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思想周报｜西方民主正走向衰亡？英王储呼吁警惕民粹主义

西方民主正在技术官僚统治下走向衰亡

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三周后，《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介绍了《民主杂志》上一篇题为“民主削弱的表征”（“The Signs of Democratic Deconsolidation,” Journal of Democracy, 2017.1）的论文。该研究显示，自1930年代以来，世界范围内民众对于民主制度的支持率出现了暴跌。其后，该报道中一张直观呈现这一现象的图表在国外网络上疯传。近日，纽约大学经济学教授威廉⋅伊斯特利（William Easterly）在《外交政策》撰文指出，导致这一现象的一个重要原因正是美国政治精英中盛行的技术官僚主义。

他在文中指出，特朗普在此次竞选中不仅对民主准则大加挞伐，还攻击了象征美国民主的技术专家。在他看来，特朗普精明地认识到两党中的技术专家思维模式使得民主变得十分脆弱。特朗普知道当他对民主价值开战，垄断了美国政治精英阶层的技术专家们将无力回击。

伊斯特利认为，技术官僚们一直以来都对关于基本价值的论战不感兴趣。他们的工作建立在所有人（至少是所有真正值得重视的人）都已经拥有相同的民主价值的基础之上。他们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政策输入中哪些能够产生期望的可测量输出，例如更高的工资和GDP，更少的贫困、犯罪、恐怖主义和战争。

这样一来，当有人不认可民主价值并且对其发起挑战时，只知道用客观证据说话技术专家们就无法招架了。希拉里就是技术官僚主义政客的典型，她的竞选网站上列出了针对41个不同可测量问题的计划列表，每一项涵盖多个子计划对应多个子问题。在竞选演讲中，希拉里也经常读出针对多个不同问题的计划解决方法的长列表，她的技术官僚作风之严重几乎到了“荒谬”的地步，甚至令其他的技术专家也感到尴尬。

当特朗普对于“人生而自由、享有平等的尊严和权利”这一核心启蒙价值发起恐怖的正面攻击时，希拉里专家式的回应显得空洞无力。例如，当特朗普把墨西哥人叫做强奸犯并要求禁止穆斯林入境时，希拉里的回应是“通向完全而平等的公民权的全面移民改革”计划，包括“解决家庭签证积压”、“结束3年和10年限制”措施，以及“有针对性的”移民执法。

在伊斯特利看来，当美国人听了特朗普和希拉里之间长达一年的这样的辩论之后，对民主的道德忠诚减弱也无可厚非。而且，希拉里反复对女性、同性恋、黑人和西班牙裔发出有针对性的呼吁，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利益集团联盟，而不是在保卫所有人的平等，这就使得特朗普对白人观众“民主党不在乎他们”的暗示趁虚而入。希拉里的竞选修辞和马丁∙路德∙金的“上帝的所有孩子，黑人和白人，犹太教徒和非犹太教徒，耶稣教徒和天主教徒，将能携手同唱那首古老的黑人灵歌：‘终于自由了!’”之间存在天渊之别。

除了修辞的无力之外，即便以技术专家们推崇的客观效果作为依据，他们也无法交出满意的答卷。外交专家们为了打击恐怖主义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发动的战争似乎只是让恐怖主义更加猖獗，国内的经济学家带来了2008年经济危机以及后来保护银行而对失去房屋的家庭置之不理的做法，以及停滞不前的工资水平。

伊斯特利由此认为，对民主的保卫必须强调民主价值本身的意义，尽管技术专家们缺乏这方面的训练，但他们并非没有可以调用的思想资源。以经济学领域为例，经济行为学模型的内核即对个人选择的尊重，即无论是男性、女性、黑人、白人、同性恋、穆斯林还是拉丁裔都应该拥有为自己做选择的平等权利。但是，这一领域的经济学理念包含着导致“多数人的暴政”的可能性，于是经济学家又提出，多数人应当在搁置个人地位和隶属群体的“无知之幕”之后做出政治决定，因为没人能保证自己永远属于多数。

在这次美国大选中，“无知之幕”又一次被撕成了碎片，一些白人男性自以为他们永远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因而不需要投票来保护其他人。漫长的平权运动就是通过雄辩的道德呼吁和“无知之幕”的警告来让所有人对其他群体有足够的关心，在技术官僚主义的时代这种呼吁往往被视为过时的感伤主义。伊斯特利最后指出，今天的美国缺少一个像林肯、马丁∙路德∙金或是埃利· 威塞尔这样的人物通过对民主价值的道德宣扬来对抗特朗普对于核心启蒙价值的攻击。

查尔斯王子呼吁警惕极端民粹主义

圣诞前夕，英国王储查尔斯王子在BBC4台“今日思想”（Thought of the Day）栏目发表讲话，呼吁警惕极端民粹主义的兴起，指出对持其他宗教信仰者的不宽容可能导致二战期间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的“恐怖”重演。《新闻周刊》刊登了讲话全文，《卫报》等媒体也进行了报道。

在讲话中，查尔斯王子回忆了与一名来自叙利亚的耶稣会神父最近在伦敦的会面：“他讲述了在叙利亚和伊拉克部分地区发生的大规模绑架，他害怕基督徒会像《圣经》中描述的那样被整体驱除出境。他认为五年之后伊拉克很可能就没有基督徒了。”他指出，中东地区的宗教迫害并不仅限于基督徒。最近的报道显示，针对雅兹迪人、犹太人、阿玛迪派、巴哈伊教派和其他宗教少数派的攻击都有所上升。根据联合国统计数据，2015年共有6530万人失去家园，几乎和英国总人口数相等。

查尔斯王子还表示，这一切是1930年代纳粹屠杀犹太人的黑暗时期的极度令人不安的回音，而在几乎70年以后，我们仍然能看到如此罪恶的迫害是难以置信的。他还说，“通常在圣诞节，我们会想到我们的上帝耶稣的出生。我想，在今年我们是否可以回忆耶稣诞生后展开的情节，即圣家族为躲避暴力迫害而逃亡。”

苦难并不随着难民们前往异国他乡避祸而停止。“我们看到对少数信仰者越发具有攻击性的民粹主义群体在世界范围内兴起。”《卫报》的报道中指出，尽管查尔斯王子没有提到政客的名字，但不少人会认为他的讲话含蓄地指涉特朗普在美国的当选，极右翼在欧洲的兴起，以及英国国内对难民态度的日益恶化。

英国工党成员、欧洲议会议员及民权、司法及民政委员会主席克劳德·莫赖斯(Claude Moraes)在接受《卫报》采访时对查尔斯王子的干预表示欢。他认为讲话针对的政治家是谁很明显，只是出于礼节不能指名道姓。“在右派和右翼英国报纸主导了反对移民、宗教不宽容和反欧盟的贸易保护主义叙事的情况下，这是一次很好的介入。”

《超级马里奥》的性别成见

经过近10年的等待，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电子游戏系列《超级马里奥》上周终于登陆了苹果手机应用平台，在至少151个国家地区支持下载，但并未包括中国。据估计，任天堂此次推出的《超级马里奥跑酷》上市前三天就被下载了3700万次。

然而，《纽约时报》日前发布了克里斯·苏伦特罗普(Chris Suellentrop)的“《超级马里奥》的性别成见”一文，指出这款游戏中体现出的性别观念在今天让人感到尴尬。

苏伦特罗普指出，当华特迪士尼在影片《冰雪奇缘》中颠覆了童话公主电影，在《原力觉醒》中推出了一个女性绝地武士，任天堂却没有为当代观众升级超级马里奥。和几乎每一款超级马里奥游戏一样，在《超级马里奥跑酷》的开头，桃花公主(Princess Peach)遭到绑架，必须由马里奥救出。就在她例行公事地被绑架之前，公主邀请马里奥到她的城堡，说要给他做个蛋糕。她被救下时，亲了马里奥一下。游戏中还有一个女性角色奇诺比可(Toadette)，她的任务是在比赛开始前和结束后挥旗。除了公主、烘焙这样的充满性别成见的元素，另一个问题这款游戏中的女性人物几乎毫无作用，更像是奖品而不是主角。

他进一步援引娱乐软件协会和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指出，30岁以上的女性游戏玩家比18岁以下的男性玩家多，13岁至17岁的女孩中有近60％是游戏玩家。在电视、电影和电子游戏中看到长得像自己的人有英勇之举，对观众和玩家会产生强烈影响。在具有互动性的电子游戏中，玩家们把自己在屏幕上控制的数字化身当成自己，这种身份感是一种创造同理心的强大力量。游戏能够帮助我们以新的方式看待自己，正因如此，《超级马里奥跑酷》在性别观念上的落后才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