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对话丨“老兵”孙建国：中国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孤立

“孙先生是这里的明星，我把（回答问题的）时间多留点给他。”

在第十五届香格里拉对话会最后一天全体大会的问答环节，法国国防部长勒德里昂笑着说，与他同一场发表演讲的中央军委联合参谋部副参谋长孙建国在完成发言后，台下的听众将多数问题抛给了这位中国将军。

孙建国当天在演讲中说，以不点名方式强烈批评美国在南海捣乱，并批评菲律宾以国际法为幌子，将南海争端提交仲裁。

值得一提的是，孙建国利用回答问题的机会对美国国防部长卡特一天前有关“自我孤立长城”的说法做出回应。“我们过去没有被孤立成，现在也不孤立，将来更不会孤立。我倒是担心那些有冷战思维的国家。”他说道。

对于美国在韩国部署“萨德”系统，孙建国在发言中予以了强烈的反对，认为此举破坏战略稳定。

中国军事科学院外国军事部研究员姚云竹少将向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希望明年的地区安全论坛上不要总是谈南海问题。

“中国和俄罗斯、印度、美国、日本这些地区大国之间有很多更重要的问题可谈，中国和邻居之间也有很多更重要的问题可谈。”她说道，“如果年年在一个会上都炒南海问题，会给人一种错误的印象，好像中国和这些国家的关系，就是南海、岛礁等争端。”

准备充分，系统解释南海问题

演讲开头，孙建国花了大篇幅阐述中国有关地区安全治理的政策理念，并对中国军队践行这种理念所作出的具体贡献进行了详细介绍。

考虑到与会者对南海问题的关切，南海问题成为演讲的重点。孙建国阐述了中国坚决捍卫领土主权与海洋权益的决心，以及通过协商和平解决争端的一贯立场，紧接着，他强烈谴责菲律宾把南海争端提交仲裁庭进行仲裁。

“当前南海问题升温，是由于个别国家为一己私利，蓄意挑动而造成的。菲律宾提出的南海仲裁案以国际法为幌子，其实质是否定中国在南海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掩盖其非法侵占中国南沙群岛部分岛礁的行径。”

他再度重申，中国不接受、不参与仲裁；不承认、不执行仲裁结果。

孙建国还不点名批评美国。“某些国家对国际法采取‘合则用，不合则弃’的投机态度：一方面带头在南海实施所谓的航行自由计划，公然炫耀武力；一方面拉帮结派，支持其盟国对抗中国，让中国接受并执行仲裁结果。”他说。

“中国不会吞下苦果、恶果，不会允许自己的主权和安全利益受到侵犯，不会坐视少数国家在南海捣乱。”

“我作为一名老兵，和各国人民、各国军人一样，谋打赢是我的天职，保和平是我的真正心愿。”他动情地说，“我始终坚信，握手比握拳好，掏心比掏枪好。”

当天，主办方给了孙建国30分钟的发言时间，是法国国防部长以及越南国防部副部长发言时间的两倍。

提问环节，孙建国显然是有备而来，花了相当篇幅从历史以及国际法的角度系统阐述了南海问题，并表示在这个问题上存在“以霸助小、以小凌大”的局面。

“孙副参谋长今天的发言非常自信。”中国国防大学教授金一南总结道，“可能会有人认为，中国今天的发言会不会有些强硬，但其实我们是在阐述中方立场，我希望美国防长卡特能够在现场听到。”

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与会西方军界代表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孙建国在大会及问答环节对于南海问题的陈述非常清晰，解答了一些外国与会者对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态度及立场的疑问。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及东亚政策研究中心资深研究员乔纳森·波拉克（Jonathan Pollack）对卡特防长此前一天的“自我孤立言论”提出了质疑。他告诉澎湃新闻，尼克松1967年就提出，不应使中国处于一种“愤怒孤立”（angry isolation）的状态，“我想要问的是，美国现在还这么认为吗？”波拉克补充道，中国是一股神奇的力量，或还将继续展现奇迹，“美国需要明确的是，我们到底期待一个怎样的中国？”

塞缪尔国际咨询公司高级副总裁克里斯多夫·尼尔森（Christopher Nelson）也对美国针对中国南海问题的攻击提出质疑：美国商人无疑是中国人最好的朋友，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怎么能在南海上向中国发难呢？“这就是一个悖论。”尼尔森告诉澎湃新闻。

不满“萨德”：超出防御范围和需求

当天演讲中的另一大看点是朝鲜半岛问题。针对美国计划在韩国部署“萨德”反导系统，孙建国表达了极大的不满和坚决的反对。

“作为军人，我十分清楚，美国在韩国部署‘萨德’超出了防御朝鲜的范围和需求。” 他表示，此举破坏战略稳定，将会在本已紧张的半岛局势上火上浇油，不利于中韩构建战略互信 。

对于朝鲜无核化进程，孙建国表示，中国坚决执行联合国对于朝鲜问题的决议，中国对于朝鲜核问题已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和付出，承担了众多责任和压力，一个和平稳定的朝鲜半岛符合中国的利益。

对于本届香会期间朝鲜核问题被南海问题抢去了风头的情况，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的资深研究员乔纳森·波拉克表达了不满。“我们几乎没有听到有关朝核问题的交流，所有关注点都聚焦在南海上。”他告诉记者说，“还记得冷战是从哪里开始的吗？是朝鲜（半岛）！”

波拉克表示，亚太地区真正的威胁并非中国和美国的关系，而在于朝鲜半岛。亚洲有许多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如果再加上朝鲜，“我们担心会出现严重的军事冲突。”

展现军队形象，为国际社会做贡献

在当天的演讲中，孙建国特别提及了6月1日中国驻马里维和部队营地遭受恐怖袭击导致1死5伤的消息，并就中国参与国际社会的维和任务、远洋护航、人道主义救援等行动中所作出的贡献进行了阐述。

随后，孙建国还分列了中国与美国、俄罗斯、巴基斯坦、印度、日本和东盟国家间的双边及多边军事合作，展现中国军队对外交往的积极姿态。

谈及中国与地区国家以及最主要的地区组织——东盟之间的军事合作，中国国防大学教授金一南在随后举行的吹风会上告诉澎湃新闻，“中国与东盟绝对不会有针对第三方的安排，中国没有这个意愿，东盟也没有。”

对于有观点认为美国有意图将东盟发展成为另一个北约式的军事组织一事，金一南回应表示，绝无此可能。“这一点我们非常自信。东盟的前途在东盟国家自己手里，而非别人。”

此前一天，在与越南代表团举行双边会晤时，越方表示热烈欢迎中国军队访问其新开放的港口。金一南向澎湃新闻表示，“我们肯定会应越方的邀请进行访问”。谈及其中是否包括备受关注的金兰湾时，他表示，这取决于越方的态度，“我们愿意访问越南的任何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