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孔卡：被上海治愈“公举病”？就喜欢上港这样的国企范儿

5月11日中午，在北京下榻的酒店里，上港球员们一起庆祝孔卡的33岁生日。吉安把蛋糕抹在了孔卡脸上，惹得众人一片哄笑，阿根廷人也露出了他那标志性腼腆笑容。

看上去，他很享受在上海的生活。这里有埃尔克森和孙祥这些在恒大就熟稔的朋友，闲暇时光里，外滩、滨江大道，网球大师赛、花滑世锦赛上，你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今年年底，孔卡与上港的两年合同就将到期，但他已经习惯了上海这座城市。

近日，澎湃新闻记者在上海世纪公园完成了对孔卡的专访，采访结束后，他看着球场上那群踢球的孩子询问工作人员，“这些孩子都几岁，你们这里有没有4至6岁孩子的足球训练？”

孔卡想让大儿子本杰明在上海学球，言下之意，他做好了留下的准备……

三年前，孔卡带领广州恒大在客场以3-0战胜上海申花。

2012，在中国最不容易的一年

或许是巧合，三年前，孔卡的30岁生日在上海度过。生日前一天，孔卡带领着恒大在客场3比0战胜申花，胜利成了他而立之年最好的生日礼物。

那一年，孔卡在恒大收获了连续三个中超冠军，还有第一个亚冠冠军。

只是，球场上辉煌难掩生活中的倦怠。从巴西回到广州备战那个赛季的一刻起，孔卡和恒大就知道，赛季后的“分手”已无法挽回。

那年9月初，《南方人物周刊》刊发了对孔卡的采访，标题直白到底——孔卡，我不会再续约了。

文中孔卡吐槽了一遍自己在广州种种无法忍受的遭遇。这其中包括住房，本杰明的就医问题，还有他和时任主教练李章洙间的矛盾。质疑教练组的“微博门”又导致他被俱乐部罚款百万、禁赛9场。彼此间不再沟通，而矛盾却逐渐放大。

双方的疏离毫无遮掩地流露在细枝末节中——亚冠小组赛与武里南的生死战中，孔卡复出打进绝杀点球帮助恒大晋级。恒大内部称，阿根廷人主动请缨出战，孔卡却毫不避讳，“我只是服从俱乐部和主教练的决定，正常参赛。我和球队一同去了泰国，后来刘总找到我，希望我踢这场比赛，后来李章洙也找到我，也希望我踢这场比赛。作为球员，我肯定要遵从俱乐部和主教练的决定。不过我想澄清的是，无论是罚钱还是提前复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找过俱乐部和主教练。”

“当时的确存在很多问题，2012年对我来说非常不易。我和俱乐部、教练都有矛盾。”旧事重提，孔卡并没有回避。

对于职业生涯翻过的一页，阿根廷人也不再介怀。他告诉澎湃新闻记者，“那时，恒大刚刚做足球，没有经验，出现一点问题，没关系。”

恒大的那段不如意，一位广州媒体记者的评论入木三分，“孔卡和恒大，就像两个心高气傲的‘小公举’，孔卡想恒大顺着自己来，其实恒大也是一样的心理。”

这位南粤足球长期以来的观察者告诉澎湃新闻记者，“这和企业性质有关，恒大是私企，说不好听，有时不太讲人情味，正面来说就是科学化管理。上港是国企，这方面会做得好一点。”

和陈董关系不错，经常见面聊天

如今在上海，孔卡有点如鱼得水的味道。身边的朋友变化不大，在广州他和李帅、冯俊彦私交不错，在上海则有昔日队友孙祥、埃尔克森。他也很适应俱乐部的氛围。去年，他被泰达球员郭皓踢伤，上港第一时间上诉。上港俱乐部官员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就是要让孔卡知道俱乐部的态度。”

孔卡说，李章洙并不喜欢自己，经常找借口不让其出场。世界级名帅里皮非常职业，与球员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2013年，整个赛季，里皮从未找孔卡谈过续约。

在上港，“老江湖”埃里克森懂得如何让孔卡更舒服地踢球，每次说起阿根廷人，埃里克森总会找出一堆华丽的辞藻。

管理层的信任也让孔卡有了更多归属感。年初埃尔克森转会上港，外界说这是孔卡向上港俱乐部董事长陈戌源建议的结果，孔卡还原了当时的情况，“俱乐部问我什么样的球员适合上港，我真实完整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埃尔克森是个很好的球员，很职业。我只是客观陈述事实，最后具体的操作，是俱乐部进行的。”

孔卡并不讳言，自己和陈戌源关系不错，“我们经常见面聊天，交流对于足球的看法，他也很关心我在上海的生活，现在俱乐部已成长为中国最好的俱乐部之一。”

外界时常会拿许家印和陈戌源比较，孔卡则有着自己的判断，“我和陈总见面时间多一些，相反许老板和球队在一起的时间少。共同的是，他们都在场外尽最大限度帮助我，也想方设法让球队变得更好。”

喜欢上海的生活，对媒体放下芥蒂

这些年在俱乐部游刃有余，孔卡也逐渐在上海有了家的感觉。

他所租住的汤臣一品是上海最贵的社区住房，房价每平方20多万元。他会带着妻子葆拉一起听演唱会，出席上海国际电影节，内敛的他对于娱乐和时尚并不排斥；休赛期，他也会去看网球大师赛、马术和花滑，有人形容他在场下也是一位铁杆体育迷。

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让一度像刺猬一般面对外界的孔卡逐渐对媒体放下了芥蒂，不再拒人千里之外。

他刚来上海就参加了本地电视台一档哈哈少儿的节目，之后面对媒体的采访要求，只要与比赛和生活没有太大冲突，无论是上港还是孔卡，都不会拒绝。甚至还有媒体入户探访过孔卡位于汤臣一品四室两厅的豪宅，还有图有真相。

“这个孔卡和我们印象中有点差别。”广州记者如是说。

“广州和上海是两座不一样的城市，我并没有想过哪一个更好。我在广州很开心，在上海也是一样。”孔卡如今把滋润的上海生活归功于过去在广州的积累。他告诉澎湃新闻记者，“之前在广州呆过两年半，所以回到中国可以很快适应。这里的球迷和俱乐部对我非常好，我和我的家人也很喜欢在上海的生活。”

上海德比是中国第一德比

在恒大的两年半里，孔卡就像一个奖杯收集者：三座中超冠军奖杯，一座亚冠冠军奖杯，还有一座足协杯冠军奖杯。在上港的这一年半，尽管没有冠军，孔卡并不觉得失败。

“我认为在上港过去的一年是成功的，因为我们完成了俱乐部的目标，打进亚冠。现在亚冠小组赛也出线了。”孔卡告诉澎湃新闻记者，他追求的是一个完美的结果，“如果今年可以拿到冠军，那就是完美的，亚冠中我们有机会，但这是亚洲最好球队之间的比赛，想要拿到冠军并不容易。” 今年亚冠小组赛的几场比赛中，少数同城球队申花的球迷穿着蓝色球衣为上港对手助威。经历过巴西德比和广州德比的孔卡，多少能理解申花球迷的举动。

“这就是足球的一部分。申花想赢上港，但赢不了，我印象中这两年已经四场没赢了，所以他们的球迷当然希望其他队能赢上港。”他说，“上海德比的激烈性和观赏性超过了广州德比，我认为是中国最好的德比，尽管还不如巴西的德比，这或许因为民族性格不一样，巴西人热情奔放，中国人性格内敛。”

当初离开恒大时，孔卡曾说自己难以理解中国的足球文化，比方说在恒大亚冠决赛那一天，全中国球迷都化身为恒大球迷。

对于见识过博卡和河床德比的孔卡来说，他的确有理由不适应。三年过去了，中国足球文化是否有改变？孔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中国的足球文化比以前更好了，这是很好的事情，街上能看到很多踢球的孩子。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场上做得好，踢出漂亮的足球，让球迷享受足球带来的快乐。广州足球为什么那么火爆？就是因为恒大拿冠军了，场上的表现决定城市足球的文化。”

同样，孔卡也认为中国足球的水平比之几年前有一定的提升，“国家队在世界杯预选赛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但我觉得球迷应该保持耐心，国家队水平有提高，但也并非可以轻松赢下对手。国内球员能力的提升是中国队进步的一个关键原因，你像我们球队的蔡慧康、武磊，还有门将，他们都具备了亚洲顶尖的能力。”

先后在恒大和上港这两支中国国脚最多球队踢球，孔卡也不乏自己眼中的中国最佳球员。

出人意料的是，孔卡把这一票投给了自己上港的队友颜骏凌，“我们队的门将（颜骏凌），他在巴西所有球队都能打主力，对于球队的作用丝毫不亚于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