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新解：苏联卫国战争中的十大空战王牌

1941年6月22日爆发的苏联卫国战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一个伟大的历史主题。而在苏德空军之间进行的长达4年的东线空战，从任何角度而言都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空中交锋，深刻影响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进程。因为战后很长一段时间苏联方面拒绝公开档案，所以相对德国的埃里希·哈特曼、格尔哈特·巴尔克霍恩等耀眼群星，人们普遍对苏联空战王牌们的成就知之甚少。本文运用新世纪出版的俄罗斯资料，向读者介绍卫国战争中十位最杰出的红军空战英雄。

在讲到空战王牌之前，我们先要谈谈关于战绩的确认。个人独力击落敌机的话战绩少有争议，但当一架敌机是由不止一名飞行员击落的时候，苏德双方对战果的统计方法是不同的。德国空军通常把战绩归于那个军衔最高或战绩最高的人，而苏联空军则把每个人的战绩分为个人战绩和集体战绩两种。集体战绩分得很细，会细化到1/2（2人共同击落1架敌机）、2/5（5人围攻击落2架飞机）等；当然这会给总战绩计算和王牌排名带来一些麻烦，也有一些王牌，比如伊万·阔日杜布，是不计算集体战绩的。

在审核战绩时，苏联空军有严格的程序。为了核定一个击坠记录，要求空中有一个证人，通常是在场战友的证词或照相枪所拍摄的照片，除此以外还要求在地面上有一个证人，通常是确认敌机残骸。所以从理论上说，凡击落在敌方战线之后的战果都无法获得确定。但事实上，卫国战争中苏联空军高估战果的现象比较严重（当然，二战中高估空战战果在各国都是普遍现象）。水分的形成有客观因素，比如战线的流动、无法投入过多的精力去实地见证等；也有主观因素，例如飞行员识别水平低出现误判、战争初期在整体失利的背景下为了鼓舞士气宣扬英雄、放松确认战绩的标准等。

在勋奖方面，苏联较高的荣誉是“苏联英雄”称号（级别大约等同于德国的骑士铁十字勋章）。歼击机飞行员赢得“苏联英雄”的标准主要是击坠记录，早期击落10架敌机就可获“苏联英雄”，但这一标准随着时间逐步提高。在战争中，共有836名歼击机飞行员获得“苏联英雄”称号，其中25人两次赢得这一荣誉。本文中列出的十大王牌均至少两次荣膺“苏联英雄”。而卫国战争中仅有3位三次“苏联英雄”称号获得者，其中两人为歼击机王牌飞行员：亚历山大·波克雷什金和伊万·阔日杜布（另一人为苏联元帅格奥尔基·朱可夫）。

在卫国战争中，苏联空军使用的歼击机主要是国产的拉沃奇金系列和雅克系列，而从美国进口的P-39“飞蛇”也占有重要地位：苏联最著名的歼击机飞行员、“苏维埃空战之父”亚历山大·波克雷什金的大多数战绩都是用“飞蛇”战机取得的。

因为战绩存在水分且有个人和集体之分，加上战争初期的溃退使得一些档案缺失，导致苏联卫国战争空战王牌的战绩记录和排名说法不一，本文的排名根据米哈伊尔·毕科夫（Михаил Быков）的《苏维埃王牌1941-1945：斯大林雄鹰的胜利》（Советские асы 1941-1945.Победы Сталинских соколов，Эксмо出版社）2008年第二版，是目前俄罗斯国内认定的最新数据，排序方式为个人战绩优先。

1、伊万·阔日杜布（Ivan Kozhedub）

1920～1991，公认的反法西斯盟军头号空战王牌，三次“苏联英雄”称号的获得者。阔日杜布1940年入伍，1943年参战，隶属第240歼击机团（后升格为近卫第178歼击机团）、近卫第176歼击机团，主要使用机种为拉-5、拉-7，330次出击，120次空战，战果64架，所有战绩均用拉沃奇金型歼击机获得，为拉沃奇金战机的最高王牌。但他战后自述其战绩应在100架以上。和多数红军飞行员不同，阔日杜布从不计算集体战绩。在朝鲜战争中，阔日杜布曾来华指挥苏联空军第324歼击机师和联合国军作战。阔日杜布于1985年升任苏联空军元帅，1991年逝世，葬于莫斯科新圣女公墓。

2、格里高利·列奇卡洛夫（Grigorii Rechkalov）

1920～1990，1938年入伍，隶属第55歼击机团（后升格为近卫第16歼击机团），主要使用机种为P-39“飞蛇”。他参加了完整的苏德战争，450次出击，122次空战，个人战绩61架，集体战绩4架。列奇卡洛夫驾驶美制P-39“飞蛇”型歼击机击落了44架敌机，是 “飞蛇”战机头号王牌。他两次荣获“苏联英雄”称号。考虑到他患有色盲，被航医认定为不适合飞行，能取得如此战绩殊为不易。他曾是波克雷什金的僚机，但两人由于个性冲突和战术观点的分歧最后分道扬镳。列奇卡洛夫在空战中崇尚自由发挥，不认同波克雷什金倡导的团队战术，导致后者在战争中曾两次解除他的职务。1959年列奇卡洛夫以少将军衔退役。

3、尼古拉·库拉耶夫（Nikolai Gulaev）

1918～1985，1941年底参战，隶属第27歼击机团，主要使用机种为P-39“飞蛇”。他多次在一天内击落数架敌机，其中6次梅开二度；4次上演帽子戏法；2次收获大四喜。1944年5月30日是库拉耶夫最成功的日子，他当天上报击坠了5架敌机。1944年8月14日，库拉耶夫和一名新手编队出击时遭到德机偷袭，身负重伤，但仍设法干掉了2架德机，迫降后他被立即送往医院，康复后再未投入一线战斗。库拉耶夫的击坠记录为55架个人战绩和5架集体战绩，这是他在240次战斗任务、69次空战中取得的。他两次荣获“苏联英雄”称号，1972年晋升为空军上将。

4、基里尔·叶夫斯季格涅耶夫（Kirill Yevstigneev）

1917～1996，1938年入伍，1943年参战，隶属第240歼击机团（近卫第178歼击机团），阔日杜布的密友，担任过阔日杜布的僚机，被后者誉为“和我配合得最默契的伙伴”。主要使用机种拉-5。296次出击，120场空战，获得52个个人战绩和3个合作战果，两次获得“苏联英雄”称号。1976年以空军少将衔退役。

5、狄米特里·格林卡（Dmitrii Borisovich Glinka）

1917～1979，1937年入伍，隶属近卫第100歼击机团，主要使用机种P-39。300余次出击，90次空战，击落50架敌机，两次“苏联英雄”。1960年以上校军衔退役。他的胞兄鲍里斯·格林卡亦是红军著名空战王牌之一，击坠数为30架。

6、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斯卡马拉霍夫（Nikolai Skomorokhov）

1920～1994，1940年入伍，1943年参战，隶属第31歼击机团，605次出击，143场空战，取得46个个人战绩和8个合作战果，主要驾驶拉-5和拉-7，两次获得“苏联英雄”。他的运气可谓好得出奇，从未在空战中被击落过，甚至座机连一发子弹都没挨过。斯卡马拉霍夫1981年获空军元帅军衔，1994年因汽车事故去世。

7、亚历山大·波克雷什金（Aleksandr Pokryshin）

1913～1985，卫国战争中苏联最著名的空战战术大师，被誉为“苏维埃空战之父”。1932年入伍，隶属近卫第16歼击机团，后指挥近卫第9歼击机师，参加了完整的苏德战争，1944年5月成为苏联历史上第一位三次“苏联英雄”称号的获得者。主要使用机种为P-39“飞蛇”。650次出击，156次空战，官方认可的战果为46个个人战绩和6个集体战绩。不过他本人始终宣称他的战果应为72个，包括那些击坠地远在敌军战线之后以及在战争初期的混乱中没能得到确认的战果。波克雷什金研究、发展出了一整套严密的空战战术，使得红军歼击机部队在战术素养上最终具备了世界一流水准。他本人也极具领导能力，带出了一大批空战英雄，有很多红军顶尖王牌，包括列奇卡洛夫、格林卡兄弟等都是他的下属。他1972年升任苏联空军元帅，1985年逝世，葬于莫斯科新圣女公墓。

8、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科尔杜洛夫（Aleksandr Ivanovich Koldunov）

1923～1992，1941年入伍，1943年参战，隶属第866歼击机团，412次出击，96次空战，46个个人战绩和1个合作战果，两次获得“苏联英雄”称号，战果均用雅克型歼击机获得，为雅克战机的最高王牌。战后科尔杜洛夫官运亨通，1978年至1987年担任国土防空军司令，1984年荣升空军主帅。在卫国战争的空战王牌中，仅有他和帕维尔·斯捷潘诺维奇·库塔霍夫（1914～1984，14架个人战绩加28架集体战绩）获得这一军衔。1987年，19岁的联邦德国青年马蒂斯·鲁斯特驾驶着他的“塞斯纳”轻型单引擎运动飞机，穿过当时被认为是无懈可击的苏联防空系统的重重警戒，降落在莫斯科红场上，引起轩然大波，导致科尔杜诺夫去职。

9、阿尔谢尼·瓦西里耶维奇·沃罗热伊金（Arsenii Vasilevich Vorozheikin）

1912～1997，1931年入伍，参加过1939年苏日远东地区冲突、1939年至1940年苏芬战争的空战老手。卫国战争中隶属第728歼击机团，驾驶过伊-16、雅克-7、雅克-9，出击300次，经历90次空战，总战果为45个个人战绩和1个集体战绩。两次获得“苏联英雄”称号。1957年沃罗热伊金以少将军衔退役。

10、维塔里·伊万诺维奇·波普科夫（Vitalii Popkov）

1922～2010，1940年入伍，1942年参战，两次“苏联英雄”称号获得者，在二战中出击535次，参与117次空战，获得41个个人战绩和1个集体战绩。朝鲜战争中他来华担任阔日杜布的副手、第324歼击机师的副师长，又取得了3个战果（击落联合国军1架F-86、1架B-29和1架RB-26）。波普科夫1968年晋升空军中将，1980年退役。

以上是按战绩排名的十大王牌。如果按照击坠率（战果/空战次数）排名，那么位列红军前三名的分别是尼古拉·库拉耶夫、狄米特里·格林卡和伊万·阔日杜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