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派｜巴基斯坦为何执着于F-16？歼10能取而代之吗？

在当今世界政治格局中，中国与巴基斯坦堪称友好国家关系的典范，国人也因此将巴基斯坦亲切地称为“巴铁”。巴基斯坦三军目前装备了大量采购自中国或与中国合作研制的先进武器装备，如“哈立德”主战坦克、JF-17战机和F22P导弹护卫舰等。然而，自2006年年底歼10正式公开以来，一直有巴基斯坦将采购这型世界上最年轻的零零后第四代战斗机（以批量服役时间为准）的消息，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另一方面，巴基斯坦近年来不断向美国请求采购F-16 C/D Block52，并在土耳其的帮助下对现役F-16 A/B改进。

不过，近日有国外媒体报道，由于部分议员的阻挠，美国国会已经暂时叫停了2015年10月奥巴马政府批准的向巴基斯坦出口8架F-16C/D Block52的交易。有专家分析称，如果这笔交易最终被取消，巴基斯坦将转而采购中国歼10战斗机。

为何“巴铁”会在究竟是采购近在咫尺的歼10，还是采购时不时被美国人以种种条件相挟持的F-16这个问题上如此纠结，本文从多个角度作出分析。需要指出的是，当今世界各国的武器贸易，往往是综合了政治、外交、经济、性价比、后勤保障等诸多因素的结果。

歼10难以取得出口许可证

从政治和外交的角度看，美国对外军售往往附带有诸多条件。1990年，美国以巴基斯坦正在研制核武器以及拒绝加入《核不扩散条约》等为理由，决定扣下巴方已经支付全款的28架F-16 A/B战机，6.85亿美元的货款亦不退还。直到2001年9·11事件后阿富汗反恐战争的爆发，美国为了改善与巴基斯坦的关系并将其拉入自己的反恐阵营，才陆续向巴方交付了一直存放在美国空军飞机维护升级中心的28架F-16 A/B战机。之后，美国又以军援的名义向巴基斯坦提供了18架F-16 C/D Block52。

此次巴基斯坦提出采购8架F-16C/D Block52，主要还是为了保持其现役F-16机队的战斗力。毕竟巴基斯坦空军首批F-16 A/B战机还是早在1982年交付的，加上至今30多年的损耗，必须要补充一批新机。事实上，巴基斯坦曾在2005年提出采购71架F-16C/D Block52的庞大计划，但最终因为国内经济原因而不得不缩减采购量。

美国国会议员之所以对这笔规模并不大的战机交易持异议，不外乎几个方面的理由：首先，巴基斯坦目前面临的最大威胁是以塔利班和基地为主的武装恐怖组织，对付这些恐怖分子用不到如此先进的战机。其次，美国刚刚在2015年批准向巴基斯坦出售15架先进的AH-1Z“蝰蛇”攻击直升机，如果短期内再向其出售先进战机，会在很大程度上刺激印度。毕竟印度目前也已经成为美国军火贸易最为重要的客户之一。此外，近年来巴基斯坦在阿富汗国内和平问题和打击塔利班等问题上的态度也让很多美国政客不满，这也成为其提出反对意见的理由之一。

对于美国方面这一做法，巴基斯坦方面并不感到意外，至少1990年和1998年印巴核试验两次较大规模的制裁都让巴方有了心理准备。于是，外界也不失时机地向巴方“建议”可以采购中国歼10战机，用以代替F-16的主力位置。

但是，这一建议面临现实障碍。一方面，歼10是我国空军和海军的主力第三代战斗机，另一方面，巴基斯坦与美国的关系依然比较密切，将我国这样一型自主研发的主力战机出口到巴基斯坦，是否会给美国以窥探歼10战机核心性能的可乘之机？中国空军著名试飞员雷强在2008年接受媒体采访时，曾公开表示在巴基斯坦试飞过F-16 A/B战机。如果歼10出口到巴基斯坦，美方飞行员是否也会得到试飞该机的机会？

虽然按照惯例，出口型号在某些重要机载设备上会不同于国内装备型号，但是在飞行性能上两者并没有本质的差异，这才是让军方对该机出口持谨慎态度的原因所在。事实上，中国航空技术进出口总公司副总裁马志平在2013年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歼10战机没有得到出口许可证，不可能出口到包括巴基斯坦在内的任何国家。当时他指的还是歼10A，所以，更不要说在综合作战性能上又上了一个台阶的歼10B/C了。

用尽量少的钱办尽量多的事

从经济的角度看，近年来巴基斯坦国内政局一直不稳，再加上反恐战争以及重大自然灾害的影响，其维持每年10%的军费增长已经到达国力承受的极限。巴基斯坦在2014-2015财年的军费开支达70亿美元，占GDP的2.7%，这一比例在全世界来讲都是比较高的。因此，在这一大背景下，巴基斯坦在武器采购上越来越倚重美国提供的军事援助。自反恐战争爆发以来，美国每年都要向巴基斯坦提供数亿到十多亿美元的军事援助，这笔钱全部用于采购美制武器装备以及相关的补给、服务和训练等。前文提到的15架AH-1Z“蝰蛇”攻击直升机近10亿美元的费用，就是用军援支付的。此次采购8架F-16C/D Block52，巴基斯坦方面也希望走军援这个途径获得资金支持。

再从性价比角度来看，应该说歼10相比F-16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以客观的角度衡量，歼10A的综合作战性能与F-16C/D Block52仍有差距，这种差距不止体现在飞行性能上，也包括机载火控雷达、发动机以及吊舱、机载武器上。歼10B/C的综合作战性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超越F-16C/D Block52，但是与F-16E/F Block60相比依然逊色。可以说，中美两国在航空工业实力上的差距，体现在了歼10与F-16上。

而从价格上看，虽然歼10A的造价应该低于F-16C/D Block52，但是后者全寿命周期费用更有优势。F-16机体设计寿命为8000小时，美国空军计划将其延寿至12000小时。以每年300飞行小时计算，1架F-16的理论服役时间最高可达40年。

此外，巴基斯坦还可以参照F-16V的模式，为现役F-16战机升级AN/APG-83有源相控阵雷达以及部分先进航电设备，从而使其作战性能实现质的飞跃。尤为值得一提的是，换装AN/APG-83雷达甚至无需对战机的供电等配套设备进行改造，只需两名技术人员数个小时就能完成，美国诺·格公司在机载雷达方面的深厚实力可见一斑。

从后勤保障角度来看，巴基斯坦空军自1982年接收首批F-16 A/B战机以来，已经建立了完备的相关后勤保障和飞行训练体系。此外，巴基斯坦空军还多次派出F-16 A/B机队参加美国空军举行的“红旗”多国联合演习，通过与其他国家的技术和经验交流，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自身的训练水平。如果巴基斯坦决定采购歼10，那么就要重新建立一套相应的后勤保障和飞行训练体系，尤其是AL-31FN发动机大修线。

目前，巴基斯坦空军的战斗机型号包括F-16AM/BM、F-16A/B OCU、F-16A/B ADF、F-16C/D Block52、JF-17 BlockⅠ/Ⅱ、“幻影”Ⅲ、“幻影”5以及歼-7P/PG等，相关配套的发动机型号则有F100-PW-220/229、RD-93、“阿塔”09C以及涡喷-13等，如此繁杂的型号并不利于战时和平时的维护保障，零备件和人员成本都要增加不少。因此从这一点上讲，继续采购F-16C/D Block52效费比会高不少。

事实上，巴基斯坦空军对歼10并不陌生。近年来，歼10也经常出现在中巴两国的联合军演中，如2015年的“雄鹰”-4演习。但是，综合以上几点，再加上巴基斯坦空军一切为了实战的要求，使得迄今歼10出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目前巴基斯坦空军的首要任务仍然是用尽量少的资金办尽量多的事情，一方面积极推进JF-17的改进、量产以及出口，在逐步提升其综合作战能力的同时进一步降低成本；另一方面则是通过采购新机和升级现役战机的方式，保持现有F-16机队的作战实力。在这种情况下，与其采购歼10，还不如将资金投入到上述两方面获得的收益更大。尤其是F-16机队，由于该机升级潜力很大，不需要投入太多的资金就能够使其综合作战能力再上一个台阶，比采购一种全新战机划算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