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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天皇首访菲:“慰灵之旅”难消菲民众对日二战罪行疑虑

澎湃新闻记者 李怡清
2016-01-29 15:15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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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6日上午,日本天皇明仁和皇后美智子从东京羽田机场启程,将对菲律宾进行为期5天的国事访问。

据日本共同社报道,正在菲律宾进行国事访问的日本天皇明仁和皇后美智子1月29日前往内湖省卡利拉亚,向日本政府建立的“菲岛战殁者之碑”献花,悼念在太平洋战争中死去的约51.8万日本人。2天前,为了悼念所有在战争中死去的菲律宾人并祈愿和平,天皇夫妇向纪念菲律宾战殁者的“无名战士墓”献了花。二战期间因抗日和饥饿等原因死亡的菲律宾人约有110万。

此访是日本天皇登基28年来首次正式访问菲律宾,更是日本历代天皇、皇后中的第一次。除了出席纪念日菲两国邦交正常化60周年的例行活动外,最为突出的行程即天皇夫妇向战争死亡者“慰灵”。

对此,复旦大学日本研究中心主任胡令远向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称,天皇此访代表了他对战争的反思、对向往和平之意愿的表达,而安倍政府也乐见此访成形,希望天皇的“慰灵之旅”能促进日菲两国民众的感情,以便未来能更好地推进两国在政治、军事等领域的合作。

“个人行为”不代表日本政府

时隔54年,曾以太子、太子妃的身份访问过菲律宾的明仁与美智子再度访菲。

据日经中文网报道,日本天皇和皇后1月26日上午从东京启程展开对菲律宾5天访问。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送行仪式上说:“这次访问在慰灵战争死亡者、祈愿和平的同时,也对我国与菲律宾的友好亲善关系具有非常深远意义。”

明仁与美智子曾在1962年以太子、太子妃的身份访问过菲律宾,对于54年后的重访,明仁天皇表示深有感慨,“先前在菲律宾的战争中,众多菲律宾人、美国人、日本人失去了生命,其中菲律宾市内战还有规模庞大的、无辜的菲律宾市民牺牲,我对此常念在心,希望借这次访问表达心意。”

此次并非明仁天皇首次“慰灵之旅”。在二战结束60周年的2005年,天皇夫妇访问塞班时悼念了战殁者。在二战结束70周年的去年4月,出于“天皇陛下强烈愿望”,明仁携皇后到访同为二战后期激战地的太平洋岛国帕劳开展了一场“慰灵之旅”,并称“不能忘记先前战争给岛上居民造成的沉重负担”。

对于日本天皇“慰灵之旅”的用意,胡令远表示,“天皇这两次‘慰灵之旅’都强调要不忘历史、吸取战争带来的历史教训,并且表达了渴望和平的意愿。”“天皇在太平洋岛国的慰灵行为不仅仅针对日本阵亡者,同时也包含了在战争中阵亡和牺牲的大量美军官兵及当地居民。”胡令远补充道,这对日本国内的阵亡战士遗属,和对受害国人民都是一种交待。

二战后,时任日本天皇裕仁自认对战争责无旁贷,曾向遭受日本侵略国家的人民表示歉意。而其继任者明仁天皇也同样对战争进行了“深入思考”和“深刻反省”。2015年是二战结束70周年,在这一年的新年讲话中,明仁天皇表示日本应以二战结束70周年为契机,“学习始于‘满洲事变’(即“九一八事变”)的战争历史,思考日本今后走向。这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同年8月15日,日本战败投降日当天,明仁发表的讲话中首次增添了“对先前战争的深刻反省”内容,“在回顾过去、对先前战争深刻反省的基础上,(我)殷切期盼战争惨祸不再重演”。在12月23日的生日记者会上,明仁表示,“过去一年,我从方方面面思考了先前的战争。岁月流逝,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日本人将越来越多。我认为,充分了解先前的战争并深入思考,对日本的未来非常重要。”

尽管明仁天皇多次对战争表示反省态度,也诚挚地前往太平洋岛国慰灵,但他未曾做过正式的道歉。对此,胡令远解释道,“由于日本宪法规定天皇只具象征意义,无权直接对国家政务做出价值判断,因而天皇的出访只是礼节性的,而非政治性的,仅能代表个人行为,因而,天皇无权代表日本或日本政府对历史事件做出表态,只能通过慰灵等方式来表达态度。”

菲律宾民众的疑虑

现任总统阿基诺的母亲、菲律宾第11任总统科拉松·阿基诺1986年至1992年在位期间开始着力改善对日关系,并在1989年、1990年访问日本,列席裕仁天皇去世及明仁天皇登基仪式。

日本宪法规定,天皇的出访行程需要经过日本政府的批准。那么,日本政府在天皇此次菲律宾之行中扮演各种角色?

“利用天皇出访之机提升菲律宾民众对于日本的好感,以便日本政府进一步推进与菲律宾在地区政治、军事上的合作。”胡令远表示,日本政府对于天皇的“慰灵之行”是乐见其成的。

二战后,虽然日本与菲律宾同属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同盟,但两国双边的政治、经济关系并不亲密。1980年代起,菲律宾民众因二战而产生的仇日情绪逐渐下降,现任总统阿基诺三世的母亲、菲律宾第11任总统科拉松·阿基诺在位期间开始着力改善对日关系。阿基诺三世上台后,日菲在国际政治事务中迅速接近,双边关系得以进一步发展,2011年,两国关系提升到“战略伙伴”位置。

然而,两国高层的互动并不能得到民众的完全理解。胡令远解释称,对于在二十世纪被殖民、被侵略的历史,菲律宾民众对于美、日两国的态度是很微妙的,甚至带有些反感。因而,对于近期菲律宾重新对美开放8个军事基地以及与日本双边关系的升级,菲律宾国内反对的声音并不少。

澎湃新闻记者在“脸书”、“推特”等社交网站上发现,菲律宾政府的官方账号“Official Gazette PH”中发布的有关日本天皇访菲的状态下,回应者寥寥。而在菲律宾总统府的账号“Malacañan Palace”及阿基诺三世个人账号的数十条评论中,欢迎日本天皇者有之,提醒日本曾在菲律宾犯下的罪行者有之,更有一名菲律宾网友在阿基诺三世的“脸书”主页中写下长诗讲述他历时2年找寻在战争中死亡的舅舅坟墓的故事。可见,在菲律宾人对日情感中,二战问题是一个重要因素。

“在南海事务中搅混水”

日本裕仁天皇签署的《终战诏书》于1945年8月14日由裕仁天皇亲自宣读并录音,8月15日通过日本放送协会正式对外广播。

去年9月19日,日本参院通过了新安保相关法案,为日本自卫队海外执行任务限制的解除提供了法理依据。此后,日本开始在军售、南海等问题上与东南亚国家互动密切,以试图在地区安全事务中获得更多发言权。去年11月6日,日、越两国就让日本海上自卫队舰船停靠南海重要通道金兰湾的越南海军基地达成了共识,而早在去年6月,菲律宾总统阿基诺在东京访问时即称,菲方将可能允许日本自卫队的飞机和舰船使用菲律宾的基地。

今年1月16日,日本政府公开声称将与菲律宾、越南两国分别签署情报保护协定。三国预计将于今年内完成协议的正式签署,这将是日本首次与东盟成员国签署此类协定。协定签署后,日本与东盟国家之间的战略信任将大大增强。

“当前,日本开始频频插手南海事务、联合部分东盟国家一步步进行军事试探,这既是出于自身利益和国内政治因素的考量,也是服务于美国重返亚太的战略需求。”胡令远表示,“未来日本在南海事务中搅混水会是一种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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