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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阿巴斯|《橄榄树的情人》的最后一镜

程晓筠 编译
2016-07-12 16:30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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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斯
伊朗电影大师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的离世令全球影迷唏嘘不已。伊朗著名导演贾法·帕纳西(Jafar Panahi)应美国独立电影网站Indiewire的邀请,远隔千山万水发来追思文章一篇,全文如下:

认识基亚罗斯塔米先生那么些年,现在回想起来,印象最深刻的可能还是最初的记忆。当时的我还是个心中充满抱负的年轻电影人,不顾一切希望能为他工作。听说他正在筹拍《橄榄树的情人》(Through the Olive Trees),我当即拿起电话,在他的答录机上留了口讯。我介绍说自己是科班出身,目前正在伊朗电视台工作,很希望能作为助手替他干活。

阿巴斯

第二天,我又打了电话,这次是他本人接的。他让我去儿童与青年智力发展中心(简称为Kanoon的这一政府机构,曾为阿巴斯等人提供了不少拍摄儿童电影的机会,堪称伊朗新浪潮电影运动的策源地之一)见他。碰面之后,他很快便决定邀我入组,跟着他一起坐着小客车,去了伊朗北部的鲁德巴尔。

《橄榄树的情人》剧照

到那之后,基亚罗斯塔米先生带着摄影指导和我,找到了第一片外景地。巧的是,那正是影片女主角塔赫丽被地震毁坏的家。拍摄之前,必须先对它修葺一番,按照原计划,那需要几天的时间。但我告诉基亚罗斯塔米先生,我只要一天时间就能把房子修好,我让他先走,等到下午四点,直接带着剧组过来拍摄就行了。他看上去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四点一到,剧组也来了,看着已经修好的房子,所有人都惊呆了。结果那天他们只拍了一个镜头,但我相信,正是这件事情令我赢得了基亚罗斯塔米先生的信任。那天傍晚,他让我跟他一起上车,出发去看另一片外景地。半路上,他停车给了我一块手绢,要我把它绑在脑后,蒙住双眼。我照做了,他继续开车上路。过了一阵,车再次停下。他扶着我下车,牵着我的手走了有几分钟。这时候,他让我摘掉手绢。我定睛一看,那风景何其壮观!而那后来也成为了《橄榄树的情人》的最后一个镜头。看到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基亚罗斯塔米先生对我说,“那就是我的愿景,那就是我眼中的景象。”

《橄榄树的情人》剧照

这段经历给我上了宝贵的一课,让我意识到拥有愿景的重要性,那是每一位电影人都不可缺少的。我们当时所处的那个位置,从那里看出去,就是基亚罗斯塔米先生的愿景。他当时并没告诉我说,那就是拍摄这个画面的最有利位置。他只是说,那里就是他的视点。这让我明白了,我也得拥有自己的视点。同一片外景地,或是同一个问题,放在不同人的眼里,看到的结果一定会有所不同。可悲的是,有些人过去曾口口声声地教育其他电影人何为“愿景”,结果自己却已成了睁眼瞎子。但是,基亚罗斯塔米先生的愿景永远都不会消失。它反映在他的每一部电影的每一个镜头里。基亚罗斯塔米先生,我的老师,他教会我们该如何用自己独有的、与众不同的方式来看待一切事物。

帕纳西

关于贾法·帕纳西

1960年7月11日出生,正好比阿巴斯小20岁,堪称伊朗新浪潮电影运动的两代人。帕纳西从小就爱看电影,但父亲却不准许,一旦发现就是一顿臭骂。于是他另辟蹊径,专门跑去父亲绝对不会找去的Kanoon,继而接触了那里放映的艺术电影,其中也包括阿巴斯的不少作品。从德黑兰影视学院毕业后,他先是自编自导了向阿巴斯处女作《面包与小巷》(The Bread and Alley)致敬的短片《朋友》(The Friend),之后更受到超现实主义电影大师布努艾尔(Luis Buñuel)早年经历的启发,直接向偶像毛遂自荐,获得了担任《橄榄树的情人》助理导演的机会,正式跻身伊朗主流电影圈。

后来的帕纳西,独当一面,佳作迭出。从《白气球》、《谁能带我回家》、《生命的圆圈》、《越位》、《这不是一部电影》再到近作《出租车》,已将柏林金熊与威尼斯金狮尽数收入囊中。近年来,经历了牢狱之灾的帕纳西因一纸禁令已无法再全面开展电影事业,好在儿子帕纳·帕纳西(Panah Panahi)已子承父业,开始在父亲指导下自执导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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