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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文学大师威廉·特雷弗去世,享年88岁
1928年,威廉·特雷弗出生于爱尔兰。特雷弗曾于都柏林的三一学院接受教育,并成为爱尔兰文学学会的成员之一。20世纪50年代,特雷弗移居英国,但他一直坚称自己为爱尔兰居民。
特雷弗一生写过超过15部长篇小说和众多的短篇小说,堪称当代短篇小说大师,素有“爱尔兰的契诃夫”之称。他曾入围布克奖四次,最近一次是2002年的《露西·高尔特的故事》(The Story of Lucy Gault),当年他还因为在文学上的贡献被授予荣誉骑士。他曾三次赢得英国惠特布雷德小说奖。此外,他是在《纽约客》杂志发表短篇小说最多的作家之一。
“爱尔兰的契诃夫”
特雷弗的作品包括荣获豪森登奖的《老男孩》,获惠特布雷德小说奖的《戴恩莫斯的孩子们》和《命运的傻瓜》,入围周日快讯图书年度奖提名的《花园里寂静》和《两种命运》,入围布克奖的中篇小说《阅读屠格涅夫》、短篇小说《爱尔兰男人》,以及荣获惠特布雷德年度奖提名的《费丽西娅的旅行》和《夏日之死》等。
2004年,76岁的特雷弗为世人呈上了其新作《第三者》,收录了他最近的十二部短篇小说,并被文坛盛赞为“再度展现大师功力的著作”。
特雷弗的小说形式技巧与著名短篇小说家契诃夫、莫泊桑和乔伊斯形成对照。他1975年的短篇小说集《天使在丽兹》被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格雷厄姆·格林称之为“最好的短篇小说集之一,“如果不是最好的一部,那是因为有乔伊斯的《都柏林人》。”
布克奖获奖作家约翰·班维尔说:“我对威廉·特雷弗的了解微乎其微,但非常喜欢并敬佩他。他天生沉默寡言,加之他的荒诞感,也许某种程度上限制了他获得应有的国际声誉。”
“他是伟大的短篇小说家之一,最好的作品可以与契诃夫比肩。他短篇小说的成就如此之高,以至于掩盖了他的长篇。这是一个遗憾。至少他的长篇《艾克道夫太太在欧尼尔酒店》(Mrs. Eckdorf in O’Neill’s Hotel)我认为是一部杰作,但却被忽视了。”
小说家罗迪·道尔(Roddy Doyle)告诉《爱尔兰时报》:“特雷弗的小说是辉煌的、优雅的、惊人的、可靠的、精确的——通常充满伤感,有时又有滑稽的成分,令人感到震惊和害怕。”
离开爱尔兰,才能真正地理解它特雷弗1928年出生于爱尔兰科克郡的米切尔斯敦,1942年至1946年就读于都柏林圣科伦巴学院和都柏林三一学院。1950年获历史学学士学位。
因父在银行任职,所以特雷弗有一个迁移不定的童年,先后在13所不同的学校读书,他称自己的家庭“像是中产阶级的吉普赛人”。
当他读大学的时候,较之于自己的专业历史,他对雕塑更为感兴趣,他曾告诉记者,自己在三一学院度过了一段懒散的时光。
1952年,特雷弗迎娶了大学时候的女友简,他后来的很多作品都献给了他的妻子。
从都柏林三一学院毕业后,特雷弗在爱尔兰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结婚后他辞去这份工作,在爱尔兰北部一所学校教了一年半的书。后来学校倒闭,特雷弗因为找不到其他工作,只好离开爱尔兰前往英国。
在英国,特雷弗起初在学校担任美术老师,然后尝试做一个雕塑家,靠雕塑谋生,生活了七年。回忆起那段时光,特雷弗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哈代小说主人公“无名的裘德”的感觉。
直到后来他的第一个孩子出世,做雕塑家的微薄收入不足以养活一家人,特雷弗才转而在伦敦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并开始尝试写作短篇小说。
1964年,他发表小说《老男孩》,获得豪森登文学奖。从此,便全身心投入写作。
早期,特雷弗的许多小说背景被设置在二战之后破败的伦敦。一段时间内,他的小说被认为很英国化。
上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他渐渐把目光转回给他的家乡爱尔兰,特别是关注于盎格鲁-爱尔兰贵族和天主教人口之间的紧张关系。
提及小说取材背景的转变,特雷弗曾说“你得离开爱尔兰,才能真正地理解它”。他认为要准确理解把握一个国家,需要距离感和陌生感,当他刚到英国,英国是陌生而有趣的,这是他起初把小说背景放在英国的缘故。写过几本书之后,他意识到爱尔兰落入了透视画面,于是开始写起爱尔兰,“很多作家都得益于流放。”
在1989年的一次采访中,特雷弗将短篇小说与印象派绘画作比,认为短篇小说是一种“惊鸿一瞥”的艺术:“如果长篇小说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短篇小说则像是印象派绘画。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意义的。长篇小说模仿生活,短篇小说则是截取其中的骨架,没有犹豫和徘徊的内容,而是爆发性地表现真理。”
特雷弗喜欢独处,他已经在英国德文郡的一个僻静的房子生活多年,并时常访问爱尔兰和意大利。去世之前,他的妻子简和他们的两个儿子在照料他。
【作家对特雷弗的纪念】约翰·班维尔:
威廉·特雷弗是出色的短篇小说家,全盛时期的他与契科夫和巴别尔平分秋色。但我们亦应称颂他的长篇,尤其是《艾克道夫太太在欧尼尔酒店》(Mrs. Eckdorf in O’Neill’s Hotel),一部莫名被忽视的二十世纪杰作。他的语言风格如此含蓄,以致根本难以感觉到有风格的存在,他对生活中受伤者的同情、同理之心,真挚感人。他的去世,是爱尔兰文学和世界文学的重大损失。
安妮·恩赖特:
威廉·特雷弗是一位十足的绅士,又古灵精怪:至少那是多年前我遇见他时对他的印象。我觉得他的身上不可抗拒的糅杂了翩翩的风度和爱尔兰式的淘气——几乎没有东西逃过他的眼睛。他的故事结构优美,同时着眼于人世生活的细微之处。身为作家,他敏锐、不流于感伤,对脆弱和恶意保持警觉。作为巨匠,他最感兴趣的是孤独,尤其是社会阶层间感受到的孤独。特别是在那些以爱尔兰为背景的故事里,他传神地描绘一个日渐衰落的统治阶层最后的命运,将它,以余晖的形式,诉诸笔端。
科尔姆·托宾:
威廉·特雷弗的风格毫不张扬,而是朴素、分明,像一刀一刀凿刻出一般(他最开始曾从事雕塑)。他可以在一篇故事的头几段里,不动声色地设定整个场景,致力于细节、不起眼的瞬间、零散的思绪。和艾丽斯·门罗的作品一样,他的小说里经常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另一方面,他能够为读者提供一种身临其境的戏剧感,让读者感受到一种如梦魇般的两难境地。这体现在像是《Kathleen’s Field》和《Access to the Children》等短篇里。他感兴趣的是回忆、衰落的事物和无权无势、有时无助的人物,那给他的一些短篇和长篇添上了强烈的怀旧气息。虽然他的作品既有写英国的,也有写爱尔兰的,但以爱尔兰为背景的短篇和长篇更具感染力,包含的情感丰富得多。
(作家纪念文字由张芸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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