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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吕布记录中国,中国摄影师记录他

肖全、尚陆
2016-09-01 16:16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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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法国《费加罗报》最新消息,著名摄影师马克·吕布在经历了长期病痛折磨后,于当地时间8月31日逝世,享年93岁。马克·吕布是上世纪50年代首位获准进入中国拍摄的西方摄影师,多次受到周恩来总理的邀请来到中国,一生拍摄了无数中国主题作品,与中国有着极深渊源。代表作品有《马克·吕布:东方印象》《中国三面红旗》《中国印象》等。
马克·吕布曾在一本摄影集的前言中写道:“我在中国走啊走,看啊看,拍了不少照片。我还喝了很多茶,听了很多当时官方冗长的报告……所到之处我看到并喜爱这些美丽的面孔、工具上的陈年铜绿、浩瀚又有些奇特的景观,到处都有一种尊严,取代了上世纪几乎整个民族的耻辱。”
在马克·吕布纪录中国的同时,马克吕布曾在中国时的助手、中国摄影师肖全也捕捉下来了他在中国大街小巷上留下的身影,近日集结成影集《跟着马克·吕布拍中国》。
“当我遇到凯瑟琳——我爱的女人之后,我好像重新出发了。她给我一种安宁,驱除我许多不安,早上我可以毫无牵挂地出门。”在法兰克·霍瓦的《摄影大师对话录》里,我曾读到马克的这句话。所以,我很早就知道,马克身边有一个让他“重新出发”的女人,而这一次在北京,我第一次见到了凯瑟琳。这是初见,但在我心里却像是一次重逢。感谢黄庆军为我们拍下了这么棒的合影。
杂志封面上的比基尼少女正悄然改变着广州人的观念和生活,右图中挂在腰带上的传呼机是当时普通人最时髦的标志。这些在当时看来非常普通的事物,却成了20 年后人们眼中最典型的时代纪念。然而,1993 年的广州并不像今天这样开放,即便是马克这样的摄影大师,也会遭遇到被当地人阻挠的尴尬。
有一次在拍摄中,马克·吕布看到一个小贩在路边卖芒果,就让我去问价钱。我告诉他之后,他却摇摇头走开了。看见他低头的背影,我顺手举起了相机,拍下了一张我很少拍过的背影人像。我在想,作为男人,他要养家糊口;作为摄影师,他要为历史负责。于是,我悄悄买下几个杧果塞进了我的摄影包。天将黑我们要收工时,我打开摄影包,对马克·吕布说:“你看这是什么?”“乌啦啦,芒果!”他立马兴奋得像个孩子。
疲惫的马克乘着绿皮火车赶往下一个目的地。车厢里,一个乘客呼呼大睡,右手还紧紧攥住自己的皮包。疲惫,是一个战地摄影师的常态。虽然他已经退休了,但是多年养成的工作习惯和热情却丝毫不改。马克一生二十多次来中国,在他眼里,中国是一片充满着神奇吸引力的土地。他用发自内心的悲悯,关注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与物。
20 世纪90 年代,算盘是各种商铺的标配,它象征着商人的精明。然而那时没有人意识到被中国人使用了一千多年的算盘,在几年之后就完全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就像90 年代没有人会为停车位发愁一样,90 年代也没有人料到中国的变化会如此巨大。
在深圳,马克还见到了自己在法国结识的中国老朋友。他们陪着马克一起在天虹商场里挑选衣服。
1995 年的深圳高楼林立,俨然是一个迅速向上生长的城市森林。在罗湖酒店的旋转餐厅,马克透过玻璃窗,用认真而客观的眼光发现一座城市。
深圳是一个全新的城市,但是传统依然在这里盘根错节。在东门老街,我们一起走过一户户市井人家,一起跟巷子里卖香火的摊主聊天,一起坐下来喝茶歇脚……
深圳地王大厦的地基上,马克体验着拓荒者的豪情。这里有一群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他们的欲望和梦想与这座城市一道野蛮生长着。他们中间很多人默默无闻,平淡终老,但是另外一些人最终变成了这座城市的主人。
他用镜头记录下了上海人变迁中的家园。在现代化进程突飞猛进的上海,城市面貌虽然不断地更新,但当地人依旧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没过几年,马克所站的这片土地就成了一片繁华的街道。谁都知道这块土地寸土寸金,但就算生活在巴黎的马克本人,也没料到这阵风来得这么迅猛。
在电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剧组里,我如愿以偿地又见到了马克。这次,张艺谋成了他的重要模特,而马克和老谋也成了我的重要拍摄对象组合。马克对这个身穿军大衣的中国人非常感兴趣,为他耗费了不少胶卷。
在上海,我们抽空就会去里弄里头转悠。每次遇到弄堂里的那些孩子们,马克就会变成一个纯真爱笑的“老小孩”。
马克站在剧组这辆具有30 年代风范的道具车旁,搭配出了一幅颇具巴黎浪漫气息的画面。其实,早在1955 年,当他买下玛格南创始人之一乔治·罗杰的二手路虎越野车时,他前往东方自由拍摄旅行的计划就被启发出来了,从那时起他开始背井离乡,离开法国,离开欧洲,穿越土耳其、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抵达尼泊尔、印度和中国。
一串长龙飞筝似乎正从马克手上飞起。马克曾经对我说,他非常熟悉天安门广场和前门大街这些地方,甚至比香榭丽舍大街还要熟悉。
在天安门广场上,骑在父亲肩头的孩子,自行车旁聊天的女孩,还有天空中飘舞着的风筝,都是马克最感兴趣的拍摄题材。1957 年他就来过这儿,他是个过客,但是他的照片却让这些足迹变得永恒。
人来人往的前门大街上,六必居、中和戏院等老字号传统元素与现代化的商城、摊铺并存。在一个服装摊前,马克尝试着使用了一次老北京街头的公用电话,而摊主颇有些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老外”
马克见缝插针地钻进一处角落里,拍摄熙熙攘攘的前门大街。当时最新潮的旅行包悬挂在锈迹斑斑、稍显破败的铁门外,身穿制服的城管在街边出勤,白衣白帽的劳作者行色匆匆……彼时的前门大街看上去面貌老旧,但却充满了新时代的生机。
1971 年,马克陪着法国前教育部长阿兰·佩雷菲特去拜访周恩来总理。当部长问周总理在法国留学时有没有学到法语时,周总理伸出了两根手指头,用中文说自己在法国只学到了两样东西:“一个是马克思主义,一个是列宁主义。”这个场面当场就被马克迅速抓拍了下来,成就了今天这幅经典的肖像作品。
马克·吕布和肖全
马克·吕布是一位足迹遍布地球的漫游家,他热爱中国,在他超越半世纪的摄影生涯中,访问中国竟然多达22次。马克·吕布说他喜欢中国人,尤其喜欢中国的摄影师。
他去过世界上那么多的地方,中国却是唯一一个让他与几个当地摄影师建立了长久友谊的国家,尽管有语言上的障碍—大多数中国摄影师都不会外语,而马克本人也从未学过汉语。因此会英语的肖全就成为了他在中国真正的助手。确实,除了在法国, 马克并没有其他的助手。这种关系也使得肖全刻画马克的这份见证显得特别慷慨、卓越和珍贵。“慷慨”, 是因为肖全提供了他们师徒俩一起工作时的大量视觉记录和丰富的叙事感想。“卓越”, 是源于他对一位世界级纪实大师的成功描绘,这些肖像呈现出罕见的贴心和亲近。“珍贵”,是因为这些记录了马克·吕布在中国的行程和身影的照片,是如此地难得、动人,尤其是当处于职业生涯黄昏期的马克·吕布决定将自己所有影像作品的底片和档案资料全部捐献给世界上收藏亚洲艺术品最丰富的博物馆之一—巴黎吉美博物馆之后。
我们看到70 岁的马克·吕布身形矫健、灵活敏锐、幽默调皮,他会在上海弄堂里和一帮穿黑皮夹克的小孩子持(玩具)枪对峙,在深圳跟推销美女海报的报贩子开玩笑。我们看到一个两手举起相机来竖拍的“独眼巨人”,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上表演徕卡相机拉风筝的神奇魔术。我们还看到一双面对急剧变化的中国社会不断观察、思考的贪婪的眼睛。我们也看到了摄影大师对着镜子剃胡须的私密镜头……这种难以想象的亲密感只能来自三四年日夜相守、一起共度的时光!马克非常喜欢肖全抓拍他的那些工作时表情自然的照片,在他已出版的图书画册里,经常使用肖全为他拍摄的照片作为官方肖像。而每一次,马克都会不厌其烦地征得肖全的同意与授权,并叮嘱出版社在照片旁边署上肖全的名字—尽管这位法国摄影大师总是难以将肖全名字的正确汉语发音念对。
马克和肖全亦师亦友,那么这种关系究竟从何而来呢? 1923 年6 月24 日,马克出生在里昂的一个资产阶级大家庭,是七个孩子中的老五,生性沉默寡言,16 岁时父亲的突然离世对他打击颇大。这位父亲在把自己参加一战和全球巡游时随身携带的心爱之物—柯达袖珍型相机(Vest-Pocket Kodak)送给马克时,对马克说了一句影响了他一生的话:“你不善言辞,那么你要学会观察。”父亲的身影,马克不久后得以在亨利·卡蒂埃·布勒松的身上重拾。从1953 年起,布勒松仿佛承袭了马克父亲的角色,不停地教训他。布勒松常常写信给马克,那些教导不仅仅关于摄影,还延伸到文学和艺术,乃至人生的经验。马克曾经给我看过一本小小的破旧的口袋词典,它看起来就像一本翻烂了的古老祈祷书,当时他对我说:“这是布勒松送给我的,为了让我查阅字词的精确含义。不管去哪儿,每次旅行,我都把它带在身边。”在肖全与马克·吕布的关系中,也可以发现这种慷慨的传承,无论摄影的专业技艺,到人群中冒险的生存秘诀,还是沟通的艺术,马克都不吝与肖全分享。
马克·吕布对于东方的迷恋最早源于他父亲的日记。马克的父亲年轻时就开始了环游世界的旅程,在柬埔寨时还差一点丧生于瘟疫。马克的二哥让·吕布(生于1919 年)对他也有一定的影响,让·吕布曾向布勒松的妹妹求婚,是他鼓励马克把他照片带给布勒松看的。让随后娶了一位出身于印度婆罗门家庭的女子,即克里希纳·吕布,她是印度大诗人泰戈尔曾孙的侄女。而布勒松的第一任妻子则是印尼爪哇的一位舞蹈家,这些背景解释了为何马克能在印度待了一整年,并于1957 年在中国停留四个月之后去了印尼。
1953 年,马克·吕布凭借作品《埃菲尔铁塔上的油漆工》赢得了进入玛格南图片社的资格,这也成为他的第一幅代表作。在这之前,布勒松曾赞赏马克富有几何感的眼光,他半开玩笑地把马克的徕卡相机取景器换成了一个视野上下颠倒的取景器,并对马克说:“这样你才能更好地学会构图。”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上,马克不仅没有摔下来,还幸运地拍到了一张好照片。这张照片一带回玛格南的办公室,罗伯特·卡帕就敏锐地预估出了它的商业价值,并把它卖给了LIFE 画报。这张照片是马克的成名之作,它带来的可观收益成为马克进入玛格南的入场券。当马克·吕布跟肖全说起提高他英语水准最好办法是找个讲英语的女朋友时,我不禁想起当年罗伯特·卡帕也曾对马克说过类似的话:“去伦敦吧,去征服那些英国小妞儿,然后学学英文。”同年,卡帕在越南不幸身亡,遗憾和悲痛长久地萦绕在马克心中。如果布勒松对他而言是父亲,那么卡帕就是一位真正的兄长。
卡帕还在的时候,一直鼓励马克去看世界。于是马克在1955 年开启了独自旅行的漫长征程。他开着一辆从乔治·罗杰(玛格南图片社的联合创始人之一)手里买下的二手路虎越野车,跨越了土耳其、伊朗、阿富汗和巴基斯坦。1956 年,马克在印度停留了一年,拍摄当地的风土人情。他住在嫂子克里希纳·吕布的娘家,这让他有机会接触、结识印度的艺术家,像印度古典音乐大师拉维·香卡、印度电影大师萨蒂亚吉特·雷伊等。在法国驻印度和尼泊尔大使、印度总理尼赫鲁的朋友斯坦尼斯拉斯·奥斯特罗鲁格伯爵的帮助下,马克得以在加德满都拍摄尼泊尔国王的加冕典礼。1956 年11 月,在奥斯特罗鲁格伯爵的帮助下,他获准为到访印度的中国国家总理周恩来近距离拍照。马克还告诉我,正是奥斯特罗鲁格伯爵帮助他拿到了周总理特批的中国签证。
1957 年1 月1 日,马克·吕布从香港海关步入罗湖口岸。彼时,“百花齐放”运动正在中国大地如火如荼地展开,这时距离肖全出生还有两年。多年之后,马克在讲述他的壮举时仍带着骄傲的神情:“我的两个哥哥都是产业领航者,一位是斯伦贝谢石油公司的老板,另一位是达能集团的老板。他们已经习惯于对他们的朋友说我不干什么正经事。有一天,我告诉他们,上周我与毛泽东一起吃晚餐,他们不相信,直到我给他们看了我拍摄毛的照片!”
1965 年马克再来中国时已经是“文革”前夕,他在北京拍下《琉璃厂古玩店的窗户》那幅再次载入摄影史的作品时,肖全才6 岁。当马克1971 年第三次来访,抓拍到周恩来竖起两根手指做V 状的肖像时,肖全还在读小学三年级。从1980 年起,马克·吕布几乎每年都来中国,捕捉中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变化,而当时肖全正在北京海军航空兵部队服兵役。当马克·吕布脖子上挂着两三台徕卡相机漫步街头猎取影像时,20 岁出头的肖全花了180 元人民币给自己买了第一台相机—Seagull 海鸥205。1980 年Arthaud 出版了马克的第二本中国影像画册《中国快照》,在前言中他写道:“我是摄影师,而不是汉学家。我在中国走啊走,看啊看,拍了不少照片。我还喝了很多茶,听了很多当时官方冗长的报告……所到之处我看到并喜爱这些美丽的面孔、工具上的陈年铜绿、浩瀚又有些奇特的景观,到处都有一种尊严,取代了上世纪几乎整个民族的耻辱。”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现代摄影》杂志的主编李媚发表了马克拍摄中国的二十幅作品,首次让中国摄影师认识了这位对中国情有独钟的法国摄影师。当时文章的标题叫作《我们离马克·吕布的纪实摄影还有多远》。肖全辞掉工作后就在李媚的杂志开始了他的摄影工作。当肖全1993 年在广州终于遇见马克·吕布时,他已经拍到了台湾作家三毛去世前的肖像,并在成都开始收集一系列他的哥们儿—诗人、画家、作家、电影导演、作曲家、摄影师和歌手等的肖像。 1996 年出版的《我们这一代》在中国摄影界是前所未有的一本文艺肖像影集,肖全自然抓拍的手法和他动人的文字,理所当然地使这本摄影画册成了畅销书。 1994 年的一个晚上,在深圳晶都酒店的房间里,肖全在不知不觉中举办了在中国的第一个大师见面会。他招来了杨延康、吴家林、张新民、韩磊等几位年轻摄影师,他们围绕在马克·吕布的床边,一个个拿出自己的作品给这位满头白发、戴着厚厚大眼镜的玛格南图片社大师审看。当时马克71 岁,肖全和那些年轻的摄影师们都是三十多岁。

挂在我腰上的那个塑料袋,是马克为他11 岁儿子买的礼物。他既是一个伟大的摄影家,也是一个可爱的父亲。一位路人帮我们拍下了这张合影。
马克·吕布在中国的声誉随着中国纪实摄影的发展与日俱增。 1996 年马克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马克·吕布中国四十年”摄影展,肖全见证了展览的开幕盛况。2001 年首届平遥摄影节,成百上千的中国摄影师对着马克·吕布按动快门,马克几乎被淹没在人群中,只有通过他的一头银发能够找到他。他为人亲善,幽默风趣,赢得了大批中国摄影师的好感。更加轰动的是2010 年在上海美术馆马克·吕布回顾展“直觉的瞬间”开幕式上,马克·吕布发表演讲时,现场气氛异常火热,影迷的拥挤险些酿成一场骚乱。当时大家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马克最后一次出现在中国。
正是在上海这期间,我亲眼见证了马克与肖全之间的交情,以及大师对他曾经的助手的关爱。马克在上海的一星期,肖全几乎每天都来看马克。从开幕前布展,到陪伴马克出门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取景;从上海大厦屋顶上我们安静地等待马克在微雨中拍摄,到豫园里我们耐心地陪马克寻找他的“小白兔”,肖全和我一直待在马克的身边。在世博园区还没装修好的法国馆工地上,我们一起心痛,忧伤,因为在零下二度的严寒中,87 岁的马克用颤抖的双手紧握相机坚持奋力拍摄他喜爱的建筑工人。我们不知,沿着他冻红的鼻子,一滴一滴落下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最深刻的发现还是马克·吕布和肖全的共同点。他们俩都擅长肖像,因为他们关注的首先是人本身。尽管已经出版过两本经典的风光摄影集《黄山》和《吴哥》,但马克一生的工作主要还是围绕着人,从1953 年的铁塔油漆工,一直到2010年上海世博会法国馆工地的工人。而肖全最拿手的摄影题材一直是人物肖像。在马克和肖全这两个光影诗人的镜头下,共同的主题是美,而不是暴力。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分享中国女星巩俐的美,也分享他们对旅行的热爱。他们都总是要离开住惯的地方,出门去看世界,“以一双明确的、充满亲情的眼睛来看这世界。通过对细节的不断感知和放大,平静地渴望自己的影像所表达的是人类之间的相似,而不是差异;是理解,而非判断;是再现一个姿态、一幅风景,或者一张脸的记忆。”(引文摘自帕特里克·罗杰(Patrick Roegiers)《多眼》,La Manufacture 出版社1992 年版。)
今天,在马克个人网站(marcriboud.com)的首页,我们可以看到一张学生肖全为老师马克拍摄的肖像,这是他们俩坚不可摧的友谊的明证。在马克93 岁生日的前夕,我非常感谢肖全给我这个机会,参与对我们敬爱的老师的致敬,他真的是教会我们“看”的好老师。
撰文:

马克挚友、马克回顾展“直觉的瞬间”策展人尚陆

2016 年 6 月 12 日于上海
以上内容摘自肖全《跟着马克•吕布拍中国》,由北京紫图图书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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