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一代君越·思想湃｜周国平济群法师：我们靠什么认识世界

5月8日，正值周末，阴有时有雨。这本该是有理由慵懒的一天，但在大宁剧院门口却有人早早排起了长队。长队蜿蜒着拐了好几个弯，却井然有序。

原来这天下午，全新一代君越·思想湃会迎来两位智者——一位是研究西方哲学的哲人周国平老师，一位是致力于佛法弘扬的高僧济群法师。他们将分别从哲学和佛学的角度和观众讨论“如何认识世界”。思考通达，不同凡“想”。于是，在由澎湃新闻、东方早报和大宁剧院联合主办的，上汽通用别克-全新一代君越独家冠名的思想湃的舞台上，思想的交流、碰撞精彩地拉开帷幕。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封曾经在网上风靡一时的辞职信作为开场白被主持人提了出来。这短短十个字透露出的却是现代人对世界的求知和对自我的求索。所以，“我们如何认识这个世界”的问题，古往今来，从不过时。

谈哲学：哲学无处不在，但没有标准答案

“2500年前，一位智者苏格拉底希望所有人‘认识自己’。后来，一位伟大的哲学家尼采说：要成为自己。”

被称为“理性、冷静、善于提出质疑”的复旦大学教授、《最强大脑》主持人蒋昌建，在这个思想湃的舞台上，首先提出了两大西方哲学家对世界观的探讨。“我们通过什么来认识自己？照镜子看清自己？还是通过别人的眼睛看清自己？”

对于这个问题，西方哲学家早就开始思考，不断寻找答案。而毕业于北大哲学系、在中国社会科学院长期研究尼采等西方哲学的著名学者周国平，对此颇具发言权。

“按照惯例，段位低的先讲，段位高的后讲。”身穿休闲服的周国平老师一上台，就用一句略显调皮的自谦开始了演讲。

周国平和济群法师的对话其实很早就开始了，并在去年收录在了一本名为《我们误解了这个世界》的书里，这也便是本次主题“认识世界”的引子。

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苏格拉底有言：未经思考的人生，不值得一过。

释迦牟尼曾说过：不知正确教法而活百年，不如听闻正确教法而活一日。

耶稣则说：光明来到了世界，世人却爱黑暗甚于光明而拒绝了光明。这本身就是一种惩罚。

周国平老师用这四位人类历史上伟大的精神导师的原话，印证了认清自我、认清世界的重要性。“我是学了一辈子的哲学，但对我来说，哲学是我的职业，不管我从事什么职业，有一种本来意义上的哲学是我不能缺少的，在我看来也是任何人不能缺少的。这个哲学就是爱智慧，什么是叫爱智慧？就是你不要糊里糊涂地活，要把人生的道理想明白，把世界到底是什么，人生到底要怎么过，要想明白，这样子活着才踏实，你有了这样子的感觉和追求才是爱智慧。”

想明白，想清楚，这固然很难。但人与其它动物的不同，就在于追求活着，还是追求活着的意义。哲学把这些意义带到我们面前，赋予人新的挑战。“哲学给我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它给了我一种分身术，我可以把自己分成两个，一个‘身体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折腾、奋斗，体验快乐和痛苦，还有一个‘更高的我’，一个‘理性的我’，一个‘灵魂的我’。这个‘我’是站在全局来看的，知道人生是怎么回事，世界总体上是怎么回事。‘身体的我’如果遇到挫折了，这个‘更高的我’会开导他。”周国平用这样一个形象的概念描述着哲学的力量。

但同时，他也指出了现代哲学教学中的问题：“哲学的另一特点是理性思考，独立思考。所以真正的根本的哲学问题都是没有最终答案的。但现在的教学里，却常常会给出一套标准答案。标准答案并不能启发对人生和世界的思考，这是伪哲学。”

谈理性：理性是必需，但不是全部

思想是互通的，越深入宏大的思想越通达。所以即便是哲学和佛学两个完全不同起源的学派，也会有相通之处。比如对理性的思考。

从哲学上看，哲学靠理性去认识世界。但说到靠理性去把握世界的真相，哲学史上一直有争论。大多数哲学家认为哲学没这种能力，包括周国平。“我觉得这个理性是有两个含义的，一个是知性，就是抽象思维的能力，还有一个理性的知觉，指凭自己整体性的直觉把握世界的真相。”但直觉往往会受到利益、欲望的污染，所以我们还需要你就要让你的直觉保持它的纯净，这就是佛教说的菩提心。

而在佛学上，也有相同的问题。“我们的认识大体离不开我们的感觉和理性。感觉会受到情绪的影响，理性也会受到文化的影响。所以理性也是一把双刃剑。”济群法师说道。“理性虽然不能通达世界本质，但佛法在我们认知世界的方面仍然看重理性，这并不矛盾。我们可以通过智慧的文化学习来形成正确的认识，变成我们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变成健康的理性。而后通过理性乃至禅修来提升认知能力。”

谈世界：开启无限认知的能力

为什么要提升认知？济群法师解释道，即便我们有了健康的理性，也仍然会有接连不断的烦恼，而人类的烦恼都是来自于对世界的误解、对生命的误解。而我们要认识世界，消除误解，完全取决于我们的认知能力。

佛法讲究心性论和缘起论，济群法师认为也可以用来解释看待世界的方式：“佛教认为我们心的本质就是世界的本质，也就是我们的心和世界在根本上是相通的，是一体的。我们讲宇宙是一个无限的存在，其实每一个生命也有对宇宙无限的认识能力，我们有两个认识层面，一个是有限层面，一个是无限层面，有限层面就是靠我们感觉靠我们经验，甚至是理性。这样一种理性、感官和经验是无法认识无限的世界，所以我们要认识无限的宇宙，我们要开启生命内在的无限的认识能力。”

谈如今：互联网与现代生活

作为少年出家并长期研究及教学佛学的知名法师，济群法师总有独到精辟的见解。他认为心性论、缘起论不仅可以看宏观世界，还可以看微观世界、现实世界。比如用来解释互联网思维为何能带来巨大的商业利益：“互联网思维与佛法的缘起论非常吻合，它的重要特点，就是‘去中心化’。传统企业都是少数人掌控整个事业，其他人无法自觉、充分地发挥自身能力。这种‘去中心化’，接近佛教‘无我’的思想。”以缘起看世界，告诉我们要破除我执。运用到互联网，就是构建一个无限的平台，让每个员工都能发挥自主性。

而周国平老师也说：“互联网时代是更加突出了每个人是一种平等的竞争关系，有能力就有机会。严格的升级制度会让人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历练才能得到机会，互联网时代则对这种制度进行了重新洗牌。”

对于现代生活，济群法师也给了很多建议。“用缘起论去认识人际关系，尊重每个生命的缘起差别，而不是以自我为中心去要求别人。只有尊重每个生命的差别，才能尊重每个生命，否则就会活在自己的标准里，造成人与人的对立、抵触。”

当然，对于“如何认识世界”这个大命题，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在这个不同凡“想”的舞台上，还有无数精彩的问题、观点和思想碰撞诞生。知识和思想都是没有尽头的，正如这个世界，但当我们从自身出发，踏出这一步，就是以无穷探索无穷的开始，这也是一种成就。就像蒋昌建老师所说，“我们仰望了星空之后，也要看看岸边的沙粒。你们拿起的沙粒尽管非常小，但是它也是千万年因果化成的结局。沙是如此，更何况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