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忆｜35年前的中国十日游，他们拍下了珍贵的彩色回忆

【编者按】

张望是一位在美国生活工作多年的70后。2015年的夏天，一对美国老夫妻将一批底片交由他处理，这些照片是夫妇俩80年代游历中国时拍摄的。正如苏文的“北京银矿”项目，后人得以通过承载历史的底片，走进影像稀缺年代真实的一面。

2015年初夏，老唐纳德（Don Armstrong）夫妇将这些珍贵底片交由我处理。很快，我收到8册底片袋合计40卷彩色负片，约1600张；140张35mm幻灯片，是当时和他们的“驴友”所拍。还有他们的旅行计划，游记等手稿。

底片保存得很好，负片的每个信封背后写有大致拍摄地点，而幻灯片则每张都进行了备注，放在一个Kodak幻灯机的匣子里。35年，从没有动过。

这批1981年的照片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量大而且是彩色的，而且80年代初期的彩色照片实在太少。第二，和普通游客不同，小唐夫妇很少把胶卷用在“到此一游照”上，他们拍摄了大量的街景和风土人情，现在看来弥足珍贵。

我特意买了一台合适的扫描仪，经过一年多的整理，终于把这些影像按照1981年他们中国之旅的顺序呈现出来。这是他们的旅行故事，是80年代中国大城市的缩影（上海、杭州、北京、天津等地），也是我们模糊记忆中的美好过往。

年轻时的唐纳德夫妇。

时间回到1981年的夏天，那时老唐纳德还是小唐纳德。当时在韩国的美军空军基地服役，他是内布拉斯加大学建筑系本科毕业的高材生，30岁出头，官居少校，负责美军基地的营房建设。他的太太葛伦达Glenda属于随军家属，夫妇俩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年轻眷属。

1981那年，两人为庆祝结婚5周年，决定在东亚选取一个地方旅行（他们每年都去一个陌生的国度休假保持至今）。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们看到报纸上的广告：中国10日游！这在当时还属于很新鲜的事情，毕竟中国关闭了30多年的国门刚刚重开。

可是这趟旅行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Don回忆说好像是从汉城出发算起的，吃住行导游费全包1800美元一个人，10天在中国大陆，还有前后的7天用在香港、澳门和路上。）他们也和普通美国人一样：月光，没存款。为攒旅费，太太Glenda开始在外面工作。

1981年，南京大校场机场，工作人员往美国游客的证件上盖章。

攒齐路费，他们于1981年的11月初出发，飞往第一站——香港。两天后飞到中国大陆，行程写着首站上海，但飞机在大陆降落的第一个地点，却是南京大校场机场。一行17个美国游客在这里入关，导游则在香港就开始全程陪同。

当时海关工作人员都穿军装。给他们盖戳的海关官员还能说流利且标准的英式英语，这位官员说他完全是自己靠听收音机学出来的，这让夫妻俩印象特别深刻。

这是南京海关的女工作人员。

从南京机场他们直接转机去了上海，开始正式游览内地的第一个城市。在上海，旅行社给他们配了三个翻译和一辆专车，三个翻译有点多，每到一个地方还有专人陪同，排场够大，可能也有安全的因素吧……所以，小唐先生有不少上海的照片都是在车上拍的，而很多时候，1981年的街景才是我们最怀念的。

1981年，上海，居民区。

1981年，上海，排队走路的小朋友。

1981年，上海，交通岗亭。

1981年，上海，在街头帮游客留影的摄影师。

1981年，上海，街头行驶的三轮摩托车。

你看看那个年代的“三蹦子”多拉风！

1981年，上海街景。

又是车上抓拍，是南京路吧。

1981年，上海，在户外活动的居民。

这属于上海版本的《一地鸡毛》吗？

1981年，上海，游客在豫园合影留念。

游览上海当然要去豫园，那年头游园也是人山人海啊！

1981年，上海长宁区少年宫。

上海长宁区少年宫，原王伯群私宅。愚园路1136弄31号，1934年落成，系意大利哥特式城堡建筑，占地10.78亩，主建筑面积2158.8平方米，耗资30万银元。在当时可谓上海滩少有的豪宅。

1981年，上海，少年宫里的书法家。

少年宫里，遇到一个13岁的小书法家，据说是全国书法冠军，现场给他们写了几幅字带走。还能看到在少年宫开展的各种的文艺活动，民乐、声乐、舞蹈、乒乓球等。

1981年，上海，少年宫的刺绣课程。

1981年，上海，在少年宫上舞蹈课的小朋友。

1981年，上海，少年宫的声乐课，老师弹着手风琴伴奏。

旅行社特别安排他们去郊区新农村参观，还有小朋友为他们专门表演节目。

1981年，上海郊区，表演节目的小朋友。

80年代初供外国人参观的地点，一般都有每个城市的某传统工艺厂，以介绍中国的传统文化。这个上海的厂规模很大，生产各种精美绝伦的雕刻，尤其是玉器，象牙。是的，象牙！如今禁止的东西，当年还被允许生产。这些工人的技艺高超，比如这位师傅雕刻这只象牙已经一年了。

1981年，上海，正在雕刻的师傅。

小唐俩想买点带走。结果到陈列厅一看价格吓死了：最便宜的600刀！往上更高得离谱，而且那个时候美元比现在更值钱。但是我觉得，咬牙跺脚买下来，现在几十万上百万都是有可能的……两口子怀着一点遗憾从上海来到杭州。当年从上海坐火车过去，要半天的光景。

1981年，杭州，西湖边拍摄婚纱照的年轻女性。

游西湖还有周边的景点如灵隐，岳庙，六和塔，龙井等，自然是最主要的内容。这绝对是当时很潮的年轻人了，应该是在拍结婚照……新娘是典型的东方女子啊！

1981年，杭州，旅游景点的小朋友。

这孩子帽子经典极了！

1981年，杭州，街头做生意的女性，当时算账最常用的还是算盘。

（本文图片版权归Don Armstrong夫妇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