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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歌声丨这个日本怪咖的抖腿神曲,配葛优瘫刚刚好

李梦迪
2016-09-08 22:05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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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如果你“不想睡”或者“睡不着”,可以打开播放器。

如果夜深了你还睡不着,可能需要一味“猛药”,带你进入虚无的幻境,直到入梦。

如果你还在无聊地葛优瘫,可能也需要几首抖腿小曲,来烘托闲适的心情。

这时候,一个叫坂本慎太郎的日本怪咖创作的音乐,就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先看他这一身的装束:一张冷漠脸,一头蓬松凌乱的卷毛,眉毛被剃得模糊不清,早期还时不时地穿着复古的喇叭裤,像极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嬉皮士。

坂本慎太郎

作为多摩美术大学设计专业毕业的美术生,坂本玩起音乐来,比其他人多了一份更敏感更神经质的艺术家气息。

1989年,他作为吉他手和主唱,与贝司手亀川千代、鼓手柴田一郎结成了迷幻乐团“ゆらゆら帝國”(中译:迷晃帝国)。他不仅参与创作,还包办了所有专辑的封面设计,甚至还发表过画集。

在2010年乐队解散后,他作为个人创作者继续活跃着,今年7月底刚刚发行了第3张个人专辑。

坂本慎太郎创作的音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颓”字。

在ゆらゆら帝国时期,他的歌,有着磕了药一样的颓废空虚感,能让人沉迷其中跟着抖腿摇头。

在单飞阶段,歌曲则带着一种悠闲度日、与世无争的脱力感,好似打发无聊时光时自带的背景音乐。

虽说风格有所不同,但都带着一个“都市浪人”的审美情趣。

ゆらゆら帝国

ゆらゆら帝国乐队早期的专辑带来的听觉体验,沿袭了英美迷幻摇滚的特质:坂本浓重的声线不断重复着有一搭无一搭的随意哼唱,搭配着繁复而模糊的电吉他声,时不时来一段即兴萨克斯SOLO,再配上“言之无物”的歌词,俨然一副“我有病,但不需要你的药”的架势。

不过在迷幻摇滚的基础上,他们还加入了一些车库摇滚的演奏风格和粗糙直接的演唱方式,有时候还带点蓝调的吹奏桥段。所以有一种在“迷离幻境”和“硬朗现实”之间来回穿梭的错觉。

在“颓废”之外,坂本的音乐还有一种特质:妖异。他试图在有限的音乐手段中,制造一种视觉艺术才能带来的强烈画面感和幻想气氛。

日本乐迷最推崇的一张专辑要数乐队1998年发行的《3x3x3》了,这也是一张被认为可以写入日本迷幻摇滚史册的专辑。

《3X3X3》专辑封面

专辑中充斥着神经质的哼唱、怪异复古的曲调,用妖艳的吉他和弦编织了一场逃离现实的迷梦。《ユラユラウゴク》、《発光体》、《EVIL CAR》等曲目都是其中的代表作。

这些歌描写的仿佛是半梦半醒时分,脑海中盘旋的幻觉。在幻觉中,你可能会看到一些奇异的景象:一个摇摇晃晃的不明物体在爬行,一个半身动物半身人的怪兽等等,直到你被完全惊醒,回到现实中。

甚至还有乐评人直接用“继承寺山修司的审美情趣”来形容他们的音乐。

寺山修司作为日本的前卫诗人、电影导演和先锋戏剧的代表人物,创造的也是一种“妖异之美”。他的实验短片中,经常出现的意象也是幽灵、荒街、马戏团、奇怪的人形……极尽所能展现着幻想之境的情景。

如果从这种美学倾向来看,ゆらゆら帝国确实是在用音乐铸造一个虚无的幻境。不然,同是这个审美体系的日本导演园子温也不会找他们,为自己长达4小时的杰作《爱的曝光》,创作三首插入曲。

《爱的曝光》海报

特别是那首在电影结束时响起的《空洞です》,几乎成了电影的点题之笔。后来这几首歌都被收录到2007年发行的同名专辑中。

电影的故事情节涉及爱与原罪、神的爱与人的爱、现实与抉择等沉重的话题,弥漫着浓重的空虚感,这些恰好与乐队的迷幻风格不谋而合。

《空洞です》一曲中,贝斯先行,手鼓点缀,坂本慎太郎一遍遍地喊出“爱真是空洞啊!空洞!”。副歌过后,一连串的萨克斯即兴吹奏让人意乱情迷,让园子温用荒诞的笔法描绘的这场纯爱之旅,显得更加虚无。

《空洞です》专辑封面

这样的审美倾向或许是因为坂本慎太郎本身就是一个“非人类”爱好者,他的偶像之一是日本怪谈漫画鼻祖、日本妖怪研究家水木茂(画过经典的《鬼太郎》和《日本妖怪大全》)。

所以他写的歌词,总有一种对人类正常生活方式的否定和厌倦,而对妖怪、动物的生活和超现实生物充满着向往和肯定。

他写过很多以幽灵、妖怪、超能力和昆虫命名的歌,比如乐队时期的《昆虫ロック》、《やさしい動物》,单飞时期的《幽霊の気分で》、《スーパーカルト誕生》等,都是以这样的思考方式来创作的曲子。

不过还是建议把ゆらゆら帝国时代的专辑按照发行顺序听下去。从1996年的《アーユーラ?》到2007年的《空洞です》,你会发现乐队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アーユーラ?》专辑封面

早期的乐曲实验性和迷幻的听觉触感更强烈,后期或许有加盟索尼唱片这样的大公司和向海外发展的考虑,创作不再那么“任性”,专辑的整体效果更完整,歌曲的形态也更“亲民”。

2010年乐队解散后,坂本慎太郎开始尝试“化繁为简”,不再用乐队的作曲模式来创作,而是更倾向于发挥自己的“浪人”本色。

所以在《幻とのつきあい方》、《ナマで踊ろう》这些个人专辑里,少了乐队创作的宏大效果,但延续了他个人的审美趣味,加强了原声鼓的出场频率和贝斯线的铺陈,曲风也更加轻盈跳脱,多了些民谣和流行乐的桥段,写出了很多更有幽默感的“脱力小曲”。

如果你想将这种感觉具象化,不妨去看一部叫《真幌站前番外地》的深夜剧。这部剧虽然是在三浦紫苑的小清新原著《多田便利轩》系列基础上改编的剧集,但经由导演大根仁之手,直接从略带忧伤小情调的治愈文学变成了一部荒诞的都市浪人奇遇记。

剧中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行天春彦和多田便利轩的主人多田启介(瑛太 饰)住在一起,靠帮人遛狗买菜看孩子度日。两人虽然过得落魄潦倒,但凭着心底的那点柔软和执着,也在小城中收获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真幌站前番外地》剧照

创造出这种在脱力感和落魄生活中的温暖气息的,除了大根仁的剧本外,功劳可能还要算到坂本慎太郎头上。因为他负责了整部剧的原声创作。

原声音乐的节奏几乎随着行天春彦吊儿郎当的脚步节奏进行着,大部分的曲子都很简单,有时甚至只有鼓点。但坂本在曲子中加入了很多滑稽的音效,制造出了意想不到的喜剧效果。

在表现温暖气息的时候,他选用蓝调吉他的弹拨,营造出一种温馨舒适的气氛。

而那首片尾曲《まともがわからない》,开场用轻快的非洲手鼓节拍配合吉他拨弦,再拿手摇铃鼓打出闲散的节奏。

歌词里那种“无所谓”的调调,更是将剧中两人闲适的心情倾泻而出。

坂本在歌词中重复着这句“正常人是不会理解的”,用小号和吉他共同编织出了整部剧的题眼:什么才是你所谓的正常人的生活?

ゆらゆら帝国

听完坂本慎太郎的音乐,你可能会重新考虑一件事:什么才是所谓的好音乐?

或许它没有好听的曲调,没有优美的唱腔和和声,更没有那种一遍就能抓住你的流行桥段,但是好音乐,从来不会止步于“好听”。

你沉浸其中,就会跟着创作者进入他编织的异想世界,或是在ゆらゆら帝国的迷幻氛围中尽情摇摆,或是在“脱力小曲”的点缀下优哉游哉。

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享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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