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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实验室|汤小平:ARJ21要创建出一套民用飞机体系

澎湃新闻记者 柴宗盛
2016-08-30 19:36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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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小平

中国大飞机肩负着几代中国航空人的梦想,他们屡战屡败,直到研发第一架中国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新型支线飞机ARJ21。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正是之前的一系列失败,才让中国航空人明白如何去制造民用飞机,他们最为重要的感悟是理解市场、关注客户。这是一群从军用飞机项目走过来的专家,他们习惯了军用飞机项目只管技术而无需理会市场的发展模式。经过一系列失败的淬炼,一群最有计划的人做到了敬畏市场,这本身就意义非凡。

ARJ21研发的责任主体和经营主体是成立于2002年10月的中航商用飞机有限公司,该公司总部设在上海,后于2008年5月整体并入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其原总经理汤小平对中国大飞机项目有深入了解,关于大飞机项目发展的系列问题,去年底,在纪录片《中国实验室》拍摄期间,澎湃新闻记者专访了汤小平。

发展民用飞机要研究客户需求、市场需要

澎湃新闻:发展民航工业需要什么条件,有什么内在规律?

汤小平:发展民用飞机制造,从宏观讲,要看有没有市场和实力;从微观讲,要看企业发展民用飞机的意愿强弱与否。就中国而言,国内市场存在已久,解放前国内就有人做飞机。中国航空工业从诞生那天起,就没有放弃过飞机制造的探索。民用和军用是两条支柱,互相补充促进。但这需要实力,这方面我们有欠缺。航空工业实力的形成是积累的过程,航空工业脱贫,不是几年就能解决问题。

国家对飞机发展,特别是大飞机发展有决策。从2008年开始,国家下决心发展C919(中国首款按照最新国际适航标准研制的干线民用飞机——编注),在这以前,国家有发展大型民用飞机的决策,但不是优先地位。所以回头看,对历史事件的评价,应该实事求是,毕竟国有企业不可能脱离国家的决策,市场虽然存在,但需要有能力适应它。国家现在做决策发展民用飞机,是大好时机。

澎湃新闻:发展民用飞机有什么教训?

汤小平:民用飞机发展不能像过去那样,不研究客户需求、市场需要,研究得不够透彻也不行。过去我们只注重技术发展和制造能力,把飞机的商品性质忽略了。造东西要适应市场,要有市场观,要提倡理解市场、关注客户,要把这作为研究新一代飞机的理念和座右铭。这是我们说的“两关”。

军事装备制造方面,我们对客户的了解是不错的,我们明白它们的话,也明白它们的需求。过去做军事项目的主管,我们和师长、军长谈飞机的性能,如何满足他们的需求,我们能够对话。但是向民航企业推销飞机,人家问的问题,我当时几乎听不懂。那些老总不希望讲飞机的性能,他们关心的是安全性、经济性,有什么特殊的设施、特殊的点。我们那时候没有注意这些东西,所以说,过去我们是技术自恋,讲技术讲得头头是道,可是人家问怎么运用、怎么操作,我们说不出来,没法把用户拉近。

我在航空工业部很长时间,有机会接触波音、空客各层次的人,我发现和他们交流,作为制造商,很多东西我想不到,也听不明白,拿不出主意。通过交流,我们发现了对客户、市场理解方面的差距。那时候太无知了。

所以必须要扭转过来,我们对市场的需求一定要把握得很细致,细致到飞行员动作怎么操作,怎么避免一些不好的状况,要细到这样的程度,这样我们的飞机才能真正在市场上站得住。所以ARJ21开始不是搞方案,而是先研究市场和客户需求,从ARJ21开始,真正把客户研究放在第一位。

找空隙、做品牌才能与巨头竞争

澎湃新闻:具体如何和那几个巨头竞争呢?

汤小平:具体讲竞争力,民用飞机无论用途、性能,大面上没有空挡,从40、50、80甚至400座,世界上都有现成的机型。民用飞机的后来者和别人竞争,机会在哪里?

民用飞机没有空档,你没有品牌很难,巴西也是先建立自己的品牌。建立品牌要有切入点,有对市场的细分,比方我们的ARJ21,我们开始做的时候要造民用喷气式飞机,没有想过和波音、空客对标。当时我们的财力和人力都很弱小,直接碰撞风险太大。我们选择它们没有涉足的区域,在这个区域巴西已经涉足了,巴西不像空客、波音那样强大。我们涉足这个领域,要找它们来不及照顾的地方。

所有飞机在中国使用后都有一个问题,甚至包括波音737、老一代的空客A320,它们到高原地区都不能满载,而必须降载。所以我们想,能不能克服这个难题。如果我们占领这个领域,我们实现一样的座机、一样的运输,这就是我们ARJ21找的切入点。这个切入点如果能实现,就能给我们一个市场立足点。然后再争取开始品牌战略,这样就能往前走。

民用飞机发展的策略就是找空隙、做品牌,有了品牌就可以大胆一点,可以把范围扩宽。开始的时候要有策略,不要一伸手就让别人把你掐死,不要做得过多。依据我的了解,C919开始也是很下功夫,在2008年启动时,也是很具有前瞻性的。发展民用飞机就是从市场、客户的角度,去找空隙、站稳脚,发展品牌。

我们发展的动力不能小看

澎湃新闻:国产客机的订单量如何?

汤小平:订单数很多,C919的销售更有成效。订单多,说明我们民用飞机对路。最开始我们讲技术,后来不仅讲技术还讲规划。怎么在这个地方使用?我们到昆明、乌鲁木齐去推销飞机,昆明当时是老机场,几条跑道都能适应,可以把昆明和内地的城市连接起来,也能把缅甸、东南亚联系起来。我们的设计刚好适合这里,这个飞机的性能在高原更好一些,这个性能我非常高兴。新疆城市间有很长距离,但客人不很多,所以用座位小一点的飞机,经济受损不大。

从乌鲁木齐飞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还有周围其他几个中亚国家,当时这些国家的飞行旅客也不多,用大飞机不合适,一架757飞,不如我们两架飞机飞,一早一晚,还能增加频率,客户选择多了,(我们的方案)很受欢迎。我们改变思路,尊重客户,就能改变市场。

再就是,我们产品的定位很受欢迎。国内民航企业对国产飞机有强烈的期盼和支持,哪怕我们肯定有很多的毛病,大家能容忍,民航企业表态愿意做首批用户。所以我们才有这么多的订单。我没有参加销售的过程,我猜想客户就是那样一些要求,都希望国内自己品牌的飞机能够站住脚,早日上蓝天。我们发展的动力不能小看。

国产飞机没有灾难性的安全问题

澎湃新闻:国产机的安全性如何?

汤小平:网上有人说不敢坐国产飞机,其实大家要对安全性放心。

首先,中国航空制造业有实力,制造一架安全的飞机不是难事。即便大家过去对新舟60(国产50至60座级支线运输机——编注)有看法,如前轮有什么事故等,但仔细看,新舟60机毁人亡的事情几乎没有。我们其实是牺牲了其他的性能,来保障基本的安全。

其二,设计民用飞机,我们是老老实实按国际适航标准来做的。国际适航标准是进入市场的最低安全标准,必须达到这个标准。没有这个标准,不能进入市场,这很苛刻、很严厉。我们下了很多的功夫,第一步就要达到这个标准,维修人员也要很有经验。我理解大家对安全性的担忧,但应该相信我们。

C919之所以使用国外的设备,目的之一就是增强大家对安全的认知。并不是国内的飞机设备性能完全不行,但ARJ21,我们选择国外品牌的设备,这些设备在波音、空客,在巴西航空工业公司(全球最大的120座级以下商用喷气飞机制造商——编注)制造的飞机上都使用,我们的顾客愿意接受。我们采用同样的供应商、同样的安全标准、同样的技术,就是希望大家对我们的飞机接受度更高一些。但是带来的问题,就像大家批评我们的那样,说ARJ21不带动民族企业的发展,没有自主产权。

航空工业不是发动机的问题,我们用国外的设备是为增加安全感。我们也是两难:用国外的产品就不能支持民族企业的发展;用了民族企业的产品又会引发人们对安全性的怀疑。但我们没有办法抱怨别人,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合理取舍,去做自己的品牌。我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理解我们取舍的两难境地。

安全性不是问题,关键是要能制造好用、耐用的飞机。其实大家都说国外的好,主要是耐用,没有毛病。我们的产品是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就像手机触屏,用段时间以后就不好用了,这样的小毛病肯定是有影响的,但严格来讲,不是灾难性的安全问题。准确来说,好用、耐用的产品都会有缺陷,这个缺陷需要一个过程来改,我们希望大家提意见,我们改。但安全性没有问题,10的负9次方的安全标准,绝对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我们也干不来这行。

市场换技术在民用航空业行不通

澎湃新闻:高铁通过市场换技术,取得了成功,民航业有无可能复制?

汤小平:高铁是中国人的骄傲,走引进、吸收、消化、再改进这么一条路,这给我们一个很好的启示。这是一个后发国家或者企业很自然就会采用的一个策略,没有不妥之处。就我们国家来说,采用这个策略的不止高铁一家,我们航空业开始也是这样,希望用市场换技术,我们希望花的代价更小一点,(对方的)技术转让更宽一点、更多一点、更便宜一点。汽车产业也是这样,但是只有高铁成功了。

我认为对于民用航空业,市场换技术是经济问题,更是哲学或者策略问题。市场换技术在民用航空业行不通。我们尝试了这么多久,买了这么多飞机还是换不来技术,为什么?航空是高科技,不恰当地说,航空技术比高铁技术更加敏感,技术更高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把核心技术拿出来。我在航空业干了三十多年,主要任务就是引进技术。我的体会是,在航空领域是不可能引进核心技术的,引进是不现实的,这是由航空业的行业特点决定的。

高铁之所以学习成功,是因为高铁的使用和制造是一体的,不是使用方制造标准,完全是由制造方制造标准。航空业不一样,在民航业懵懂起步的阶段,国内民航市场是全世界最开放的,我们民航运营的管理水平在全球也是很好的,从事故率低就可以看出来。我们使用端的民航起点已经很高了,但是我们在制造技术层面还是徒工水平,现在要去应对使用要求很高的乘客。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有认识到,在这样的环境里,首先必须要学习航空的要求和标准,适应别人制定的标准,这是民航制造业面临的很大考验。

换句话说,我们的民航制造业受到了更大的约束,制造的灵活度也更小。如果我们从制造开始带动使用,试图用制造规避使用,这不行,那样就销售不了。所以引进、消化、创造这个路径不能简单套用。各行业有自身的特点,这不是找借口,铁路与航空有很大不同,我们要看清楚。

民用航空业不能学铁路,这样反思是要看清我们的问题。搞民航这么多年,民族品牌搞不起来,为什么?我要解释清楚,对于航空业,简单的自主创新不容易,简单的引进再消化也不那么容易。我们民航是向全世界开放,用户有很多的选择,本来造飞机就需要很高超的技术。

过去我们老抱怨,用户只看国外的东西,看不上我们自己的产品。但静下心来想,这个行业有特殊性,不能用蹩脚的东西投放市场混生存。购买方有自己的难处,但它们还是希望我们努力赶,它们尽力帮,双方达成默契,给民航制造业一点机会,同时不放弃竞争原则。希望我们的产品能够获得支持和机会。

我们抓住了ARJ21这个最后的机会,不辱历史使命

澎湃新闻:你曾讲过ARJ21是最后的机会,为什么这样讲?

汤小平:当时我们认为ARJ21是最后的机会,因为在ARJ21前的十年,所有努力都失败了,我们和德国合作的MPC75、与美国合作的MD90干线飞机,以及后来想启动100座项目,基本都失败了。全社会弥漫着不信任:“那帮人还能不能干?”,“成天干又干不出来,还要钱,这钱给你们是不是浪费了?”。决策人和使用人都对我们不信任,精英的技术人认为我们没有志气,内部因为失败,争论也很多,东西之争、大小之争等等。

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提民用飞机,谁信得过你?最后争取这次到机会,如果再不成功,我们也没有脸和国家再提这事了。当时的老总说,我们搞民用飞机是屡战屡败,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作为航空制造人,我们坚信,我们要有民航企业的一条腿,我们的民航市场很大,民众会支持我们。

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也是有条件的:不能走老路,要走新路。我认为这是非常好的要求,所以走不同的路,强调从研究市场、客户需求开始。在具体的研制体系上和过去也不一样,采用了大家所知的与主供应商的深度合作体系,特别是建立客户服务体系。启动这样的措施,确实有改进。

第二,国家的经费不能全支持,自己要筹备资金。这增强了我们的经营意识,增强了我们的责任感。当时我们很穷,穷到从西安调来的同事在上海连房子都买不起,只能把西安的房子卖掉,置换上海的房子。那时上海的房价不算太贵,5000元一平米,但西安的只有700元一平米。让我们自己筹款,的确不容易,所以刚开始,队伍的建立不是很完备,同事的工资低,生活困难都很难解决。

在这样的条件下启动这个项目,这些同志很了不起,克服了很多困难,最后一次机会就是这个意思。好在我认为这次机会我们是抓住了,不辱历史使命。

商业化的东西放在上海有很多好处

澎湃新闻:民用飞机制造,原来有一部分在西安,后来怎么把总部放到了上海?

汤小平:在发展民用飞机的时候,我希望能利用上海的资源,有几条理由。

从起源来讲,第一次和国外合作的总装项目就是在我们的大厂做的,我们有基础,当时还和美国的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1997年被波音公司兼并——编注)有些设计上的探索,是640研究所也就是上海飞机设计研究所的同事参加的,他们有设计运10的经验。所以,从基础条件、民用飞机的理念和认知上,上海同事的经验非常可贵。不足的是,那几年没有型号,没让他们干,所以人才流失了。但这是我们的种子。

从环境来讲,改革开放以来,上海是领头的,商业化的气氛更足,发展商业飞机需要有商业气息的感染。事实也的确如此,很多同事到上海以后,观念改了很多,更容易开放,更容易接受一些国外的东西,这真的不一样。

2015年ARJ21从上海起飞。

第三,上海经济实力发达,给ARJ21的支持力度非常大,包括人员调进,都是开绿灯的。另外,上海的人才管理在全国也很先进。这样的环境不能忽视,从人才、商业环境、地方的经济实力这些条件看,大飞机项目放在上海是非常合适的,虽然有很多争吵。

商业化的东西放在上海有很多好处,这种好处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知到。

ARJ21要创建出一套民用飞机的体系

澎湃新闻:相比民用飞机,军用飞机项目近年有很大进步。是什么造成的这种差距?

汤小平:航空工业前身是从军事工业开始,从1950年爆发的朝鲜战争开始。这么多年下来,军事装备研制越走越强。但是军用飞机的研发机制和市场,与民用飞机完全不一样,不同的市场对技术的取向和经营观念都不一样。

简单来讲,军用飞机不是完全由我们说了算,是军队订货,空军或海军提出要求,我们来实现。我们没有开拓市场的职责,没有市场方面的担忧,完全是根据订单来做。如果项目下马,对方要赔偿,研发队伍是皇粮队伍,国家要保护,要养人。这样的体制与市场、用户的关联度差一些。而且军队战时要有自我支持的能力,这方面它们的能力非常完整,只要给予基本的技术材料就可以。我们制造方对市场和维护关注得比较少,只要一心一意扑在型号、技术上,完成要求就行。

民用飞机不一样。所有的用户不直接订货,都是这个型号,因为任何一家航空公司都支持不了一个型号飞机的使用。航空公司可以提要求,但不支持研制。我们对市场了解以后,推出一款产品,希望更多的客户来买,但航空公司不可能弄那么多的支持队伍,所以对我们服务的要求很强烈,甚至苛刻。

更重要的是,民用飞机的安全性是第一的,军用飞机同样也强调安全性,不强调安全性是不对的,但军用飞机更重要的是性能,性能第一,打仗时没有性能不行。民用飞机技术标准的优先级是安全性能下的经济性。

所以,军用飞机、民用飞机的技术取舍、遵循的规律不一样,技术体系的构成不一样,技术队伍不一样,技术人员的技术也不一样,分属不同体系。这样,军用飞机研制转向民用飞机研制,观念要转过来,解决技术问题要有主动性、预见性,才不至于被动。

这个转化的过程就是管理的问题。我强调的是研究这种不同,大的不同大家都能接受,但要贯彻到每一个技术人员的身上。不能讲套话,套话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从技术人员到管理人员,都是管理体系的问题,不是纯技术问题,ARJ21就是要创建出一套或摸索出一套民用飞机的体系。今天看来,ARJ21起到了这样的作用,民用飞机研发体系有很大的变化,但仍不完善。

好在现在和过去不一样,国家建立商飞(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下了很多功夫,有很多想法。我觉得,通过研究ARJ21和C919这两个型号,我们民用飞机的体系更加完整了。研发体系完整之后,技术问题才比管理问题更加重要。头一两个型号上,管理体系要比技术更需要关注。体系转化是需要动脑子研究的,不是自然转换的,商飞的体系和军用飞机的体系确实不同,强调的面非常不同,使用的标准非常不同,使用的范围非常不同,技术员谈话的追求也不同。这个过程不要小看。

从非常有成就的军用飞机装备转换为民用装备,放弃或改变都不容易,就像改变生活习惯那样,你出差时会改变你的生活习惯,但是你回家又回到原来的习惯,要全部改掉很难。

习惯的改变不容易,我希望搞民用飞机的领导更加关注民用飞机的文化,关注客户,关注市场。平常这样讲很容易,但是要渗透到每一个工作环节就不容易,所以要持之以恒,盯住去解决。理解市场、关注客户,这“两关”从2004年开始讲,到现在十多年了,我很熟悉,但我也是说的比做的好。文化的改变太不容易了,文化就是最后影响你习惯的东西,习惯思维、习惯做法、习惯行动等。拿我们和空客、波音的人比较,差距就在习惯,这个(要改的话)非常难。

这些要慢慢探索,我可以讲宏观,讲体系建设,但都要一级一级往下做,这个过程没有型号的带动,永远是纸上谈兵,转变完不成。没有型号的队伍成长不起来,一个型号建立,下一个型号验证,不是一个型号就能完成的。所以民用飞机有ARJ21、C919,下面还要探讨其他型号。我希望经过C919后有一个很大的提高,不敢保证每一个人都满意,但我坚信,到第三个型号的时候绝不是这样的。探索要有型号的基础,没有型号就达不到好的结果,不满意没有关系,不满意才有动力,如果都满意,我觉得就非常糟糕了。

希望实现厚积薄发

澎湃新闻:通过制造这两个型号的飞机,目前的收获是什么?

吴小平:经过ARJ21和C919这两个型号,主要有三个收获:第一,中国民用飞机的研究、制造体系已基本成形。第二,比较完整的专业队伍已经建立。第三,有一两个我们的产品在中国的市场上基本站住脚了,为中国的品牌找到了一块领地。

目前的中国就像我经历过的航空工业,只有一两个型号别人是不看好的。我们的军事装备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前非常困难,举步维艰,什么型号都攻不下来,那个过程我们积累了很多东西。从那以后,有了歼20、歼15,厚积薄发,现在很厉害了。我希望ARJ21和C919能够给我们带来希望,完成厚积薄发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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