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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时诗歌生存挑战:凌晨两点余秀华罗振宇们在谈什么?

澎湃新闻记者 高丹
2017-01-11 16:32
来源:澎湃新闻
文化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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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1日凌晨1点25分,余秀华坐到了镜头前,这是她的一场“穿越大半个中国”之旅,也是她内心千回百转后做的决定。

此时暗夜正浓,万籁俱寂,余秀华出现在镜头前时,累计在线观看人数为86420,凌晨2点20分结束时,人数升至108535。

我们将如何讨论诗歌与诗人?我们是否还生活在一个诗歌的时代?

诗人、诗歌评论家秦晓宇发起了一个诗歌项目,在2017年1月10号晚10点到1月11号晚10点的24小时内,“我的诗篇:24小时诗歌生存挑战,全网不间断直播”。这场挑战在北京单向空间(花家地店)进行,一桌、两椅、一沙发。秦晓宇进入空间内进行诗歌生活,并邀请嘉宾陆续加入空间,挑战连续24小时纵情谈论诗歌。

对谈嘉宾包括“罗辑思维”创始人罗振宇,财经作家吴晓波,诗人余秀华、余世存,书评人梁文道,主持人汪涵,自媒体人袁岳,编剧史航,纪录片导演周浩,欧洲汉学家柯雷,音乐人黑楠等,他们将通过现场、电话连线、视频等多种方式参与本次在线直播活动。

24小时,一昼夜,挑战的是自己身体与思想的极限,挑战的是诗歌的生存状态,挑战的亦是大众对于诗歌与诗歌的诉说方式的认知。

2014年,秦晓宇与财经作家吴晓波、导演吴飞跃联合发起了“我的诗篇”综合计划,并拍摄了全球首部聚焦工人诗人的电影《我的诗篇》。

本次在线直播是“我的诗篇”综合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本次诗歌生存挑战直播也不同于普通诗歌节目,它是带有主题电影诗歌烙印的特殊活动,将当代诗歌发展、诗人生存状况、电影内外故事融入其中,集合观点的碰撞、热点话题的争议乃至人内心的冲突与挣扎。

诗人也许可以孤芳自赏,诗歌文化要向社会打开

截至1月11日中午1点,已经参与活动的嘉宾包括罗振宇、汉学家柯雷、诗人余秀华、音乐家黑楠、艺术家汪化、小说家刘丽朵、小说家流马、小说家李西闽、纪录片导演周浩、编剧史航等。

罗振宇将这次直播形容为“自虐式的直播”,他说,“我是一个没有诗意的人,一个自虐式的直播开始了,刚才还在倒计时,搞得很紧张但其实没人看。”

他从语言和文字的角度对诗歌阐释了自己的看法:“所有的艺术,当以文字为核心时都被表意所累,语言是一种天然的反沟通。”“人类文化可能会永远超越文字这个阶段,用文字的诗也许会消失,但人的诗意永远存在。”

他也谈到自己的定位和认知:“我选择不当诗人,我选择赚钱。”“我现在要把自己身上文人的东西切干净,只追逐商业的维度。”

柯雷谈道,“我现在关注的是所谓先锋诗歌的他者诗歌,比如打工诗歌的关系。打工诗歌是非常中国的一个现象,在阅读的人心中有一种很高的地位。打工诗人不会觉得自己不是诗人,但未必是主要身份。评论家把问题简单化了,社会意义高而文学价值低,在我看来不是那么简单。”他还表示,“24小时诗歌生存挑战”也可以作为他田野调查的一部分来进行研究。

史航谈及“灵魂深处闹革命”:“我觉得如果同一天夜里,一个诗人跑去做买卖了,或者一个工人在机房里开始写诗了,都是特别可以理解的事情。革命不是很大的事儿,我的好友张广天说,革命缺的不是胜利,缺的是洗心革面。”

史航认为《路边野餐》完成度高,讲的也是平凡人的事情,《长江图》的完成度低,它有一个诗人的范儿,看画面的时候会去想这是余光中还是郑愁予。“诗歌电影应该为诗歌圈粉,要有心机和平常心。一些电影像他自己酿的酒,《路边野餐》像是一碗路边的大碗茶。《路边野餐》更随遇而安,《长江图》更严谨,它要处理的不是诗歌,而是一个写诗的船长。”史航说。

余秀华(右)和秦晓宇对谈

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11日凌晨1点25分左右,秦晓宇与余秀华的对谈开始。

整个对谈中,很容易发现,自负与自卑两种对立的状态在余秀华身上巧妙地发酵着。

现场再谈到家庭,余秀华还是禁不住落泪。她是近20年来版税最多的作家,但是作为分手费,她把钱都给了前夫。成名给她带来的好消息之一就是终于能够摆脱这段噩梦一样的婚姻。

“婚姻是我痛苦的根源,老公讨厌我,他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贫贱夫妻万事哀,如果当初离婚了,他都没有去处。”余秀华说,“如果我的婚姻是幸福的,我就不会对爱情、对其他的男性有幻想,这个破碎的婚姻成全了我的诗歌,但是这种成全、这种成就本身真是某种悲剧呀。”

“这个婚姻的悲惨之处就在于离婚以后我毫无感觉,完全没有过渡期,这个婚姻早就不存在了。”余秀华说。

余秀华在《我爱你》中写: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海子被称为麦子诗人、麦地诗人,因为他为中国诗歌贡献了“麦子”这个意象,而余秀华则是因为“稗子”这个意象为人所知。

秦晓宇说起初读时,觉得余秀华的诗歌《我爱你》是怀春之作。余秀华说:“每个人都在怀春,包括此时此刻的你。”“稗子说的不光是爱情,还是人生的状态。一个东西被读者单一地理解为某个东西,就是失败的。横看成岭侧成峰,是对的,其他的都是不对的。”

余秀华说:“道德观、家庭观只是生命的游戏规则,不是生命的本质面目。舍不得自己名誉的人是不会把任何一件事做好的,我把自己全部的名誉、信仰抛弃了,用命书写。只有毫不顾忌地做某件事情,才有一线成功的机会。我很多时候写诗时我觉得是在出卖我自己,我自己的灵魂都可以出卖,你的身体、信仰还有什么拿不出来。自然的东西就是好东西,一个女人或者是男人,在自己的生命体之前遮遮掩掩,无法接触到事物的真相。”

“无法逃避的、无法回避的自卑,可以成全一些事,毁灭的是更多的东西,没有顾忌地对话和写诗,会形成一个反弹,还是会构成一种伤害,到今年为止我已经强烈地感受到,而且还会持续很大的一段时间。”余秀华说。

但是余秀华某种程度上又有着惊人的自负。

她说:“没有我,诗歌界是沉寂的。”

她说:“汪国真我是真的看不起,他的阅读群体是中学生。我的这个写作状态是非常好的,对于诗歌文化的拓展是有意义的,像北岛那种,无法流传。”

她说:“海子的诗歌靠的是想象的构建,他的乡土经验是不足的,他死的太早了,很多诗歌的问题他还没有解决。”

“我对于文字有天生的敏感,我有文字的基因在身体里面,我读一个字(的感受)比你读十个字还不止。文字就是我看世界的一只眼睛,为什么渴望一段真正的爱情,爱情是为我开启通往世界的一扇门,如果打不开这扇门,我是失败的,世界跟我对抗的过程、碰撞的力形成我的世界观、爱情观和我的悲欢,这就是诗歌的构成,诗歌是我和世界的距离,诗歌就产生于碰撞的那个距离。”余秀华说。

余秀华认为诗歌语言的美来自于人心灵的宽度、思想的深度,没有这些,一个人的诗歌是不可能美的。诗歌说到底是一项手艺,是技术活儿,写作初期需要培养手艺,慢慢进入到写作的体系,就会很自然,刚开始还要注意怎么把自己的诗歌搞得跟别人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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