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故事之二｜法医周起：让尸体“开口”作证，提供审判证据

【编者按】

新年伊始，佳节在即，我们推出《警察故事》专题，向那些坚守岗位、辛勤守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奉献者致敬。

在警察队伍中，有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在古代被称为仵作，在网络上被称作“尸语者”，他们通过尸体上的抓痕、指甲里的皮屑、墙壁上的血迹等等蛛丝马迹来探寻真相，让尸体“开口”作证——他们是法医。

提到陕西警界中的法医，周起是个绕不过人物。他从警25年，参与侦破案件上千起，先后被评为公安部首批全国公安机关刑事技术特长专家、公安部“全国公安刑事技术工作先进个人”，并荣获陕西省、西安市政法系统“人民群众满意的政法干警”称号。目前，周起任西安市公安局刑侦局技术处法化科科长。

谈及法医，人们首先会想到腐烂的尸体、横流的尸水，甚至四处蠕动的蛆虫。“过去我们出去基本都不提自己的职业和工作内容。”周起说，“现在好多了，人们逐渐能正确看待这份工作了。”

周起介绍说，法医的最基本工作就是查明死者死因、死亡时间、死亡方式、致亡工具等等，为侦办案件提供方向，为起诉审判提供证据。“现在法医的概念扩大了，除了传统的法医病理和临床检验，还包括毒物检验、DNA检验。”

面对尸体，一般人甚至很多警察都会有排斥和不适反应，但周起说他在学校时就已经克服这些了，“要干这个工作，这些是必须迈过的坎。过去我们出现场的时候都不能带口罩，因为有时要根据现场气味来作出一些判断。还有一次遇到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蛆虫遍地，每走一步脚下都‘啪啪’响。做完两个小时的尸检后，手上的尸臭味怎么都洗不掉，事后好几天都能闻到。”

对于记者的好奇提问，周起并不太愿意谈及具体案例和侦破手法，只是淡淡地说他曾参与侦破过“12·1枪杀大案”。这是一起发生在1997年的涉枪连环凶杀案，轰动全国，是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大案，后来拍成纪实片播出。

1991年，23岁的周起从西安医科大学法医系毕业后，被分配进西安市公安局，至今已有25个年头。据周起介绍，以前法医工作条件很简陋，经常是在现场随便围挡一下，就开始尸检，“一蹲就是三四个小时，最长的时候，搞了一天一夜。”

法医是一门非常注重实践的专业学科，很大程度上靠前辈“传、帮、带”，周起从警后跟着师傅学了六七年之后才“单飞”。而在出了近十年现场后，周起发现自己的思维进入了一个瓶颈。他觉得自己所做的工作，还不能给侦查员提供更多、更具体的支持。正好这个时候，公安部举办了一期法医命案现场分析培训班，请来的老师都是像陈世贤、闵建雄这样法医界泰斗级的专家。

这次培训让周起茅塞顿开，他认识到，干法医如果光搞法医鉴定，是干不出什么名堂的，必须换一种思维方式。比如命案现场，要以尸体为中心，以现场血迹及其他生物信息为线索，进行法医命案现场综合分析，从作案过程、作案人数、犯罪嫌疑人刻画入手，研判犯罪嫌疑人是生人还是熟人？跟谁熟？熟到什么程度？都要通过证据来说话，用证据重建现场。

正是这种不断思考不断学习的劲头，让周起的业务水平有了进一步的提升。2002年，公安部建立全国公安机关刑事技术青年人才库，从全国遴选各类刑侦人才200名，陕西5人入选，其中就包括周起。

此后，他又先后被评为全国公安机关刑事技术特长专家、公安部“全国公安刑事技术工作先进个人”，并荣获陕西省、西安市政法系统“人民群众满意的政法干警”等称号。

周起认为，现在随着信息资讯的发达，特别是很多影视剧和法制节目的播出，罪犯的犯罪手法和反侦查能力都有所提高，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办案的难度。不过，周起说他也会从一些影视剧中吸取经验和办案思路，“我也追过《CSI犯罪现场调查》，这部美剧里很多案件都是根据真实案例改编拍摄的，我们可以从中学习不少东西，尤其是凶案现场重建方面的。”

谈及现在的工作，周起觉得虽然技术手段有很大的进步，但法医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以前是侦破为中心，现在是以审判为中心，对证据的要求越来越严，相比以前的快侦快破，现在一个案子从侦查到审结用两三年也很正常。我们的工作也要跟得上司法改革的节奏，不断去适应新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