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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思想周报|“黑色星期五”与欧洲理想的受挫

彭渤
2015-11-16 08:37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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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星期五”和欧洲理想的受挫

法国驻希腊大使馆门口,门上贴着“我是巴黎”,下面放了一束玫瑰。

法国首都巴黎上周五晚间经历了这个国家有史最严重的系列恐怖袭击,给世人带来了不亚于9/11事件的心理创伤。

巴黎对政治恐怖事件并不陌生,事实上它有着十分悠长的历史,特别是二战以来,几乎没有一个时代未曾遭遇恐怖暴力的悲剧。在1960年代初,它来自阿尔及利亚独立战争;在1970年代,它来自巴勒斯坦和亚美尼亚;在1980年代,两伊战争和黎巴嫩内战也冲击了法国首都的林荫大道。

而伊斯兰恐怖主义来到巴黎则是在1990年代,它再一次与处于内战的阿尔及利亚有关。这种恐怖主义在9/11之后更加明显。而在21世纪,巴黎的恐怖主义一直都是一小撮激进的青年法国人引起的,他们不谙政治,却深深地为世界其他地方的流血冲突和诸如基地组织、伊斯兰国等感到兴奋不已。

对于法国和欧洲的理想,巴黎“黑色星期五”事件是一次巨大的挫折,目前很难评估它的影响。在“黑色星期五”之前一天,法国著名政治哲学家伊夫·夏尔·扎卡(Yves Charles Zarka)在北京大学讲座时即指出,欧洲某种程度上已经内化了新型恐怖主义袭击,从这个意义上说,发生在巴黎的恐怖袭击比2001年的9/11事件带来的危机更加深重。发生在2001年纽约五角大楼的袭击,通常的解释认为它反映了主流文明间的冲突。而2015年发生在巴黎的恐怖袭击,已经不仅仅是两个对立文明为争取不同理想、价值、宗教而产生的碰撞。对立变得更加内在化,尽管以不同的形式,但对西方民主国家和穆斯林国家同样适用。

扎卡另从欧盟的视角提出,欧洲近代价值的衰落以及政治意志的丧失,是欧盟危机的原因及表现。在欧盟,内在的恐怖主义兴起,有两方面的内部原因:社会和文化方面,它源于“自我”感觉的衰落。扎卡总结认为,欧洲有两个具体的缺点:一是联盟的政治不完善,二是道德和文化的脆弱给极端主义者自由发挥的空间。

而当下的移民规模对欧盟构成严重危机的原因在于,这次危机中,欧洲政治联盟根本无力扮演决定性的作用。扎卡特别指出了欧盟边界的问题。在民族国家的历史上,领土主权与对边界的控制紧密相连。政治的问题也通过内部的文化问题反映出来。在多数欧洲国家,多元文化主义兴起。内部的文化和宗教冲突有一个起源:犹太教与基督教共有的欧洲观念,这个欧洲面临联盟内部不同国家穆斯林人口的显著增加。除此之外,民粹主义政党的巨大发展也扭曲了欧洲的理想。

与此相应的是这样一条新闻,它彰显了欧洲应付移民危机的软弱无力。据《纽约时报》报道,欧盟在从撒哈拉到意大利必经的流亡旅途中继站尼日,增设了一个中心,任务是以威逼利诱的方式跟年轻人恳谈,告诉他们旅途的危险、教导他们可以留在家乡工作的技能,希望他们“迷途知返”,不要离开非洲。欧洲领导人计划端出发展援助和奖学金计划,希望能帮助非洲国家将有意移民的青年留在本地求学、创业,或进入职涯──顺便也把那些已经逃来的人领回去。

有评论指出,“黑色星期五”事件也将毫无意外地使法国国内政治变得更加极化。

法国地区选举将于12月6号和13号举行两轮投票,选出法国13 个大区的领导人,这也是法国在2017年总统选举前最后一个重要选举。竞选活动如火如荼,执政党社会党、前总统萨科齐领导的在野党共和党人,以及法国绿党等政党的不少地方选举候选人都已经宣布,巴黎遭到恐袭后,决定暂时无限期停竞选活动。

在国内一片谴责恐怖主义的声浪中,也传出“不和谐”的声音。极右派——国民阵线的领导人在社交网站上的言论就引发激烈争论。不过之前的民调显示,2010年以来领导着法国多数大区的执政党社会党将在此次选举中遭遇滑铁卢。最大在野党右派共和党人或将是最大赢家,大部分选取将被右派获得。极右派国民阵线也有可能历史性的首次得到一个或几个大区领导权。

而在移民压力日增,法国在欧洲的影响力日减(详见:http://www.economist.com/news/europe/21677987-france-has-less-and-less-influence-eu-and-fears-use-what-it-still-has-dispensable)的同时,敏锐的知识界很快地反映了这一变化。在“黑色星期五”之前,法国知识界的左右之争已白热化,无数学者卷入了这样的论战(详见《国际思想周报|变节的左翼知识分子》一文: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86293)。

标志论战高潮的,是激进左派带头大哥阿兰·巴迪欧12日在《观察家》报上发了一封声讨法兰西学院院士亚伦·芬凯尔克劳特的公开信,后者是一位著名伦理哲学家,曾是激进左翼分子,如今写了几本有关法国传统共和文化衰落和法国“不幸的身份”的书。巴迪欧认为后者“身段渐变”,滑入极右。

而这些激烈的论辩,紧跟着第二天巴塔克兰剧院响起的枪声,显得十分尴尬。

越来越不宽容的美国大学:学术界左倾的危害

法国首都巴黎上周五晚间经历了这个国家有史最严重的系列恐怖袭击,给世人带来了不亚于9/11事件的心理创伤。

11月1日的万圣节虽已过去多日,但今年在美国校园,这个万圣节带来的余波却一直未能消散。

万圣节前夕,耶鲁大学跨文化事务委员会给学生发电邮,呼吁学生在万圣节不要穿戴某些冒犯其他种族的服装,但一位教师却在公开信中指出,学生可穿着他们想穿的服装,并称“如果你觉得冒犯,就看向别处”,结果引发争议。

据美国媒体报道,当地时间11月9日下午,位于美国康涅狄格州的知名学府耶鲁大学的数千学生举行反种族歧视游行,从当天下午三点多开始,推特等社交媒体上就出现了大量耶鲁大学学生游行的画面。耶鲁大学校长沙洛维呼吁全校师生团结,尊重他人,更加包容。而密苏里大学也发生类似游行事件,9日上午,在耶鲁学生举行游行的数小时前,密苏里大学校长因种族歧视问题宣布辞职。

种族歧视和偏见的事例在美国各地的高校引发了抗议,社交媒体也让学生的言论传出了校园。除以上两例,近年来美国发生了不少此类事件。今年10月,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抗议者高呼“黑熊也重要”(Black Bruins matter),冲击学校行政机构;3月,两名俄克拉荷马大学学生因为在一首种族主义歌曲中领唱而被开除;2014年2月,密歇根大学的数百名学生和教职工聚在一起,进行了一场长达12小时的“畅所欲言”活动,以应对种族关系的紧张……

著名记者纪思道(Nicholas Donabet Kristof)在《纽约时报》上发问:美国大学为什么越来越不宽容?他认为,道德的声音也可以变成伪善的欺凌,我们喜欢把道德方面的大辩论塑造成对错之争。但在某种程度上,事情往往是对对之争。他辛辣地指出,《华尔街日报》先是发表了一篇社论文章谴责“耶鲁的小罗伯斯庇尔”,接着又在周三发表另一篇社论,警告政治正确的思维定势“会破坏大学作为一个学术之地的纯净。”

纪思道指出,从更宏观的角度看,学术界——尤其是社会科学领域——通过左倾对自身造成了损害。我们应该珍视所有的多样性,包括让我们自由派愤怒、不适的那种保守派的存在。他援引以赛亚·伯林说,人类有一种深层的渴望,想找到唯一的真理。但伯林表示,实际上这是一个死胡同:我们的命运是和“多元价值观”作斗争,与不同的真理作斗争,是试着调和那些完全不可调和的。

《高等教育纪事报》也登载了不少一线教师的吐苦水文章。一名教授戏剧史的教授痛心地说,种族政治已经伤害了他的学生们,他进而说,如果不把边界推动一点点,不去问问题,那高等教育的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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