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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设施如何适应电动自行车的快速发展

刘少坤 | 美国交通与发展政策研究所中国区(ITDP-China)副主管
2017-01-18 12:30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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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速城镇化过程中,出行距离越来越远以及公共交通服务的不完善,加大了居民(尤其是低收入群体)对电动自行车的使用需求。一方面电动自行车的经济实用性成为市民日常出行的代步选择,使用量不断增长,另一方面最新的国标制定迟迟未出台,部分城市的禁电限行带来电动自行车管理和使用的矛盾。

2016年11月20日,在拜客绿色出行于深圳举行的第二届自行车生态大会上,美国交通与发展政策研究所中国区(ITDP-China)副主管刘少坤围绕中国电动自行车的发展历程,以南宁的调查为例,结合电动自行车的交通优势,探讨了电动自行车未来发展的可能性。

刘少坤 | 美国交通与发展政策研究所中国区(ITDP-China) 副主管

在中国,电动自行车已经成为许多城市最重要的出行方式之一。2000年到2004年间,电动自行车开始在中国发展。比如在上海,2004年之后电动自行车的出行比例从5.3%一直上升到20.4%。

上海市电动自行车出行量变化特征(1995-2014年)

在2016年南宁市城市交通出行当中,36.41%的出行依赖于电动自行车,超过了所有机动车的总和,而南宁市2007年还没有将电动自行车从自行车中单独区分出来。但2016年,自行车交通量的出行比例从19%迅速降到了1%。

很多时候我们希望恢复自行车出行,在交通基础设施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更多的城市对于自行车的态度是限制的,但为什么同样是两轮的电动自行车发展得这么好?我们认为最主要的因素是近10年快速的城镇化使得城市空间扩大,致使出行距离变长,超过了自行车的适用范围。同时,在这种快速城镇化的过程中,公共交通服务并不完善,也就衍生出对电动自行车的需求。

南宁市中心城区出行结构

2006年到2012年间,我们在南宁市进行了很多调查。2006年,南宁的平均出行距离为7.5公里,到2012年已经达到了11.5公里。从平均速度来看,2012年电动自行车的平均速度是13.8km/h,平均出行时长大概50分钟。

南宁市居民平均出行距离与平均出行速度

电动自行车的交通优势切实满足了一些中国居民的需求。在中短途出行中,使用电动自行车的时间可能比用汽车的时间更短,而且相比其他交通工具也更方便。个人的出行需求和不完善的公交系统让居民对交通工具提出了更高的诉求,希望交通工具能够更有效长续,从而衍生出了轻摩化的电动自行车。发展中国家在城市化过程中倾向于选择经济廉价的快速交通工具。

8km出行各交通方式的出行时间

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是,电动自行车的使用实际上减少了小汽车的使用。我们一直在谈如何限制小汽车的使用,其实电动自行车做到了。我们从昆明市持续10年的调查获知,在使用电动自行车之前,选择小汽车的人是10%左右。如果禁止电动自行车的使用,选择小汽车的出行比例将超过20%。在南宁的调查也得到了相同的结论,目前南宁市使用电动自行车的人群中,有45%的人是有小汽车的。如果限制使用电动自行车,那么选择小汽车和出租车出行的比例也将达到15%。

南宁市电动自行车出行意愿调查结果

同样,在石家庄、上海和昆明也得到了类似的数据。电动自行车的出行替代了汽车和自行车的需求。为什么不使用公交呢?我们在南宁做了一个调查,显示的结果是:其实大家对公交的舒适性要求并不大,但公交服务水平太差,很多的地方没有公交站点。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可以看出,现在没有被公交满足的交通需求,未来还是可以引导人们使用公交,这样就可以减少小汽车的使用。

南宁市公交出行的意愿调查

目前电动自行车的交通事故逐年增长且增速很快。而实际上如果把它的保有量考虑进来,会发现伤亡人数的比率是逐年下降的。如果从交通事故的角度来看,2013年公安部道路交通事故显示,机动车占有约92%的肇事比例,电动车的比例约为4%。实际上,对于城市交通安全影响最大的还是机动车,但是现在限制的是电动自行车。从各种交通方式的死伤对比来看,电动自行车发生事故的比例低于机动车、摩托车和自行车。

不同交通方式的死伤比(来源:道路交通事故统计年报)

综合考虑各种交通工具的全生命周期,电动自行车也比较环保,从能源消耗的角度来说可能不如自行车。 另外,电动自行车也非常经济,它的经济性体现在两个方面:使用费用较低,较高的节能减排效益。

各交通方式综合费率比较

此外,电动自行车的使用成本比较低,在公平性上让更多的低收入群体可以获得高收入群体同样的出行机会。对昆明市的调查获知,尽管国民收入在不断上升,但电动自行车使用者的收入增长较缓,稳定在3000元左右。南宁市的调查结果也显示,绝大多数电动自行车使用者的收入低于5000元。电动自行车其实可以更好地实现整个城市的交通公平。

昆明市居民平均收入水平与电动自行车使用者收入水平(左),南宁市电动自行车使用者的收入水平(右)

中国电动自行车发展得比较快,但是制约因素也较多。首先是电动自行车国标比较旧,并不适应于现在电动自行车的发展。国家2009年对电动自行车的国标进行调整,强调对电动自行车标准的限制。从研究结果来看,电动自行车的出行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快。在昆明、北京和南宁几个城市的调查中发现,电动自行车的出行速度相对于自行车仅快了4km/h,电动自行车并没有摩托车一样的出行速度。

其次,法律法规的不完善导致地方政府在处理电动自行车时很难把握方向。很多城市采用了限制性的措施,这使得目前电动自行车的违章率偏高。特别是在长沙,小汽车的违章比例仅仅是0.14%,自行车(包括电动自行车)的违章比例为18.74%,这反应了政府对慢行系统缺乏管理。

再者,电动自行车对于城市建设和管理提出了比较高的要求。现在的城市建设和城市管理水平难以适应电动自行车快速的发展。在电动自行车发展的过程,也会有一些由于电动自行车质量不佳而导致的事故,比如2016年,电动车引发火灾占南宁全市火灾的25%,电动车火灾燃烧快且伴有毒气。

据相关预测,2030年以前电动自行车依旧会保持快速发展。现在的经济模式中,快递和送餐业都高度依赖于电动自行车。到2030年这部分人群会进入老龄化,在小汽车和电动自行车二者中,电动自行车可能是更优的选择。2016年11月18日在马尼拉主办的电动自行车推行技术会议上,提出希望更多电动自行车在东南亚得到应用。

全球电动自行车销量预测发展趋势

未来行业内部的整合也让电动自行车品质有了更多需求和更大发展。法律法规中对于未来新型交通方式的改变是必然的。就像机动车刚出来时需要拿着小旗在面前引导出行,之后因为机动车行驶速度比较快,整个城市的管理便迅速适应了机动车的发展。对于电动自行车也是一样,未来会制定合适电动自行车实际需求的标准,也会完善法律法规以保证电动自行车的使用、注册和管理,创新电动自行车的管理方式,各个层面将会得到有效的落实。

很多城市也开始着手电动自行车相关的城市基础设施,对市政设施做了重新的分配。比如在自行车道上设置减速带控制车速,长沙也有了电动自行车专用道,南宁也出现了电动自行车充电站等等。

南宁市电动自行车充电站

事实上,电动自行车在整个城市发展中的服务方式在不断变化,在交通系统中的角色也在朝着更人性化、智能化的方向发展。比如也出现了共享电动自行车。电动自行车行业的发展速度是超出我们想象的,中国作为电动自行车使用和发展最快的国家,未来也会成为电动自行车发展的领军者。

(本文转载自“拜客绿色出行”微信公众号,市政厅进行了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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