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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思想周报|一首打油诗引发的论战

彭渤
2016-04-11 08:32
来源:澎湃新闻
思想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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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打油诗引发的论战

作家加尔文•特里林(Calvin Trillin)的一首诗作发表在最新一期的《纽约客》杂志上,诗中以一个愤怒的美国美食爱好者的声音,描述了目前中餐菜式的多种多样,却引发抗议,成为继去年白人诗人赫尔森冒名中国诗人的 “周一峰事件”(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74045)后,美国文化界的又一起华人抗议风波。

白种诗人喜欢没有中国人的中国文化?

这首作者称为“打油诗”的《他们怎么还有其他省份?》(Have They Run Out of Provinces Yet?)写道:他们怎么还有其他省份?/如果是,我们就有了发愁的理由/很久以前,这里只有广东菜/(很久以前,我们很容易知足。)/但是之后来了四川菜/广东菜就过时了/我们对四川菜大唱赞歌/虽然麻婆豆腐可以把你的舌头辣穿/然后来的是上海菜/我们咕噜咕噜地吃灌汤包/随后是毛泽东家乡的湖南菜/带着自己的特色到来了/我们还以为所有菜都已经吃过了,结果/又有一个省份的菜来了:福建菜……

网上的批评者说,特里林的这首诗反映了对中国的畏惧和无知,将其描述为过于人多地广、拥挤不堪,与一个世纪前的种族主义“黄祸”论调并无二致。一个网站以一名六年级学生写读书报告的视角来戏谑特里林和他的诗:“这首诗的主角特别喜欢中国人,但他认为中国人有点太多了。他也特别喜欢吃中国菜,但被中餐的种类丰富吓到了。”

在一封发给《卫报》的解释邮件中,特里林说这首诗“不过是在打趣热衷美食的中产阶级”。他告诉记者,他2003年的诗作《布里芝士配夏布利酒有什么问题?》(What Happened to Brie and Chablis?)也对西餐潮流开过类似的玩笑,但并不意味着是在侮辱法国人。

但这种解释并没有平息他在网络上遭到的批评。小说家吴绮诗(Celeste Ng)写道:“‘这是讽刺!’不应该成为考虑不周、执行不当或者发表不明智作品的遮羞布。”吴也认为,《纽约客》的编辑应该站出来告诉大家,这篇诗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艺术价值。

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英语系副教授提摩西•于(Timothy Yu)4月9日在《新共和》(New Republic)上发表文章《白种诗人想要的,就是没有中国人的中国文化》(White Poets Want Chinese Culture Without Chinese People),将该诗与美国历史上对于中国文化以及中国人的态度结合起立看待。

他认为,特里林的诗其实与美国白人作家的传统一脉相承,即虽然夸赞了中国文化,但却忽视中国人的存在。作者在诗中所列举的那些省份,也不过是美食的来源,而并非指人的来源。在这里,人们看到的中国是“一个没有中国人的中国”(a China without the Chinese)。同时,诗人使用的一些词汇和意向,包括“发愁”、 “危险”等,以及“又有一个省份”等字眼,都在加深着人们对于中国人口众多所带来的“黄祸”的恐惧印象。

但也有人认为这样的谴责有些过度。住在北京的华裔美国作家郭怡广(Kaiser Kuo)说:“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美国华人对卡尔文•特里林写的中餐诗如此不满。”(参考土土译文。)

优生学的回归?

本期《旁观者》(The Spectator)杂志封面:《优生学的回归》。巧合的是,美国《哈佛杂志》(Harvard Magazine)也在近日回顾了20世纪初至中叶发生在哈佛大学的一段不为人所知的以“优生学”为理由的种族歧视史(《Harvard’s Eugenics Era》)。

1912年,《旁观者》杂志曾报导过优生学,称“阻断精神有缺陷的人生下后代”,将能够避免社会不断产生那些填满监狱、贫民窟、感化院的白痴和弱智。为了保护人类种族,政府必须执行“优生计划”这项必要之恶。

世人都熟知,优生学的生命政治哲学经由尼采,被希特勒推到极端。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它的思想根源是在英国,而且又卷土重来了。

历史学家曾指出:生物学和意识形态之间的联系,在“优生学”和“遗传学”这门新科学之间的相互作用上尤其明显。1883年“指纹科技之父”弗朗西斯‧高尔顿(Francis Galton)创建了优生学理论,并用新造的eugenics一词来指代它。

高尔顿受到自己表兄达尔文“进化论”启发,认为是国家健保与社会福利破坏了优胜劣汰的基因天择机制,并影响当时的英国内政大臣丘吉尔,倡议出台阻挡不健全者繁衍的相关政策。

1908年“福利国家之父”贝弗里奇(William Beveridge)认为,英国国内有15万弱智人士,应由国家照护,但须褫夺其生育权、公民权、自由行为人权利。

如今,指导这门学科的意识形态似乎已经丧失了其土壤,但“优生学”依然令人不安。体外受精技术让父母们可以直接剔除各种有缺陷的胚胎,而近年来,利用诸如CRISPR-Cas9之类的基因编辑技术改造人类生殖细胞,将允许他们挑选孩子的发色、个性特质,量身订做自己的后代。斯坦佛大学法律与生科教授汉克‧格里利(Hank Greely)在《性爱的终结》(The End of Sex)一书中指出,未来两三代将是最后没被基因筛选过的“幸运儿”。

优生学消费者的概念早已不是科幻:精子银行允许女性花钱挑那些她们看上的男性精子;400英镑做精子筛选,就能选择男女;在印度,花点钱就可以看胎儿性别,以确保生下男孩……

1938年,德国一张海报告诉人们,一个腿脚残疾的人会给他们带来6万“国家马克”的损失;如今,一名叫Admin Perkins 的经济学会告诉你,那些没生好的“歪瓜劣枣”因为其犯罪或无业状态,一人一年将给国家制造1万2千英镑的负担。(参考邱慕天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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