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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说》为什么会走红?马东:世道变了

澎湃新闻记者 彭苏 实习生 王秦怡 徐敏 发自北京
2015-09-28 15:59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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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奇艺出产的两季“说话达人秀”《奇葩说》走红。 东方IC 资料

这个开头听起来有点远,但不复杂。

去年五六月间,央视新锐总导演牟頔带着她的手下,来到爱奇艺,打算出售她们制作的综艺节目《喜乐街》的网络版权。洽谈的一方,是这家影视门户的首席内容官马东,他已离开央视两年。交谈不过5分钟,马东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导演”。

“我是一个导演出身,我知道这个市场上制片人太多,但我们缺导演。”事后解释时,马东已站在北京四季酒店的舞台上,时间是2015年9月16日。这天下午,由他创办,专事出品互联网视频内容的“米未传媒”宣布正式成立。

“我第二次见她是在一家咖啡厅。我开门见山对她说,世道变了,你来我这儿吧。”马东继续讲述,自己如何拉牟頔入伙。只有仔细聆听他稍后一番话,才能理解他所指的这个“世道”——“从文本时代到现在,我们新一代成长的这些受众,这一代年轻人,和我们成长的环境不一样,他们不以文字与意义作为记忆的东西,他们因画面的美与不美,冲击力强与不强,带来的直接感受,作为他们的‘字迹’。有人说,今天看美剧,看爱奇艺的超级网剧,其实就是在读长篇小说。我姑且把话放在这儿,时代会证明这一切。我们在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马东提到了尼尔·波兹曼的著作《娱乐至死》,身后电子屏上打出一行字——“娱乐即本质”。这不仅意味马东团队对于“娱乐”的理解,也直接关系到,他们在爱奇艺出产的两季“说话达人秀”——《奇葩说》为什么会走红。

牟頔

“哪来的奇葩”

牟頔在台下注视着马东的演讲。去年夏天,她接受对方提议,率领20多人的专业团队,加盟爱奇艺。今天,他们又选择了米未传媒。她是《奇葩说》的总制片人。

她还清楚记得,当初马东对她说:他和《奇谈》主持人高晓松在饭桌上敲定,“要做一个‘大喷子’选秀节目”,至于怎么做——“看你们喜欢。”

“开始就是提出,要做一个最会说话的人选秀。” 牟頔团队中的李楠楠是担任《奇葩说》选题与节目内容的导演。围绕马东的原始想法,大家最后决定节目形式,以辩论呈现。不过在这支团队看来,正规辩论逻辑技巧性太强,可看性低,且多是形而上的话题,离生活略远。对此,他们还在央视时,不是没试过改革,可节目出来,收视率并不理想。“可能是我们本身的喜好与平台定位不同,无法百分之百按照自己想法做内容。”李楠楠说。

“你们想做的是什么?”

“主流媒体传递出来的声音与价值观必须是正能量。我们知道正能量是好的,但有时想的会与这些不太一样,我们还会有其他观点。我们想要表达的是真实的声音,而不只是一种。我希望有一个节目,能把这些都表现出来。”思量过后,李楠楠得出结论,出炉这款“产品”的本意,即是“真实与多元”。而且瞄准的受众,与团队成员一样,都是活跃于网络的“泛90年后”。

在央视,牟頔曾想做一款才艺选秀节目,取名 “哪来的奇葩”。之前,她在《辞海》里查找过释义,“奇葩”是指“奇妙美丽的花朵”。这一策划案却在组内首次提案中碰壁。领导问,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为什么——它是一个多义词,不是简单的贬义词。”一头短发,颇为干练的牟頔说道,从那时起,“奇葩”就像种在她心头的一颗种子,“如果哪天节目用上它,挺逗的。”

接下马东交待的任务后,一天晚上,牟頔与负责寻找“大喷子”的导演李佳骥来到三里屯一酒吧。那是她们与马薇薇的第一次相见。见面前,她对这位毕业于中山大学的法学硕士,拥有丰富实战经验,人称“温柔一刀”的专业辩手,心存一丝顾虑:虽然节目尚处摸索中,但无疑会是一款“泛娱乐化”的作品。辩论圈里的辩手一般比较正统,能不能接受?

交谈中,牟頔试探马薇薇,如果上了这个节目后,有人称你——“奇葩”,你会不会介意?“不会”,马薇薇言表笃定。尽管记忆模糊,李佳骥仍可复述马薇薇在那刻的“金句”:你只见过一块绿地,根本没有见过花园,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奇葩?

轮到节目正式定名的那天,牟頔与团队伙伴聚在ZOO COFFEE。黑板上云集“口水大战”、“针尖对麦芒”等等命名。脑袋碰撞,大家一致锁定她想出的——“奇葩说”。

《奇葩说》团队部分工作人员

“谁是奇葩”

天下这么大,“奇葩”又在哪儿——制作前期,李佳骥导演组四处张罗。最初,他们只能凭直觉,想尽自己已知的一切渠道去寻找这群“天下最会说话的人。”触角伸入十多个重要城市,深入各行各业人群。对筛选的人选作考核,是在沟通中无形进行的。透过各种方式的聊天,观察对方的思维表达,这是基础的一环。“一次不够,还要多次交流。比如通过‘90后’的喜好度,去捕捉对方的个性亮点。”李佳骥说,第一季初始,500多人里,他们提炼出70多名选手。

“奇葩的标准是什么?”问她。她快速回答,标准一直在变——“我们先作‘人物画像’,然后不停修改。”直到第一季,马薇薇、范湉湉、肖骁——这些所谓的“奇葩人精”出现。

“谁是奇葩?”海选镜头中,肖骁故作嗔怪地问。至头至尾,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娘”与“耍贱”。

“他是我在四川师范大学电影电视学院的同学。”说起挖掘肖骁,李佳骥笑嘻嘻。上大学玩在一起时,她便发现这人“非常好玩”,个性讨喜,张扬而有度。玩杀人游戏时,“可以看出,他的逻辑也不错”。

尽管肖骁不讳言,刚听说“奇葩”两字,内心比较抗拒。实则他一出场,便“奇葩”十足。

“头一次面试,他迟到两小时。我特别生气,都不想要他了。结果,他一来就说,哎呀!亲爱的,我睡过了。对不起,我可不可以喝杯咖啡?”李楠楠模仿肖骁那会的口吻神态说——“他就不把你当外人!”

接后,更令人吃惊的是,海选试辩会,针对“同性恋应不应该跟父母出柜”,作为反方的肖骁一对五,将一干辩论者驳得哑口无言。怀着“无所谓”的他,在面对三位终极裁判——马东、高晓松、蔡康永时,也是首先诘问,“不是说大家一进来,导师会用祥和的态度对待我们吗?”高晓松听了,立马反弹,“你居然用祥和来形容我们?”,他则轻快驳回——“怎么说话呢?”

“我们这儿有句话:装逼就得死。”导演叶璐主要负责《奇葩说》后期制作与包装剪辑。在记录海选里,每位选手真实状态时,她在监视器后,“盯”住了来自上海的范湉湉。这名“综艺咖”在一档喜剧类节目中,以一段5分钟的脱口秀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引起《奇葩说》关注。

“因为之前都是电话沟通,我们并没见过范湉湉。她飞到北京那天,到得特别晚。一进门就嚷嚷,好累啊。搬张凳子坐下后,她放开聊起,自己参演过周星驰的《功夫》,后又被雪藏等等。我那会感到,这人太棒了!特别搞笑。”叶璐说。

“参选时,他们可没说这是一个争输赢的节目。”范湉湉透露。按照她的说法,她以往演艺工作都遵照传统主流媒体规则经营,心中总有野性难驯。当《奇葩说》节目组告诉她,她能在这里畅所欲言,真实表达自己时,一下打动了她。“冥冥之中,我想哪怕这节目不红,只要有一个能自由发挥的舞台,我都值得。”她说。

“这些‘奇葩’,其实一点不奇葩。”台湾辩坛,誉为“辩论之神”的黄执中被《奇葩说》请来,作这群“奇葩”的金牌导师。他在信中写道——“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尚未被社会所‘驯化’的个人而已。但在这个充满各式主流色彩的环境中,或许,身为一个坚持保有自身特色的个体,就已然令人为之侧目了。”

辩场上下

“你是同性恋?”

“我是同性恋。”

……

“你反对同性恋结婚?”

“我反对。”

这是来自中国传媒大学的辩手姜思达在海选中,与高晓松、蔡康永的对话。此刻,四季酒店的大堂里,这位校辩论队队长回顾上镜时的公开出柜:自己原本备好另一话题,没想一上场,导师们就依据对他收集的信息,突然发问此事。虽然有点忐忑,他依然要坦言以对——“我在线下也没隐瞒过自己。我觉得,如果线上线下差异太大,人会活得小心翼翼,会很难过。”

此后,姜思达在《奇葩说》的出镜,显得越发前卫。他调侃纠正,“是越来越奇葩。这是圆了妇女们心目中花花公子的梦。”

“这里面有康永哥的意见,也有团队的意见。现在,‘90年后’讲‘颜值’。有‘颜值’,你才能是男神、女神。”牟頔举例道,第一期节目中,姜思达准备了两身“行头”——第一身是黑色毛质裙,头发扎起,旁插一朵大红花,这使他极具看点。“可能有所顾虑,他又换上一件学生款的绿衬衣,完全失去身上的气场。”为此, 牟頔当即问他,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应该表现给观众看。这样,他们才会记住你。你要是变成普通大众中,百万分之一的“分子”,坐在这个舞台没有意义。

不同于常见的正规辩论是,《奇葩说》中,辩手们常以自身亲历,佐证己方观点。导师黄执中坦言道:我并不特别赞同选手讲自身经历……因为在辩论中,个人经验一方面对旁人缺乏说服力,二方面情绪来时,又容易搞得太刻意。只是有时候,因为看选手的论点说得太干,又举不出什么浅白例子,所以不得已,才请他们去搜索个人经验,希望至少能从熟悉的事物中,找出一点代入感。

在他眼中,《奇葩说》的辩手们无须弥补短板:来自武大的有名辩手陈铭,说话时,切入的角度准、用词稳,所以几乎不用刻意做什么偏锋文章,就能控住场;“湉湉说话很看情绪。情绪到位了,一口气爆发,嬉笑怒骂浑然天成。但有些时候,情绪没被话题勾起来,那就怎么说怎么别扭,甚至不得不硬拗。但这种大起伏,是她的特色,不是短板。”

有的辩手则像谜。比如颜如晶——那个长相憨萌,生活中有点自闭,一旦进入辩论,却滔滔不绝,语言充满张力的马来西亚女孩。马薇薇曾在文中描述:人不细腻,打不了辩论。观点推论千丝万缕,评审情绪千变万化,如晶对世界不是不懂,她只是安静的守望。

尽管节目里,屡屡有意“挑逗”颜如晶,肖骁私下对她认真评价:有的话题,谁说都觉唐突,但由如晶说就是可爱。她天生自带呆萌的属性,让人感觉没有攻击性。实际上,她的语言自有一套逻辑,说出来很有力量。这是别人学不到的。

节目组的人说,肖骁进步飞快。例如,他在讨论“好朋友的伴侣出轨,要不要告诉TA”里,自然运用辩论中,设置定义的切分论域,设问辩方——“你敢不敢说,你没有一个朋友是人渣。”在讨论“丑闻主角是否活该被万人虐”中,他深刻指出,网络暴力是逼人下跪。

对肖骁而言,参加辩论,真正的收获是让他“变成一个更加宽容的人”。他原本对婚姻无感,可骨子里却坚守传统婚姻观:两人一旦结婚,便要从一而终。录完“应不应该选择开放式婚姻”后,他深感,谁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我以前看事情很极端,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奇葩说》让我看到,很多事情都有灰色地带。”

底线

又到这个夏天。黄执中记得,临录影“好朋友该不该约”那集的前一晚,他还在与节目另一位导师胡渐彪为论点争执。“因为题目特别难抓分寸。”他说。

这场辩论视频现已下线,无法查到持“该约”一方的辩手柏邦妮在场发表的观点。当时,一轮讨论完毕,马东当即叫停。

“马东说,我觉得邦妮是这个时代比较先锋的一个人。她的观点可能领先大众,很多人不会理解。这或许就是领先者的命运。”柏回忆道。这位第二季《奇葩说》始入的辩手,在生活中是一位作家、编剧。自称还是一位“二手”性学家。她始终不认为,自己在那场辩论中的发言,有多么惊世骇俗,“大家听得很嗨,尽管回票不太多。我用一种非常感性、非常正面的方式讲约炮有多好多HAPPY,但我没去体会在座的90年后观众是否能接受。他们毕竟才20多岁,能不能与好朋友约在他们看来,或者是个问题。所以是我自嗨了。”

“好朋友该不该约”是否触及《奇葩说》界定的底线?澎湃新闻记者曾问牟頔。

她表示,每个人不可能统一底线。各有各的界定。“但有一个心理上的判断标准,就是聊某一话题时,在场大多数人不尴尬,这代表大家还能接受。”在打造《奇葩说》之初,团队也在探索:到底是要偏娱乐,还要是要偏逻辑辩论?直至第一季“拼事业还是拼男人”,正反两方,马薇薇的理性雄辩与范湉湉的感性煸情短兵相接,为节目擦亮了一道接轨:六成娱乐,四成逻辑。“它把带脑子和娱乐融合得比较好。” 牟頔无意间道出,《奇葩说》红的原因之一。

“我想一个天性很乐观开朗的人,可能没有我们那么强地想在舞台上倾诉的欲望。……可能我们心里藏了太多事,有太多憋屈的东西,我们需要一个渠道,一个窗口去抒发。这不能说是孤独感,可能是在《奇葩说》上,我们压抑太久的一种爆发。”从另一角度,肖骁尝试去分析。他有他自己的“娱乐理想”——“我做娱乐基本的坚持在于,我说的话是好笑的,但却是有营养的。”这与马东在发布会上,倡导米未传媒的定位相像:不止有趣。

“我告诉你,是时间到了。”一位辩手听说若干年前,马东试图开发过类似《奇葩说》这样的节目,“可他走得太前面了。十多年前,有自媒体么?谁看网络视频?可现在,这些都在蓬勃发展。随之而来是,受众思想的更进,天性进一步的释放需求。马东的火花在这时全部绽放。”

“这个时代,人要有娱乐精神。娱乐精神就是奇葩精神。我们赋予这个时代的真正意义来临了。”在对方看来,马东所说的“娱乐至死”——“就是不把一件事玩到极致不罢休”。

回到米未传媒发布会的舞台。作为马东创业投资方之一,创新工厂CEO李开复也在阐述“这个时代”——整个娱乐影视行业正在从电视走入网络。90年后基本不看电视,80年后也很少看。眼球正在从电视转入网络,很快广告也会跟随。……随着娱乐影视走入网络,慢慢地广告+冠名之外的商业模式将崛起(如虚拟货币、虚拟商品;社交+会员制;电子商务的直接链接等),并产生更大的商业价值。

马东在重翻《娱乐至死》。他的目及所处,已不止是简单的娱乐精神,而是“娱乐带给我们的平台”,互联网使人从文本时代跨入到的新一视频时代。“而这一切还刚刚开始。”他手执话筒,放缓语调说道。

马东

【对话马东】

澎湃新闻:采访中,每个人对《奇葩说》为什么红的说法不同。那么,你认为是什么?

马东:《奇葩说》就是一档娱乐节目,从外在来看,因为它的表现形式和剪辑节奏是新鲜的,在之前的互联网媒体中未出现过,所以大家觉得新鲜。从内在看,真实感是吸引人的另一方面,《奇葩说》还原了生活中真实的对话场景,像好朋友在一起可以有话直说的交流环境,看的人会有一种速度感和愉悦感。但《奇葩说》还是一档纯粹的娱乐节目。关于思想性和其他追求,这并不是《奇葩说》的第一追求,在制作者看来,只有做好纯粹的娱乐节目的前提下,才能生发出其它的衍生效果。

澎湃新闻:《奇葩说》上,可以看出你做《挑战主持人》的某些延续。而经验,是你决定以制作谈话类节目立足于互联网视频内容制作的主要原因?还是你偏爱制作这一类节目?

马东:这不是我个人的偏爱,这是这个团队,对题材的把握和呈现方式上的一种积累。比如节目的欢喜度,节目的喜剧要素,以及节目中强对立结构的设计。这是制作团队的一种积累,有时候,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是你会做什么或者能把哪一种节目形态做好。所以说,奇葩说并不是一种主动选择,而是我们认清了我们团队能做什么。才产生了这一种节目形态。

澎湃新闻:你提出,米未未来希望“构建互联网内容垂直生态系统”。对于这一概念,能否详说?

马东:互联网内容垂直生态系统,听起来像是一堆大词的组合,更重要的是一个市场概念,它不是一个针对内容形态所建立,而是作为一个公司,要在市场上寻找立足之地,寻找到自己和内容播出平台之间的合作关系的一个长远基础,所确定的在市场上的这么一个位置。所以这种内容生态系统的建立,尤其垂直系统的建立,其核心其实是某一个,有市场纵深发展可能性的内容类型,把它发展下去,而不是盲目去追求不同节目类型的尝试。

概括来说,这个定位是基于对内容形态的判断,互联网来了之后,电影,剧集,节目,甚至是游戏、短视频以及其它的弹幕等互动形式,它们之间的内容界限被模糊了。所有的这类东西,最后都可能只是一种内容形态。所以不去过分强调它们的内容界限,只去想在同一个内容类型里,到底可以生发和衍生出多少种内容形态及产品。这才是我们说内容垂直生态系统的意义。

澎湃新闻:回到《奇葩说》。米未的未来会为开发不同年龄层的受众,而计划生产不同于《奇葩说》的节目内容?

马东:《奇葩说》的语境中使用了大量的网络语言,以及一些互联网的腔调和姿态。但是互联网只是工具,它覆盖了多个年龄层的受众,针对年轻群体这一色彩是《奇葩说》在营销中一个重要的出发点,而我们也无法判断,《奇葩说》的受众在哪个年龄层。

毫无疑问的是,《奇葩说》的用户层面和年龄层是有别于传统电视媒体播出的娱乐节目的。我们也会针对这群用户进行分析和研究,基于对这些用户心理的把握,我们会开发更多的符合这一调性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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