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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过没有——工作对你来说是什么?
日语中有一个词叫“社畜”——意思是“公司的畜生”,用来揶揄那些工作特别拼命的人。春季日剧《重版出来》里的角色工作都很拼命,却没有丁点“畜生感”。毕竟被动的才叫“加班狗”,能把事业和梦想合二为一,只会让人羡慕。
《重版出来》和2015年上映的电影《食梦者》都改编自“关于漫画的漫画”。
不过和少年向杂志《周刊少年JUMP》不同,《重版出来》 的故事舞台是青年漫画杂志《周刊Vibes》。《食梦者》讲的是《周刊少年JUMP》漫画家的“友情”、“努力”、“胜利”,从头燃到尾,毕竟少年漫画杂志是男人的世界。
《重版出来》的主角是编辑部新人,大学刚毕业的黑泽心。现实中,漫画编辑几乎没有女性,因为这份工作不单要常到漫画家家里来往,对体力的要求还很高,昼夜颠倒加班成常态。前柔道奥运候补选手,“像小熊一样”的体育系女生的设定就很自然。“重版出来”的意思是“加印决定”,也就是不加修订地追加首版印数,说明漫画单行本销路好。对于漫画编辑来说,“重版出来”是最佳业绩。如果说这两部作品还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在还原漫画创作现场的时候,把漫画杂志的编辑从幕后推向了前台。
《食梦者》里的《少年JUMP》编辑部一般人会认为编辑是为作者做嫁衣的角色。如果将编辑的职责理解为约稿-催稿-收稿,那就大错特错了。漫画编辑的工作是一条龙——包括发掘新人、帮助作品定位,到一格一格的修改,甚至是疏导作者的情绪、解决私人问题。
尤其对于像《食梦者》里最高和秋人这样的新人,两个高中生一人构思原案,一人作画,闭门造车。虽有热情,但毫无经验。他们能参加新人奖征选、在日本首屈一指的《少年周刊JUMP》上连载、登上读者投票榜首……背后有一半的功劳应当属于担当编辑的服部。
《重版出来》的主要配角漫画杂志编辑就如同教练一样,地位已经不止平起平坐。如果编辑认为作品无趣,漫画家就必须修改直到编辑点头才行。说“没有编辑就没有漫画”也不为过。
与 《食梦者》以及其他关于漫画的作品相比,《重版出来》的不同之处在于完全从出版社和编辑部的视角展开。
漫画《重版出来》拿到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奖项:“工作漫画排行榜”第一名,“2014年一定要读的漫画”第二名,《达·芬奇》杂志白金图书等等。如果翻过这部漫画就会发现,它画风简单甚至简陋,背景经常是一片空白。能够脱颖而出,是因为作者松田奈绪子对漫画的出版台前幕后的了解。她本人是漫画家,丈夫是编辑转型评论家的业界资深人士(身为阪神老虎队铁粉的主编,就是以松田的丈夫为原型的),妹妹也是漫画绘本的编辑。因此在《重版出来》里不但能看到各种形态的漫画家-编辑关系,还可以一窥出版社-书店的经营实态。
青年漫画杂志的作者风格差异更大,《重版出来》 讲老画家如何跟上时代、资深助手怎样面对理想和现实、连载人气低落完结如何重新振作、怎么推销小众作品、和书店店员打交道、编辑怎样说服销售部增加印数、怎样发掘引导新手漫画家……从创作、到编辑、销售的方方面面,触及到整个行业的完整链条。本剧最大的亮点就是一系列个性强烈有趣的角色和他们之间的碰撞。连载30年从不拖稿的老漫画家(小日向文世饰演),在面对读者的批评、助手的恶毒嘲讽时,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被时代抛弃。编辑五百旗头敬(小田切让)作为担当编辑就彻夜在门口站着苦等,以示诚意。
小日向文世饰演的老漫画家人气低落连载被砍的漫画家(要润饰演)的苦恼是,自己的漫画不能被大众所理解,究竟是读者没品位,还是自己走错了方向?担当编辑(荒木良良饰演)拿着理解作品魅力的读者反馈和新企划的提案帮他重新振作。
营业部的小泉纯(坂口健太郎饰演)想当编辑,却被安排到销售部门。远离漫画创作的现场,令他觉得自己的工作没什么意义。实际上销售部门的努力关系到单行本能否“重版”,直接会影响到漫画家的收入和接下来的创作。
《重版出来》里,无论漫画家还是出版社的员工,认真对待工作的态度都令人折服。每集中他们的烦恼,也代表着一个问题:“工作对我来说是什么?”
漫画家是一项理想的工作。发挥创造力,画画赚钱,大卖之后版税每月自动滚滚而来。《海贼王》作者尾田荣一郎每年卖出单行本3000多万册,加上连载稿费,动画改编、海外发行、周边产品的版权费,年收入达到30亿日元以上,这是每个喜欢漫画的人都知道的事实。
但漫画家又是一项可怕的工作。在周刊上连载一部漫画,意味着每年52次、每个月4次迎来死线,不容丝毫的喘息。看看尾田的工作时间表,每天凌晨2点~5点睡觉,除去吃饭其他时间都在工作。在时间的压力下,还要严格执行读者人气投票末位淘汰制,就算是名家,稍一放松连载也可能惨遭腰斩。
看《重版出来》或许能发现,在漫画家与编辑的关系中不是一方发挥创造力、一方负责联系协调这么简单。优秀的漫画家也不单体现在创意和好画功,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敞开胸怀倾听意见更可贵。
编辑有时是漫画家的教练,负责提供创意、审稿、提意见;有时是心理医生,连载被砍要负责安慰鼓励;还要当保姆,漫画家的女朋友离家出走时负责抚平创伤。
吉卜力的制作人铃木敏夫原本也是漫画杂志的编辑,被杂志社派去采访宫崎骏,一来二去就参与到电影的制作里去了。宫崎骏对他说,工作应当有三个原则:有意思、有意义、能赚钱。看《重版出来》的女主角在工作现场横冲直撞,深信自己编辑的漫画有意思、有意义、能赚钱,元气满满地让人看了神清气爽,仿佛“劳动最光荣”也不是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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