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人生，不需要结婚或者生孩子来定义

《东京爱情故事》播出25年了，当年25岁的“莉香”铃木保奈美今年50岁。再出现在电视剧里，气质尚在，脸上却是细纹密布胶原蛋白严重不足，想起莉香尤其令人哀叹，那个眉眼间带着俏皮神态的姑娘是真正的美人。时光无情，高清摄像机更残酷，女神也老了。

50岁的铃木保奈美主演的秋季冷门日剧《非妈妈白书》其实不乏亮点，和同期松岛菜菜子的《营业部长奈良奈津子》对照着来看，两个女主角各自在剧中均荣升部长，前者离婚独身，后者已婚已育，相映成趣。亦可把近期中山美穗领衔的话题爆棚的《贤者之爱》拉来对比，剧中女人们在人生道路上遭遇的起伏跌宕，和现实里女星的个人境遇相互印证，辅以花边八卦当佐料一起下肚，又是一番滋味。

活到四五十岁，已经过了鼓帆疾行的年纪，女人选择把魅力犹存的宝贵时光花在工作上、孩子上，还是捕猎鲜肉上，生活的样貌大不相同。

并非我乐于强调女星们的年龄，只是日本人实在爱讲年龄。除了受敬语规则限制，要求对话双方知道彼此的年龄高低以选择用词的影响之外，惦记着到多少岁就应该做什么事，按部就班患得患失的心理更要命。

谁是赢家，谁是败犬，时刻要与同龄人横向比较。学者中根千枝早在50年前就将日本定义为层级分明的“纵向社会”，与之相对，有着类似出身、共同经历、能力相仿的人们则因为拥有相同的“资格”构成横向联系。

说得简单点，无非是参加同学会时的心情：我不能过得比你差。越是曾经难分伯仲的关系就越在意，仿佛在彼此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在人生的关键点上选择了另一条分岔路，会变成什么模样。

《非妈妈白书》里，下班后和女朋友们在酒吧边喝边聊，宣泄白天的怨气是必有的固定场景。这个“欲望都市”式吐槽时刻，也是每集的最大看点。

第一集里，土屋玲子（铃木保奈美饰）的白裙子蹭上了番茄酱，被年轻女同事误会递上卫生用品，当场她没说出实情，只能事后向两个同龄朋友吐露——自己到了更年期已经不再需要。周围同事的年龄普遍只有自己的一半，最好还是知趣地将错就错，多加解释也只会徒增尴尬。

言语间土屋玲子流露出自我怀疑——毕竟女人是有生理时限的，比起整天拼命工作，是不是该多花些心思在感情上？比起结婚，是不是没生孩子对后半生的影响更大？当然，三个“非妈妈”坐在一起，只能是再次确认既有结论，相互安慰，落得心安。

写过《丧家犬的呐喊》的酒井顺子，今年又出版了一本《没有孩子的人生》，算是执此论调的理论旗手。《丧家犬的呐喊》抨击世间对女人的评价不公：哪怕平庸懒惰，只要结婚，就是胜者；美丽有才又勤奋，大龄未嫁，仍是“丧家犬”。

《没有孩子的人生》是当年30来岁的“丧家犬”到了50岁的新关卡，发现比起是否结婚，有没有孩子成了定义女人属性的头号标签。酒井邀请首相夫人安倍昭惠对谈，聊到作为政治家的妻子，没生出继承者的压力，当了“第一夫人”更要被人指责“非国民”、“没资格做安倍家的媳妇”。

作为没有孩子的人生赢家，女演员山口智子也站出来。几个月前，她在日本《FRaU》杂志上做了一番心境告白。

山口智子今年52岁，与比自己年长一岁的唐泽寿明结婚21年，感情很好，不要孩子。她22岁出道，24岁时成为NHK晨间剧女主角，32岁出演《悠长假期》达到事业巅峰，之后减少演艺活动，直到2012年出演是枝裕和导演的《Going My Home》宣告复出，期间始终保持低调，婚后16年仅出演了一部特别剧和几个纪行节目。

山口智子婚后亲自下厨包揽一日三餐，招待唐泽寿明叫来的大批朋友，笑称“觉得把一辈子的饭都做完了”，但成为主妇正是她的梦想。小时候父母因感情不和离婚，她住在经营旅馆的奶奶那里，经常一个人吃晚饭，一年里有300天吃汉堡排套餐，65天吃炸猪里脊套餐，梦想的就是每天桌上摆着三四道搭配得当的菜的家庭生活。

也正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山口智子拒绝生孩子，“我想要的不是生孩子、养孩子的人生，而是去追求另一种生活。直到现在，我没有一丝后悔。”她说自己的选择也得到了唐泽寿明的支持，现在两人每年去西班牙旅行，回击“假面夫妇”的传言。

在日本，“假面夫妇”指有充分的可以构成离婚的理由，但因为种种缘由勉强维持表面的夫妻关系。

看看《贤者之爱》的变态故事就能明白，真由子和百合两个美丽的女性，因为对彼此的执念，一辈子攀比着，抢夺着男人，最后真由子终于明白，人都是孤独的个体，纵使亲人、爱人、朋友在身边，别人都是别人，能定义自己的只有自己，想通了就自由了。

说回《非妈妈白书》，虽然此剧将酒井顺子、山口智子作为榜样，宣扬我走我的路，铃木保奈美演的女主角自己还是少了份洒脱。刚送走一个想重用的部下奉子成婚去休产假，换一个带着娃来上班光明正大地迟到早退，每个人都能把她打击到重新怀疑人生。

不过电视剧替一辈子不生娃的女性撑腰，与 “消除少子化”的日本国策对着干， 也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