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东明：未来工业图景中的人机融合

在未来的工业图景当中，人、机器与产品将会充分利用信息技术和制造技术的融合，实现实时感知、动态控制以及深度协同。

2015年7月，美克国际家居用品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美克家居）的智能制造项目，获得工信部“智能制造试点示范项目”称号。这意味着，这家传统的制造业成功向智能制造系统升级。不仅如此，2016年1月，美克家居联手IBM开发全新的解决方案，这是美克家居对传统的家居产业进行升级改造的重要一环。

2016年3月，美克投资集团董事长冯东明接受澎湃新闻专访，在他看来，家居产业不该再是“大规模、粗放式”的生产管理，而应在“中国智造2025”的大环境下进行升级改造、效率提升，进而走向“艺术和技术接近的摇篮”。

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的“工匠精神”到美克美家推崇的“巨匠精神”，核心都是规模经济到品质经济的转型升级。冯东明这样评释，“工匠精神应该变成我们的企业信仰，工匠精神提出先要做人，工匠精神更多地谈到人格，以及对物质生活的淡然，对精神生活、甚至灵魂生活的追求。”

笔者：美克家居和IBM、苹果公司的合作，将为中国家具行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冯东明：我们美克家居具体的品牌美克美家和IBM、苹果一起合作，主要是作为一个中国的知名品牌，要走向国际。中国消费品的强势品牌基本上没有，美克美家正在一步一步打造这样一个高品质、高品位的强势品牌。

简单地从国内销售来讲，和IBM、苹果合作，就是一个线上的销售端，比如UI界面，为了软装，为了设计顾问和消费者的互动。但是，按照共生体的概念看，这个品牌不仅仅要打造成中国的一个强势品牌，中国的消费品牌也要走出去。在上海、北京那些大的购物中心，看看那些欧洲的消费品牌都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其实中国的美克美家是不去卖场的，和那些国际知名消费品牌差不多，甚至在上海跟他们比肩。它的意义的背后，就是今天我们一定要打造国际化的、线上线下融合的消费品的强势品牌。

2015年我们有将近12万亿的境外消费。12万亿的境外消费，好多都是手拎回来的。我们不能让国内的消费者对本土消费品失去信心，一定要让他们回头。那我们企业要做什么，我们企业的品牌要做什么？消费者是很真实的，你的品质做得好，他们就会有回应。有人移民到澳大利亚，但是他回中国在美克美家买好家具运到澳大利亚去。所以说东西好的话，消费者的响应就自然好。这就是一切的意义。

笔者：您认为由传统的家具制造方式转型智能工厂，最大的难点是什么？

冯东明：做家具，一定要有工匠精神，一定要有师傅，高级技师，完成家具产品的一些部分。当然，还需要提高效率，因为现在劳务成本很高。需要人工也需要自动化，所以，我们智能工厂采取的就是人机自动化的方式。

当然还有一大部分是信息化建设。信息化建设非常复杂，尤其家居行业的好多人才，相对起步比较低。像美克这样的，比较特殊。我们进入家居行业是从做室内设计开始的，是一帮搞艺术的和做环境艺术的转型过来的，我们的人员培养在各方面，比如技能、知识结构，在家居行业算是很高的了。这就是为何很多作坊式的要做智能化也很难做到。

笔者：您认为家具家居行业，提高生产力、提高产品品质的难点在哪儿呢？

冯东明：家居的生产和所有制造业的产品生产是一样的，一定要用工匠精神守住品质。作为一个制造业，我们国家最大的问题是产品的质量不好。为什么呢？大家都搞规模效应，不知道要塑造一个强势品牌，质量是最重要的，质量是强势品牌的生命线。大家更不知道，面对消费者要有诚信，对消费者要负责，你做了好品质的产品，交给消费者是没有吃亏的，因为得到了消费者对你的信任。说白了，产品做得好不好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笔者：当前中国经济放缓，政府报告提出整治行业产能过剩，家具家居行业是否存在产能过剩？

冯东明：相对于重化工、钢铁等行业的过剩，由于需要通过发改委的审批，通过当地政府推动，为了地方的GDP。家具家居行业更多的是市场化。

这意味着家居家具行业更多的是优胜劣汰。严格来讲，家居每天都在面临着产能过剩、卖不出去，因为市场竞争激烈。卖不出去就自我淘汰。它市场化了很多年。家居这个市场，基本上是一个市场化程度很高的产业。别看它门槛低，但是它玩的是真实的竞争力，你竞争力强你就赢，你的东西就卖得出去。

笔者：具有传统色彩词汇的工匠精神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那么家具家居行业的工匠精神是什么呢？

冯东明：我们国家的工匠精神，是以鲁班作为代表人物的。鲁班是木匠。大家认为，木匠就是做家具的，实际上在鲁班那个时代，木匠不是做家具的，因为所有的建筑是用木头做的，家具是用木头做的，桥梁是用木头做的，比如九曲桥。

我们国家的建筑艺术和西方的建筑艺术不一样。西方的建筑艺术讲究高度，像教堂，用石头垒得很高，中国的建筑艺术是讲时间的。西方讲时空，我们讲时间。从前门到天安门，一直到地门、故宫，不太高，但它一直在走。这个过程都是用石匠和木匠完成的。我们的建筑好多没有保留，就是因为都是用木头做的，一把火就烧掉了。

还有像故宫的梁什么的，都是木头，所以说，在我们国家，做家具尤其应该讲究工匠精神，发扬工匠精神，学习工匠精神的专注、执着、耐心、精准。

同时，工匠精神应该变成我们的企业信仰。工匠精神提出先要做人，工匠精神更多地谈到人格，对物质生活的淡然，对精神生活、甚至灵魂生活的追求。一个手艺人，可能做这些事情并没有赚多少钱，但是热爱这个事业。

最近电视上有一个片子叫《我在故宫修文物》，那些年轻的美术学院、清华毕业的，就在那儿修文物，其实那就是工匠精神。工匠精神变成一种生活的态度，甚至有一种哲学思想。对眼前的那种金钱、利益并不急功近利，更看重的是用他们的手艺做出理想的产品。

所以说，我觉得工匠精神在我们美克成立的那一天就有，只不过通过美克美家的品牌，应该让它变成一个巨匠制造。其实我们国家现在就需要工匠精神，尤其是如今非常浮躁的社会，有几个年轻人毕业以后真正学一门手艺？

但是，在发达国家，比如日本、德国70%的高中毕业生都去了技工学校，只有30%的人上大学。这70%的技工学校毕业生，在德国大公司、做CEO的又占了70%，德国的大企业家全是技工学校出来的。所以说，有多少父母亲跟自己的孩子讲要好好做一份手艺活。我们国家真正要走向制造强国，按照克强总理讲的，中国制造的金字招牌，肯定需要专注。工匠精神和万众创新、创业不一样。创新、创业有那种企图心，将来干一番事业。工匠精神是要学到一门手艺，哪怕当一个螺丝钉，非常淡然地可以做一辈子，这不太一样。

笔者：美克家居在国外的经营情况如何？

冯东明：美克美家是一个国内的品牌，主要是在国内销售，在国外销售的很少。在国外销售是通过美国公司。美克美家是在中国的一个自营的连锁店，在国外的销售不是主要的。但在国内每年都是有一定增长率的，平均在二三十以上。

笔者：美克家居有什么国际布局的计划？

冯东明：我们和巴斯夫（德国的公司）在合资，我们的计划已经完成了。美克化工在中欧的布局当中，主要是和巴斯夫进行合作，使“一带一路”的中欧之间，西方的技术和中国的市场、生产成本，西方的网络、管理的经验、产品的研发跟我们进行结合。当然我们的布局当中，还会有物流公司，像瑞士的胡派克（音）跟我们合作，使我们的液体的罐箱争取能和干货集装箱混柜，保证我们的液体化工和液体食品，通过集装箱的混柜能达到物流平衡。

笔者：去年您提出了网络时代要保护创新成果的问题，尤其是线上存在大量的假货，这个情形今年有改观吗？

冯东明：有改观，但是我认为应该配套一些相关的法规。比如2014年光美克美家就有7万余条的造假链接，造假的企业是900多家。2015年有500多家造假的企业，将近三四万的造假链接。今年1-2月份造假就很多，将近有9000多张盗用图片，也有一两万的造假链接。

我已经向工商总局提出来，一定要有相配套的惩罚措施，要有相配套的法规。要不然的话，就把它删了，造假方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那下次他再干。屡禁不止的原因是没有真正受到惩罚，就没有办法净化这个环境。这是我们国家的工商局和知识产权局应该联合执法的，并且在线上造假的惩罚要明确，要透明，要出重拳，这样才能震慑住对方。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是酒驾，这两年出重拳搞，一下就管住了。线上的关键是没有惩罚力度。

我们国家是世界上产量最大的商标国，但也是最弱的商标国，所有注册的这些都太滥。现在怎么专门把海量假货消灭掉，急需要工商局和知识产权部的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