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D｜中美“友谊的大船”为何不会说翻就翻？

美国和中国作为当代世界最大的两个经济体，其关系正日益复杂并且成熟。这种复杂，或许可以从近期中美关系甚感违和的两幅图景中窥见一斑。一方面，中美战略安全对话于5月19日在华盛顿举行，此前不久双方还刚刚举行过战略安全与多边军控磋商以及网络安全高级专家的会谈；另一方面，南海又连续出现了美舰“劳伦斯”号进入南沙，美侦察机抵近南海岛礁侦察的紧张局势。

高层热线沟通“家常便饭”

说中美关系复杂，是由于中美关系的多元性——合作、竞争与对抗性并存。即使在安全领域，尤其是在非传统安全方面，合作仍是双边关系的主流。

在反恐方面，中美就打击国际恐怖主义存在共同利益，无论是打击“基地”组织，还是打击“伊斯兰国”（IS）极端组织，中美的利益是一致的。在核安全方面，合作打击核恐怖主义，更是近期中美安全合作的重点，两国为此共建了中国“国家核安全示范中心“。在反海盗方面，中美也积极合作，以共同确保国际航道的畅通。

所谓复杂，就是即使是在双方合作的领域，中美竞争也是层出不穷。对于反恐，中国抱怨美国对恐怖主义持双重标准，对涉恐的我国“疆独”势力网开一面。面对中国海军走向深蓝，美国则狐疑中国的海军战略，惟恐其独创的所谓军事“航行自由”受到挑战。正因如此，美军舰机频繁抵近中国岛礁，其近期态势已有从竞争滑向对抗之虞。

当两国领导人每隔两三个月就将面叙或者通话的情况下，双方对彼此意图的掌握以及对双边关系的把控，已能做到相当精准。因此，两国关系的大船大致能够稳定，不易出现重大波折。

中国继续攀升，中美竞合不止

在此框架下，中美之间已经发展出多达数十项的政府间对话机制，其领军者目前为“战略与经济对话”（S&ED）。自奥巴马政府上台以来，这项对话迄今已举行了七届，第八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即将在6月初举行。

经双方努力，历年对话达成了关于开展新合作的滚动式发展，为促进两国新型大国关系铺就了基础。从战略与经济对话发端，两国顶级对话又延伸到中美人文交流高层磋商机制以及中美战略安全对话等。

中美正是经由这些高端对话的磨合，才保证了两国在摩擦不断、矛盾频出的同时，把稳两国关系这一巨轮前行的方向，力避偏航乃至翻船。

近日，新一轮中美战略安全对话在华盛顿举行。我国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和美国常务副国务卿布林肯就共同关心的战略安全问题坦诚、深入地交换了意见，我国驻美大使崔天凯、中央军委联合参谋部参谋长助理马宣明以及美国国防部副部长沃穆斯等参加了对话。

这轮对话，就双边、地区与全球问题进行沟通，内容或涉双方战略意图、地区与全球战略稳定等，包括台湾问题、东北亚安全与南海问题，以期增信释疑，扩大合作。即使两国存在竞争，也要力求良性发展，按国际法与双边协议可预期，可管控。

因此，人们一方面看到美国导弹驱逐舰“劳伦斯”号抵近中国永暑礁，另一方面也会看到中美海军将在今年的“环太军演”期间合作演习。美国一方面要求中国不要对南海人造岛礁军事化，另一方面也要求越南停止继续以人造手段扩大礁盘。与此同时，中国在反对美军舰机对我频繁抵近侦察的同时，我军舰队也已进入美国专属经济区进行侦察，并已进入美国领海实施无害通过。

美中这两个最大经济体之间的军事竞合，只是同期两国“全面博弈”的一个方面。两国关系的复杂性是其性质的基本描述，两国多层面全方位对话则是管控这种关系的成熟表现。在中国继续攀升的未来岁月，上述博弈还将继续，以合作和竞争为特征的中美关系还将不断演绎。

（作者是复旦大学教授、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