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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关于鲍勃·迪伦的纪录片,讲述了他生命中巨变的六年

阿水
2016-12-11 10:03
来源:澎湃新闻
有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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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方向的家》海报

十一年前,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拍了一部关于鲍勃·迪伦(Bob Dylan)的纪录片《没有方向的家》(No Direction Home: Bob Dylan)。

该片讲述了他从1961年初到纽约,至1966年完成英国巡演期间六年的时光。之后,鲍勃·迪伦骑摩托车时遭遇车祸,停止巡演8年。

这六年,对鲍勃·迪伦来说,是变化巨大的六年,是他像海绵吸水一样、从乡下男孩变成聚光灯下大明星的六年,也是他开始思考名声与他人的期许之外、自己到底要什么的六年。

鲍勃·迪伦不是横空出世的石猴。他先是爬上前人的肩膀,才看见这个世界。马丁·斯科塞斯深谙这一点。这部208分钟的影片,讲的虽是鲍勃·迪伦,但片中呈现出的时代氛围才是其最迷人的地方。

《没有方向的家》剧照

所以即使你不那么喜欢迪伦,或者因为太喜欢而对片中他的往事了如指掌,也依然能从影片中享受到重听那个时代歌手们的老歌的乐趣。

至于片中鲍勃·迪伦的六年,浓缩得像很多人的半辈子。

起初,迪伦还是一个因为参加鲍比·维(Bobby Vee)的乐队而得意洋洋的小屁孩。初听奥黛塔(Odetta)的音乐时他感叹:“这样的节奏可以做出任何音乐。”后来他去医院看望偶像伍迪·格斯里(Woody Guthrie),并成功地被视作他的继承者,一心想探究生活到底是什么。

他听一切能听到的唱片,甚至不惜偷别人的唱片据为己有。无论什么歌,他听两、三遍就能记住。他意志坚定,坚信自己能够成功,也坚信个体绝对的独立性。

《没有方向的家》剧照

众所周知,鲍勃·迪伦后来成了“背叛者”。

他先是“背叛”了自己的家乡和名字,来自明尼苏达州的犹太男孩罗伯特·齐默曼(Robert Zimmerman)来到纽约后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编造传奇身世、以迪伦·汤马斯(Dylan Thomas)为名的民谣新秀。

他“背叛”了带他巡演,邀他上台,为他提供安静写作的房子,以为二人之间有深厚默契的琼·拜茨(Joan Baez)。

“背叛”了伍迪·格斯里和左派的抗议民谣歌手们。1964年的“新港”民谣节上,强尼·卡什(Jonny Cash)赠他吉他时,他还如获至宝。次年,他却带着爵士乐团重新登上这座舞台,并拒绝让自己被政治倾向束缚。

早年的伙伴们在接受采访谈到迪伦时,态度复杂——他们欣赏他的超前和成就,多年以后也都能够理解他;但是这个极度骄傲又自我的男人到底是谁,他的内心深处究竟是什么,是否像一面镜子仅仅只能反射出别人的内心,他们看起来仍然不知道。

《没有方向的家》剧照

影片中,戴夫·范·容克(Dave Van Ronk)对当年迪伦剽窃了他的《House Of The Rising Song》并将之收录到自己的专辑中耿耿于怀。拜茨也讲到,自己多年来参加游行、示威和静坐时,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别人:不要再问我迪伦会不会来,那么多年来他从未参加过一次这样的活动!

只有与他不熟的艾伦·金斯堡(Allen Ginsberg)对着镜头说,当时自己刚从印度回来,听到迪伦的专辑涕下,感叹“垮掉派”的火炬最终得到了传承。他还见证了迪伦和“披头士”(The Beatles)的首次相遇,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原来那么著名的‘披头士’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事实上,金斯堡因为与迪伦的距离,不经意间作了对他最准确的评价:迪伦就像站在空气上的人。他的歌和他的思想从他体内生发,纯净而一体,似乎他的思想、灵魂、身体、与天赋浑然一体。

《没有方向的家》剧照,和拜茨在一起。

马丁·斯科塞斯因为这部纪录片与鲍勃·迪伦做了八个小时的谈话。很多珍贵的素材都由迪伦的助手提供。访问的相关人士中包括琼·拜茨、戴夫·范·容克、艾伦 金斯堡、彼得·西格尔(Pete Seeger)等,甚至还有鲜少公开露面的苏西·罗图洛(Suze Rotolo)。

影片中,接受采访时的老迪伦说了很多话,态度诚恳,语气平静,缺乏幽默感。影像资料中的他还是一个大孩子,有时淘气,尖牙利嘴,还有点腼腆。但他的内心依然是一个谜。

片中的迪伦不是圣徒也不是混蛋,而是一个刺头又有天赋的青年。这个青年在记者会上和记者周旋,在车里和歌迷拌嘴,在舞台上有状态非常好的时刻也会明显不在状态。

有一幕,迪伦在商店门口念招牌上的字。文字大师住在他年轻的身体里。这个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青年就着广告随心所欲地遣词造句,念啊念,几乎就要变成一首诗、一首歌了。

因此,尽管有明显的遗漏(比如丝毫未提鲍勃·迪伦的吸毒史,还遗漏了将他介绍给伍迪·格斯里的杰克·艾略特),但这仍是一部好看的纪录片。

《没有方向的家》剧照,和安迪·沃霍尔在一起。

对于鲍勃·迪伦为何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为何在越战开始后从抗议歌手的领袖位置临阵退缩,马丁·斯科塞斯以自己的理解或多或少地解答了这些疑问。

纪录片中,彼得·西格尔回忆了1965年鲍勃·迪伦在“新港”民谣节上那次石破天惊的演出:“乐队的声音那么响,我们一个字都听不清。我一直在吼,让调音师把混响关掉!如果我有一把斧头,我一定会把线都砍断!”

对于“西格尔们”来说,重要的是音乐里的语言和语言所传递的信息。然而对鲍勃·迪伦来说,文字和音乐同样重要,顶重要的从来不是文字所传递的信息。

影片的后半段,迪伦与外部世界的关系逐渐紧张,这种紧张此后又持续了很多年。

斯科塞斯试图解释紧张的根源:迪伦以周遭发生的事为题材写歌,他的歌能敏锐地抓住身处事件中人心的共通之处。因此人们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希望他能够永远为他们代言,为他们写出自己内心深处无法言明的东西。但是人们不知道也拒绝知晓,“抗议民谣”只是森林中一条封闭的小径。如果决意只走这条路,将会失去整个森林。至少鲍勃·迪伦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方向的家》剧照

他不愿被绑架,宁愿做一个自由的变形虫,永远能够折射人心。

但是嘘声的滋味不好受,还有伙伴的疏远和糟糕的记者会。他仍旧唱啊唱,却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发现自己已陷入古怪而尴尬的境地。

在一场遭到嘘声、引发观众强烈不满的演唱会后,迪伦在后台说:“这种状况难道不意味着什么吗?他们到底为何把票都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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