门场所，坚决依法采取可行的强制措施加强管理，以教育养护为主、兼顾案件侦破，同时从立法层面对组织“两怀妇女”实施盗窃的指挥者和幕后操纵者予以从重处罚，从而对“两怀妇女”犯罪多发起到遏制和震慑作用。

警方早已调查白衣女，8月底已形成详细名单

当被记者问及警方是否迫于舆论压力才开始行动时，惠士俊表示，作为挂牌督办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他只能对这一问题表示无奈。

据惠士俊介绍，9月8日帖子出来之后，上海市公安局官方微博@警民直通车-上海 回应了网友的关注。他对媒体、网友的关注情况也很关注。当时就看到有网友在下面评论，大致意思是爆料了，发微博微信了，警察开始动手查了。看到这些评论，民警只能苦笑。

他表示，从警方案件侦破的一般程序来说，警方接到被害人报案之后，先要甄别，决定是否立案，然后是一整套内部的立案流程，包括开展侦查工作的依据、标准……这些都有工作记录，有案可循。而此前各单位、各分局刑侦部门的前期工作，已经使警方的大数据平台将这些案件并案侦查，并成立了督办案件的专案组。

惠士俊表示，他有一张表格，具体因为涉及到后续的工作不便告诉大家里面的详细内容，但表格里登记的这些人、手机号码、名字就是民警掌握的这个团伙的基本情况，而这张表格在8月底已经形成。收网抓捕需要时机，必须是民警掌握了团伙成员的基本犯罪证据之后才能采取行动，否则贸然抓捕，最终法庭判不了，又是无用功。

当被问及为何侦破的周期会那么长时，惠士俊表示，这可能是流窜作案侦破工作的难点，偶发的案子线索往往是比较少的，有时候甚至是几乎没有。只知道一个体貌特征，茫茫人海，怎么找？频繁作案，犯罪分子留下的线索、信息多了，可以在通过信息交叉碰撞，并串出新的线索，然后犯罪分子的身份信息、活动轨迹、暂住地区域等等，才会慢慢浮出水面。

2015年夏季以来，警方通过对上海扒窃拎包违法犯罪数据动态化分析，对案件高发、多发区域投入街面犯罪侦查队等便衣侦查力量，以团伙案件攻坚为突破口开展全面打击。据统计，7－8月，上海全市共捣毁街面扒窃拎包犯罪团伙47个，抓获犯罪嫌疑人613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